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封妃

討伐魅姬主人一役,帝派五萬軍,歸十二人。只因:衝冠一怒爲紅顏。

重回皇宮,我也成了南隅的禍水紅顏,人人討伐,大臣參上呼籲誅殺!淼青一直在朝堂之上替我頂着巨大的壓力,而我卻被他一直關在關雎宮內,不準踏出半步。

短短几個月內,各路反王揭竿而起,甚至達到了當年唐明皇與楊玉環那“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的形勢。

坐在牀邊發愣時,突然想起從前在招搖山時,翌歲曾笑稱我不是紅顏,故當不得那禍水。自嘲輕笑,不知今日,如若翌歲看到又該作何感想。

“姑娘,吃點東西吧。”春熙輕輕搖着我,我回過身,對她輕笑搖搖頭。

“這粥多香啊,看着我都想喝了呢,姑娘就喝點吧。”爾冬故意舀起一口,在我面前吹着。

“你們說我是不是很該死?”

“姑娘說什麼話呢!”春熙緊緊拉住我,“姑娘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姑娘是對爾冬最好的人了,爾冬不希望姑娘出事,嗚嗚嗚??????”天真可愛的爾冬被我這一句話嚇哭了。

我把她抱在懷裡,安慰道:“不會的,我不會去死的,我還要好好的活着呢,那五萬兄弟的仇我還要報呢。”

“姑娘不必自責,那仇姑娘早就報了,那魅姬主人受了您一刀是活不了的。”春熙說道。

“春熙你說什麼?他活不了了?”我焦急地拉着春熙的衣角。

“對啊,姑娘怎麼了?那魅姬主人是個惡魔,他死有餘辜啊!”爾冬眨着眼睛很認真的說。

死有餘辜,對於別人來說是的,他死有餘辜。可對於我來說,卻是我這一輩子犯下罪不可饒恕的罪過。我從沒想過他會死,也沒有要他死,就算那把刀插進他的身體時,他的虛弱深深刺痛了我眼和心,現在只要閉眼,滿目都是他流血虛弱的樣子,我的心也在滴血。

“我想躺一下。”又回到宮中,我想他再也不會不顧身體來看我了,我想我們之間的仇恨應該是扯清了。現在的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死。

她們出去,給我看診的魏璧慧就進來了。

魏璧慧做完例行公事,就到外面寫藥方,照例留下L在我身邊。

“你能幫我個忙嗎?”我悄聲對L說。

“救南旻夜?”L很淡定地說了出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很詫異。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用這裡。”他起身,低聲說:“我會救他的。”

“你爲什麼肯一直幫着我?”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疑惑。

L回過頭,撓撓頭,兩隻腳互相踩着,咬着拇指,“不知道呢。”

“我可以出去走走嗎?”春熙看着我可憐的眼神,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同意。她和門墩陪着我在宮裡到處走走。無論走到哪裡都有背後的指指點點,我知道他們已經在很努力地尋找僻靜地地方了。

“姑娘千萬別放心上。”春熙安慰道。

我微微搖頭,“去那邊看看吧。”

“姑娘不可。”門墩突然攔在前面。

“怎麼了?”見到門墩如此,我心中大惑。

“這???????”門墩攔在前面滿臉是汗,眼睛轉來轉去想理由,就聽見前面的院子傳來人的瘋叫聲,是李寰宇!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在那裡?”我指着前面的那棵樹上的李寰宇。

“姑娘別問了,快走吧!”門墩攆着我。

“你先告訴我!”我猛地推開他,朝那個院子走去,門口沒有看守,大門卻被一把大鎖牢牢地鎖住。“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門墩和春熙跪在地上,門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雍南王回來後去見了大祭司,可不知發生了何事就被大祭司囚禁於此,奴才只知道這些,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看着樹上披頭散髮,眼神渙散的李寰宇癡癡地看着我,臉上露出傻笑,我別過臉不忍再看。

“姑娘,姑娘,您要去哪兒啊!”門墩在後面追着我一路來到通天閣,通天閣是大祭司觀天意的地方。

“荼羽!荼羽!你在哪兒!”大殿空蕩蕩的並無一人,我轉着身子大聲喊道。

“影兒找我?”他不知從何處閃出來,看樣子像是知道我今日回來,早有準備。

“爲何軟禁李寰宇?”我不想繞彎子,直接問道。

“當年欲意謀反,皇上仁慈沒有殺他,已是天恩浩蕩,怎麼他今天讓你來求情?”他隨意撥弄燈花,把燈挑的更亮一些。

“皇上當年答應他,只要他用北漠疆土就可換來李氏一族的自由,不是嗎?”我壓抑着怒火。

“朝廷是饒過李氏一族了,可並不代表可以饒過他。”荼羽悠閒地坐下,品茶,“影兒若是真關心他,還是多陪他幾日吧,就算皇上不要他的命,我想他也活不了幾日了。”是的,李寰宇一直身患重病,我想他現在早就把我們所有人都忘了吧。“皇上畢竟是皇上,我這個大祭司也管不了那麼多,當時皇上讓我把他軟禁,我等作爲臣子也不好說什麼。”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個心腸狠毒的人現在裝什麼慈悲,我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執我手插進南旻夜胸膛的場景。我恨他!

本來想明天找淼青的,誰知晚上淼青就到我這裡了。“來來來,影兒試試合身嗎?”淼青拿着一件大紅的衣服,臉上也是興奮的紅色。

“淼青,這是???????”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喜慶,只有我不知發生了何事。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皇上準備封您爲惠貴妃了!”爾冬拍着手搶先說道。

“這是皇上爲您在冊封大典上穿得喜服。”春熙臉上紅撲撲的,有着女兒家的羞澀。

“就是,就是。”門墩樂得看不見了眼睛,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淼青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有點不可思議。

淼青以爲我臉上不自然的表情是太過激動,拉着我的手說道:“嗯,我已着人算好日子,下月初三,我會帶你去祭壇進行冊封禮,到時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說着淼青就要把我抱進懷中,我推開他,拒絕道:“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我???????我一直以來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大師兄,怎麼、怎麼可能????????”

“影兒你爲什麼不願意?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屋裡的人早已識相地退出去,只剩下我和淼青,“現在全天下都說你是妖女,都要將你綁上祭臺,我是頂着多大的壓力保全你,現在又要頂着多大的壓力納你爲妃,你爲什麼都看不見呢?”

“我看得見,我都看見了!我看見南隅六路反王揭竿而起,看見那些無辜的將士爲我而死,我看見你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之上被人指認是昏君,我看見百姓的怨聲載道,所有的所有的我都看見了!我很感動,但是感動並不是愛情!”

“可是慢慢你會愛上我的!”淼青抓住我,強迫我看着他,我流着淚閉上眼,我知道他受了不少不能說的苦,我不想再讓他受傷,也不忍再看他受傷的眼神。他的脣顫抖地吻上我的眼睛,一點一點吮吸我的眼淚,沙啞地聲音,“把你交給我,我不會再讓你流眼淚了,好嗎?”

我在他的懷裡深呼吸,我們互相地看着,苦笑,“我心裡已有了別人,滿滿地就要溢出來了。”

他的臉慢慢被冰霜覆蓋,放開我,走到門口冷聲說道,“南旻夜拜你所賜早已沒有形體,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就會灰飛煙滅,至於李寰宇,我想他也不會好過!朕,給你三天時間,他們的死活就看你了!”

大門吱吱呀呀地晃盪,他終究是冷清的離開,我們到底是回不到過去的天真無邪。看來他已知道我的心意,可愛情是強求不來的,你又何必如此?

整整坐了一夜,不用三天的時間我就穿上昨晚他送來的喜服,盛裝來到朱雀宮跪着等候他的下朝。直到看到一雙明晃晃的鞋子出現在我眼前。

“想好了?”還是昨晚冰冷的語氣,很是陌生,他已不是淼青,他是皇上。

“是,想好了。”我擡起頭,抱着他欲離去的雙腿,懇求道:“請皇上准許臣妾這幾日照料李寰宇。”

“你還在惦念他?”

“臣妾已答應是你的人,只是出於舊日他的照料,臣妾想做到問心無愧罷了。”我已把自己放到了最低的姿態,卑微得不能再卑微,“還請皇上准許。”

他楞楞地看了我一下,吩咐,“去把罪臣李寰宇放了。”雙腿輕輕踹開我,我明白雖然他心裡很是生氣,可還是容忍了我,淼青今後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你的感情了。如果當初我沒中沁影草毒,也許經過時間的沖刷我會慢慢忘記南旻夜,會愛上你,可現在不可能了,我會永遠活在自責之中,不能自拔。對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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