騎在馬上的李鬆慢慢地溜達着,他一下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去總兵衙門只是個藉口。\\\\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他覺得有點不能適應,那是他跟小妹子的家。
那個丫鬟,他瞧着實在是有些奇怪。小妹子怎麼會找了這麼個丫鬟回來?說是丫鬟,卻沒有個做丫鬟的樣子。
她並不像一般人家的奴婢小心謹慎,反而舉止大方,還有她的大氣。在她拿着剪刀指向自己的時候,居然讓他有一陣錯覺,以爲是自己走錯了地方,她纔是這個家的主人,這是怎麼回事?
通身的氣派根本就不像是個丫鬟,難不成是小妹子收留的什麼人?
如果那個真是小妹子收留在自家的,難道只要是他跟那個姑娘單獨在一起,自己便要出來麼?那還是自己的家麼?
趕緊找小妹子好好的問問清楚。
他勒住了坐騎,思量着自己該去什麼地方。不曉得她去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來自己還得找個地方先待段時間好了。想到這,李鬆不由地苦笑着搖搖頭,這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他乾脆在衚衕口下了馬,站在衚衕口等着她。
“李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朝鮮那邊如何?”
“是啊!他們都回來了麼?”“怎麼站在這,都不進家呢?”
這個時候是衚衕口人最多的時候,人來人往地很快發現牽着馬站在衚衕口的是李鬆。一羣大媽媳婦圍着他熱心腸的問着。
李鬆有些後悔站在了衚衕口。他不過是想在這等小妹子回來。不是爲了要同這些婦人們說話地。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拒絕這些熱心地婦人們。只好打起精神去應付這些人地好意。
他簡單地說了些。便不再開口。一雙眼睛透過人羣向遠處掃射。希望能找到小妹子地身影。好儘早離開這個地方。
幾個玻璃心肝地女人瞧着他不情願地模樣。忍不住地拉着同伴道:“快別問了。人家李大人是來接李太太地。你們添什麼亂啊!”
這麼一說。李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微地抿了嘴脣。不發一眼。
住在李鬆隔壁地婦人道:“李大人。李太太像被人拉去接生了。”
“知道去哪麼?”他正不知道要怎麼離開他們。瞧見住在自己隔壁地婦人答了話。忙開口問道。
“我迷糊聽着像是去了北城那邊,您去瞧瞧。到現在都四個時辰了,想來也該回來了。”那婦人熱情地道。
李鬆連忙道了謝,牽了馬快步的離開這羣熱心的婦人。
從這去北城必須經過延綏地鬧市,那裡人多不方便騎馬。小妹子這都出去四個時辰了,她身子能不能受得了。
小妹子真的去幫人接生?他記得當初石建勳媳婦生孩子的時候,她聽到那叫聲。嚇得臉都白了,怎麼會呢?如果這是真的,看來自己走的這麼長時間。小妹子又學會了不少東西,這着實令他感到寬慰。
小妹子!
漫步在鬧市的那條街道上,李鬆靜靜地走着。街上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彷彿一點都沒有進入他的耳朵裡,一絲也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滿腹地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這延綏鎮不知道還能待多少日子。這次回來,還是個暫時回來。當初自己要同董總兵一起離開遼東地時候,李如鬆大人說什麼都不放,還說已然奏報兵部調他到遼東。
憑心而論。他希望能留在延綏。這裡雖是邊陲,清苦的很,不過在這裡不用講究那麼多繁文縟節,也不用去刻意左右逢源,真刀真槍的在這裡建功立業,說實話自己在這過地比較舒心,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當初來延綏當兵的初衷,他便很快否決了留在這的想法。
無論自己跟李如鬆還是董一奎,都是離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這也是他爲什麼這麼多年拼命建立軍功的原因。大同、遼東都是大地方,就算是同級平調,卻也算得上是升官了。
只是現在不同了,他不再是一個人,還有了小妹子,說不定以後還有了他們的孩子。去了那繁華之地,同那些人打交道對小妹子來說會不會太難了。
他不由的嘆了口氣,讓他放下心中的事那是不可能,可如果去了那裡。小妹子該怎麼辦?且看看小妹子喜歡去什麼地方。到時候再說吧!
就在他擡起頭地那一瞬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要找的人。遠遠地。他便瞧見她提着個小木箱子,吃力地走着。
心中一陣驚喜,他迅速地迎了上去,沒有叫她,也沒有任何的提示,只是靜靜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靜靜地等待着她發現自己。
大半夜沒睡,饅頭已經昏昏欲睡了,她現在就想着趕快回去,躺下來,好好的睡上一覺。
“哎喲。”睡眼迷離的饅頭冷不防撞在了擋在自己面前的李鬆,步履本就不穩的饅頭,晃動着身子,她以爲自己就要摔倒在地,幸好一雙有力的手將自己扶住了。
她驚醒地睜開了眼睛,先去瞧了瞧手中地醫箱,瞧了沒事,心裡不禁抱怨着。自己先前看了眼,前面並沒有人,什麼時候冒出個人來。
“你……大哥!”她欣喜的抓住了含笑看着自己的李鬆。居然是大哥,“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說聲?朝鮮的戰事結束了?你有沒有受傷?”
李鬆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她,只是含笑的瞧着欣喜的她。迷迷糊糊地她就這麼的撞到了自己身上,第一眼是去瞧她手上的小箱子,也不知道那裡面裝了什麼東西。最後才發現自己,他本有些不悅,不過看着她頓時綻放欣喜地白淨地面容,他只覺得心裡很舒服,像是三九天喝了一碗熱酒。
她瘦了,比自己離開的時候瘦了很多,兩頰都凹了下去。整個人瞧上去十分地憔悴,是一夜沒睡的原因吧。
“你不好!瘦了很多!”李鬆不顧這是在大街上,將她手中地小箱子拿了過來,掂了掂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藥。”饅頭輕輕地道,拉着李鬆的袖子不依的追問着。“我問你的話呢?你怎麼都不回答我?”
李鬆將她的醫箱牢固的安置在自己地坐騎上,一手牽着她,一手牽着繮繩,溫和地道:“我纔回來;不說是想給你個驚喜;朝鮮的戰事暫時告一段;我沒有受傷。滿意麼?”
他一口氣就將自己的問題全部回答了,饅頭不滿意地搖着他的手:“這就完了?說仔細點嘛!你信裡都沒說什麼。”
“回去說!我聽說你還會給人接生了,我可要好好的審審你。”李鬆見她一臉不滿的表情,忍不住調侃着她。
“嗯!”饅頭爽快地答應着,她掃了一眼街道兩邊的攤子,對上李鬆的雙眼。“大哥,你想吃什麼?我回去做給你吃。”
李松本想一口答應,他已經想了很久小妹子的手藝。他實在吃不慣朝鮮地東西。就算是所謂的國王的食物,他都覺得平常。可瞧着她眼瞼下地黑圈,還有滿面遮掩不去的疲倦,他疼惜的搖了頭:“我隨便在街上吃些就好。倒是你快回去歇歇吧!”
“沒事的,大哥一回來,我什麼精神都來了。你就陪我在街上逛逛吧!這都多長時間沒陪我了?”見他疼惜自己,饅頭也覺得軟軟的,只是她不再是以前的小媳婦。她要抓緊同大哥在一起的每一刻。
“好!”她的要求,他怎能忍心拒絕呢!他也想同她一起走走。那個家裡。現在還有個別人,私房話讓別人聽去了,還是私房話麼?
其實他們並沒有買什麼,只是一同看着,享受着難得的機會。
“這個好不好?”饅頭指着一袋麪粉問着李鬆,她只是想問問他。
他一點都沒有不耐煩,耐心地陪着自己:“可以。”
其實她完全可以獨自決定,只是他站在她地身邊,她好像沒有了判斷力。她指着那袋麪粉。讓掌櫃的來了十斤。
“家裡還有米,大哥你想不想喝粥,我回去熬給你喝?你想喝什麼粥?”饅頭看着李鬆將麪粉袋接了過去,安放在馬匹背上,又張口問道。
李鬆點點頭:“你做什麼就吃什麼。”
饅頭聽着他這根本就不算回答的回答,不滿意地搖着他的胳膊道:“這算什麼,什麼我做什麼就吃什麼?我燒紅燒肉給你吃好不好?”
“好!”
“喝雞湯好不好?”
“好!”
“吃不吃雞蛋羹?”
“好!”
饅頭樂呵呵地購買着東西,才發現買了那麪粉後,自己身上根本就沒錢了。只好伸手問李鬆要。
“你要做多少東西。可別把我肚子撐破了?”李鬆將錢付了後,提着東西笑着問道。他細細地盤算了下。就這就可以擺上一桌子了,她還要準備多少。
饅頭瞧了眼李鬆同自己手上的東西,真的是買了很多,看樣子吃上個幾天都沒什麼問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現在只是想把自己會做的都做了出來,讓大哥好好的吃上一頓,卻沒想到已經買了很多。
“那怎麼辦?都買了這麼多。”
李鬆接過饅頭手中的東西,一力承擔着所有地重荷:“放着就是了。反正你都要做給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