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生意爆好的淨香樓幾乎是不可能的,牡丹不由挑挑眉,這個石德,看來真的不是一般的不簡單啊。
轉頭看他,白白胖胖的,一臉笑眯眯的模樣,便是扔在大街上辨識度也非常低,似乎也沒什麼異於常人之處。不過,他看起來倒是很像一個人,像誰呢?
她腦中使勁構想着那人的音容相貌,卻一時根本想不起來,不過可以確定她一定是見過的,見過那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
她盯着石德看,或許感受到她的目光,石德也不禁回望一眼,笑眯眯問:“白公子,你可吃好了?”
牡丹忙點頭,“吃得很好,這淨香樓的飯菜確實不一般,今日多謝石公子。”
石德笑起來,“這不算什麼,改日想吃,再帶你來就是。今日白公子立下賭畫之約,正好可以好好欣賞白公子的技藝了。”
牡丹彎了彎脣角,“那是自然。”她心裡已經料定這石德的不凡,正好藉機與他攀些交情。
一頓飯吃完,一幫人也散了。這些風流公子們平日裡端着架子,一到酒桌上就形骸放浪,這會兒一個個都喝的酩酊大醉,讓人扶着走下樓去。
牡丹雖也被灌了幾杯,不過她喝的少,倒也是一干人裡最清醒的一個。
眼看着石德讓人攙扶着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看着甚是簡樸,但真正富貴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罩車的藍布絕對不是普通的粗布,那是最厚實的江中錦,售價絕對不菲的。
她正盯着,羅東明從後面走了上來,笑道:“白公子,你今天一晚上都在盯着石兄看,莫不是對他有意見”
牡丹搖頭,“那怎麼可能?不過是好奇而已。”
羅東明沒有車,兩人乾脆沿着街慢慢往回走,此時天色還不算太晚,偶爾還有行人穿梭而過。均州沒有宵禁,便是深夜行走也不會被人阻攔,好在這裡治安很好,兩人一路聊着天,倒也不覺路長。
羅東明雖然自小苦寒,但卻是個胸懷大志之人,他也要參加今年的鄉試,竟似打算放棄畫畫要走科舉了。
上次聽山長提起他時,還說羅東明一心學畫,想要參加京中的書畫會,現在怎的變成要考科舉了?
牡丹心裡思忖着,都是出身寒門,或者將來有一天他能幫到秦鬱也未可知。打了主意,自然着力結交,又提了秦鬱,說自己堂弟也要參加這一屆的鄉試,讓他們兩人以後好好聚聚。
羅東明道:“這個自然,秦公子學富五車,乃是我輩的楷模,若是能跟秦公子相交,是我的福氣。”
牡丹笑起來,這個羅東明還真是會說話。
兩人正聊着,突然身後一陣馬蹄響,那幾匹馬來得很快,片刻就到了近前。
雖是月朗星稀,還是能看清跑最前面的是個二十上下的青年,在他身後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兩人都是一身勁裝,打扮的英武不凡。
牡丹對這兩人印象很深刻,一眼便認出這兩人是聞浩言的兩個堂弟,一個叫聞浩宇,一個叫聞浩良,都是三房的兩個兒子。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跑到均州來了?
她心裡詫異,不免多看了幾眼。
羅東明問道:“你在看什麼?可是遇上熟人了?”
牡丹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剛纔過去那兩個人很是帥氣。”
羅東明笑起來,“那是江州聞家的人,聞家人大都好相貌,聽說聞家的大小姐就是因爲姿容絕佳,要被送入宮中了。”
牡丹怔了怔,“羅大哥怎麼知道此事?”
羅東明道:“上回石德提起的,去年這兩位公子到過均州,見過一面,是以認得的。”
牡丹想起來,她也是去年見過這兄弟倆,莫不是他們從東聯村離開後,就上均州來了?
那石德居然與這聞家兄弟相識,莫非這次來均州也是爲他而來?她自知道秦鬱就是聞浩言之後,對聞家之事也多有關注,這回見過兩人的事,也得儘快叫秦鬱知道纔是了。
她心裡惦記這事,次日一早就去書院找秦鬱。
自他進到書院之後,也是她第二次來這裡。剛一進門,就見裡面一個穿着淡黃衣衫的男子跑出來。
那男子跑的很急,正與牡丹撞在一次,擡頭見是她,忽的笑起來,“原來是你。”
牡丹眨眨眼,她居然看見了甄戒,兩次遇上他,都是這般着急毛慌的和她撞在一起,兩人還真是有緣的很。
她笑笑,“山長大人,這是又被人追嗎?”
甄戒摸了摸臉,“我改日在跟你說,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匆匆跑走了。
他剛過去,後面幾個娘子軍就拿着菜刀和擀麪杖追了出來,那氣勢洶洶的態勢果然嚇人的很。
那些人衝到她面前,冷聲問:“剛纔那老頭呢?”
牡丹向前胡亂一指,既然救了甄戒一次,索性再救一次也沒什麼。
看那些娘子軍衝了過去,牡丹搖搖頭,這甄戒明知道她是女人,卻從來都不揭穿,就爲了這一點,也該盡點心力了。
過了一會兒秦鬱從裡面出來,看見牡丹來了也有些驚訝,她一般不會上這兒來找他的,這肯定是出了要緊事了.
他把牡丹拉到一邊,“可是什麼事了?”
牡丹點點頭,“聞浩宇和聞浩良昨夜來均州了,目的不明。”
秦鬱臉色變了變,他最討厭見聞家人,可有時候卻是避也避不開。
他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出去詳談。”
“去哪兒?”
“去出租房那兒吧。”
正好他們還有消息要打聽,便一起去了出租房。昨天秦鬱就來了一趟,讓人打聽石德的消息。
他們來時,正好兩個筆帖式正聽個乞丐在胡言亂語着自己的所見所聞,“你們不知道我前天出門,碰上萬香樓的花魁小花仙了,那姿色真是漂亮的不要不要的。”
一個乞丐,居然肖想花魁,倒也是奇哉怪哉。
看見牡丹進來,兩人都站起來,“東家,您來了。”
牡丹點點頭,“這些日子可有什麼有用的消息沒?”
“都在這兒了。”兩人捧了幾個冊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