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很想知道這個擁有核物理專業顯赫履歷的女子,在郵件裡到底對自己說了些什麼。
他打開全息窗口,調出郵件,打開。
郵件本身沒有內容,附件中有一幅圖片,圖中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幾行字,娟秀的字體,看起來卻有些歪斜,
羅伯特.肯特,我是琳達.艾利斯特,我手裡有可以改變一切的情報,如果你想要,今晚十點,來見我,記住是一個人來……
字條旁放着一張今天日期的《阿撒茲勒財經報》,報紙中某個版面的中部欄位上,被人用紅筆圈了一則簡潔至極的訃告。
陶德.李的安葬日,地點:酆都郊區公墓,西區,1410。
她居然約我去公墓見面?羅伯特覺得很有些訝然。
一個躲藏在黑暗中長達兩年之久,這個湯姆.赫蘭德空間站的‘倖存者’卻在剛剛被視頻曝光之後,就向他這個與政界決策層幾乎毫無關聯的小小政客發送了邀請,她是出於什麼目的?那個可以改變一切的所謂‘情報’……又究竟是什麼?
她在成功的躲藏期間,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和米迦勒.海頓正在探查她的行蹤?
約克.亞歷克斯在臨死前,卻仍然掙扎着向他闡述着琳達.艾利斯特的重要性。這個稱職的調查員,用生命譜寫了一曲真理之歌,他一定是認定艾利斯特是整個事件的突破口,纔會將之作爲臨終遺言提醒着他和米迦勒.海頓的吧。
他們確實在這之後用盡了一切辦法查找她的行蹤,米迦勒爲此還使用了不少只有主席內閣才具備的門路,而他的那個很有些神通的愛侶比爾.坎伯,也通過與之相熟的凱茲米亞人工會,利用他們那些錯綜複雜的情報網,在普星各個城市的下層空間中仔細排查過。
但就在兩年多以前,琳達.艾利斯特從古蘭號迴歸天使城後,就已從天使城空港的減壓醫院中神秘消失,自此人間蒸發,再也沒出現在任何公衆視野。
曾經有一段時間,米迦勒和他還一度認爲,艾利斯特已被文仲秘密的‘清理’掉了,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事實並不是那樣,她只是事先準備充分,一經發動後,就可以按照縝密的隱蔽計劃真的做到消蹤匿跡。
此時,羅伯特心中充滿疑問,爲什麼是現在?在斯坦尼斯和文仲的人滿城尋找他的節骨眼上?這會不會是一場騙局?她所謂的‘情報’又是不是用來最後保命的護身符?
儘管就在剛剛那個矮胖的集會發起者公開了那段視頻,並鐵證如山的證明了琳達.艾利斯特與空間站的爆炸脫不了干係,但所有的事實從理論上來說目前也還只能導向她一個人。就算文仲和沈月禾所掌控本屆銀盟政府最終壓不住輿論,他們也大可以將所有的罪責用‘個人仇恨行爲’來進行媒體洗白。
但這就意味着他們一定要讓琳達.艾利斯特永遠的閉嘴,而她爲了活命,就必須也有着足夠的動機,以使得她手中的證據以最妥善的方式予以曝光,那或許是她唯一脫離暗殺的機會!
這果然是一個突破口!羅伯特想到這裡開始下定了決心。
……
焦急而漫長的等待,在這期間他始終無法和喬尼或是喬安娜聯繫得上,甚至是大舅子內森.泰勒的電話也打不通,他查看過腕錶的信源正常,或許普星和奇連之間行星通訊發生了嚴重的故障,至少是在民用範疇。
就這樣一直在焦慮中又苦苦等待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漸暗,威廉.克萊默才從外珊珊而歸。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也許是在《彌亭》中終於見到了女兒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爲終於在多年絕望中見到了一絲曙光。
他輕鬆的哼着小調,將身後的大袋食品丟上沙發,傭兵向羅伯特示意道:“外面的那層口袋裡可有一包真正的咆哮獸肉排,只單單一片,就要賣到令人發瘋的五十個庫特。”克拉默誇張的比着手勢,他笑着又道:“怪不得人說奇連貧賤不屈城人半點也不貧賤,這種搶劫式要價法,倒令我立即對傭兵生涯萌生退意,等孩子病好後,不如我帶着她和我老婆一起去奇連庫庫爾坎大陸定居,憑我這身手,也許做個在風暴海中與海獸和天氣搏鬥的漁夫也還夠格。”他一臉愉悅的嘿嘿笑着,擡起頭來,卻猛然間發現羅伯特那鐵青的臉色。
“出了什麼事?”克萊默立刻警覺的繃緊了身體。
“並不是這兒……”羅伯特做手勢讓他安心。“是我兒子,在溫知參加了一場反戰集會。”
“哦,我當是什麼……反戰集會啊。”克萊默將笑容重新掛上嘴角。“羨慕你有個好兒子呢,肯特,有天賦,還有思想,他以後定能做出一番很了不起的事。”
“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羅伯特嘆了口氣,遂將坤肯的那段視頻大致與克萊默說了一遍,克萊默一開始微笑着很好奇的聆聽,當他聽說坤肯的視頻可以透過物體觀察圖像中的每一處細節,就到底有些不信,於是打開他那臺真衛軍用電腦,然後向羅伯特索要發委會賬號。
這次羅伯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將賬號給他,他不用克萊默再行吩咐,立刻按照流程撳摁指紋,驗證眼瞳,並連接綜規局辦公室。
“授權失敗?”克萊默皺起眉頭,羅伯特趕忙上前查看,並再次連接授權,但很顯然他的賬號已被連接服務器的終端所拒絕。
“怎麼回事?”羅伯特大驚失色,剛剛他還能連的上,現在就不行了?
“我的腕錶!”他連忙查看手中的設備,發現全息腕錶中的賬號早已登出,他用全息表中的應用又重新登錄了一遍,但系統所給出提示仍然是‘授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