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騎着重機看星星

被毅然緊緊吻住的乙非,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得呼吸急促,心都要跳出來了。毅然火熱的脣讓乙非感覺在燃燒,她下意識的剛要做出迴應,毅然卻從最初的激動中回過神來,緩緩放開乙非,愣愣地看着她。兩個人一時就這麼站着,對望着的眼神錯中複雜。乙非勉強笑了笑,說:“我先回去了。”毅然還愣愣的站着,沒有說話,他也被自己嚇到了。

乙非稀裡糊塗地坐進了自己的車,稀裡糊塗地發動了引擎,又稀裡糊塗地開上了路。在街上兜兜轉轉了很久,乙非才納悶怎麼還沒到家,仔細一看,自己已經開到了克萊德河的南岸。鎮定下自己的情緒,乙非集中精神,安全返回家裡。

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但是卻很晴朗溫暖,偶一恍惚,會以爲是個涼爽的夏夜。從最初的震驚、興奮中沉澱下來,乙非想的最多的是歐陽琳。她忘不了歐陽臨走前對自己的託付,忘不了歐陽那信任、篤定的眼神;忘不了自己有些事拿不定主意給歐陽打電話時,她那總能給出明確答案的爽朗和幹練,也忘不了歐陽摸着她的頭時的親暱和喜歡,更忘不了歐陽和毅然在一起時的甜蜜、和諧。。。。。。

乙非在院子裡轉着圈兒,小聲地自言自語着,“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件事我絕對有責任啊。。。不應該在毅然最脆弱的時刻,整天在他眼前晃。。。” 毅然是乙非心目中的理想戀人,她心中藏着這個理想,其實過得挺好的,並沒有過非分之想,甚至覺得心裡挺充實的。乙非很珍視這種感覺,籍此偶爾小小的自憐自愛一下,有種超凡脫俗、俯瞰衆生的優越感。今天毅然火熱的一吻,就好像要把乙非心中的理想直接拿出來變成現實,乙非居然有點捨不得,她甚至有點兒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美夢成真的感覺還是理想破碎的感覺。。。乙非對自己的莫名其妙也表示憤慨,使勁兒甩了甩頭,“總之,安乙非,從今後你一定要注意保持距離,不能拖累毅然作出讓他後悔的事!”

在院子裡走了好一陣子,乙非漸漸平靜下來,但是仍然很怕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己呆着,想找點兒什麼事兒幹。她在院子裡席地坐下,拿出手機給明俊發短信:現在想騎下你的重機,可以麼?發完短信後,乙非就抱了雙手,開始數數兒:“1,2,3,4,5。。。。。。”

“181,182。。。” 明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身後,乙非回過頭,笑着說:“哈哈!才三分鐘哦!你是跑着來的吧?”

明俊探究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乙非,透過她的嬉笑,明俊的心感覺到乙非好像有些不安,“安乙非,發生了什麼事?” 乙非接着打哈哈,“哇,洞曉天下事!犀利哥,借咱重機騎一下貝。” 見乙非並不想說出來,明俊也不多說,揉了揉乙非頭髮,說:“別坐地上,很涼的。想騎車?跟我來!” 乙非一邊站起來拍着身上的土,一邊想起了歐陽,說:“真是的!爲什麼大家都愛拍我的頭!” 明俊心裡接到“當然是因爲你可愛啦!”,但是嘴上說:“誰讓你頭髮這麼短!”

從車庫推出摩托車,明俊一臉笑意的望着乙非,“喏,給你車。” 乙非狐疑的看向明俊,“你那麼不懷好意的笑是什麼意思?” 明俊正色道,“安乙非,我這可是一千西西仿賽車,200多公斤重,我看你連扶都扶不住,真的要騎?” 乙非不以爲然道,“我以前騎過摩托,咳,五十西西,一千西西還不都是摩托車?” 說着就要接過車子。

看着躍躍欲試的乙非,明俊搖了搖頭,小心地把車扶正,交到乙非手裡,然後一點點慢慢地鬆開了手。乙非興奮得大叫,“看!看!我扶得多穩!”然而一秒鐘以後,乙非就明白了,她除了扶着之外,根本做不了別的動作,連動也不能動,更不用說騎到車上了。

明俊看着不能動的乙非,慢悠悠的說:“安乙非,你這樣的個子、這樣的身形也想騎重機?” 乙非不服氣,“我165,怎麼也不能算矮個子。” “沒有一米七以上太難了。再說,妳要怎麼上車? 隨時帶着架車竿? 停車妳腳要怎麼着地保持平衡? 墊腳尖還可能完全摸不到地? 就算你上了車,妳要怎麼下車? 減速跳車? 車身放斜45度角再下車? 妳有力氣保證車不會倒? 妳的臂力能夠控制的了龍頭嗎?”

乙非不耐煩地說:“我也不是要天天騎,不過就今天玩一下。你先幫我上車,等。。。” 還未等乙非說完,由於她扭頭和明俊說話,車子的角度稍微起了一點點變化,乙非的手上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她捎一掙扎,車子角度變化加大,乙非立即控制不住,車子歪下來往乙非身上砸過來。明俊立即上前去扶車,但是車子勢大力沉,仍然下墜。明俊大叫:“快跳!”說時遲那時快,兩個人同時跳將開去,車子已然倒下。明俊在車座附近,跳開去沒有遮擋,而乙非在車把附近,跳開去的時候被車把拌住,沒有完全跳開。

看着壓在車把下的乙非,明俊嚇得幾乎失去了呼吸,忙衝過去抱住乙非肩膀,焦急地失聲問道:“乙非,你有沒有傷到?能不能動?” 乙非聽到明俊第一次叫自己乙非,感覺又好笑又親切,慢慢從車把的空隙中爬出來,拍拍明俊手臂逗他說:“別哭了,我沒事兒,剛好車把立起來有個空隙,毫髮無損。你還是檢查檢查車子吧,看有沒有劃傷?”。明俊不放心乙非,摸了摸她頭髮,臉頰,手臂,確定沒事,才頹然坐到地上,呼出一口長氣。

乙非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土,說:“卓明俊,你先幫我坐上去,等車開起來,就不會倒了,快點兒,快點兒。” 明俊擡頭看了看幹勁兒十足的乙非,想必她今天不騎上這輛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問道:“我給你扶上去了,你怎麼下來呢?”乙非想了想,然後擺擺手道“哎,先上去再說,到時候肯定能下來。” 明俊不再說什麼,上前扶住車龍頭和車座,乙非坐了上去,興奮地說“啊哈!我能夠到車把呢!快告訴我怎麼啓動?!” 明俊不理她,把乙非往前推了推,擡腿跨上車,坐到了乙非身後,兩條長腿撐住了車子,又把乙非的手拿掉,握住了龍頭。

乙非笑道,“哈哈哈,你以爲我們在古代騎馬麼?有這麼騎摩托的麼?要是讓你載我,我還不如坐後面呢。我今天是想騎車,不是坐車。” 明俊握緊車把,說:“這可比騎馬危險多了,不是鬧着玩兒的。你想騎車也可以,我們開到附近超市吧,到時候你可以開,但是我仍然要坐後面,否則你也下不來。” “好!出發!”。

超市很近,兩分鐘車程。由於時間已晚,諾大的停車場也沒有幾輛車。 明俊教乙非如何啓動車子,待乙非順利啓動之後,明俊慢慢撤出手來,讓乙非駕駛。乙非是喜愛運動的人,身體協調性比較好,開的有模有樣的,不斷興奮地問道,“怎麼樣?女生開重機,比男生還帥吧?帥吧?” 明俊連聲應道:“帥帥帥!好好看前面吧!” 不扶車把之後,明俊一時不知把手放哪裡,只好輕輕抓着乙非衣服的兩側。

乙非玩兒得不過癮,要求學換檔加速。明俊告訴了她幾次手腳的配合,乙非還掌握不好,一個油離配合沒做好,車子噌的躥了一下,明俊一着急,下意識用一隻手緊緊環住了乙非的腰間。這個小小的親密接觸,讓明俊心旌搖動,乙非的腰部既不胖也不瘦,雖然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軟軟的、溫熱的。明俊恨不得兩個手都能放在那裡,永遠不離開。可是明俊知道乙非對於毅然的戀慕,所以就很怕乙非感覺到他的異樣,他怕乙非那對他毫不設防的心門就此關閉,如果那樣,現在的良好的、親暱的關係就會不復存在,那是他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事情。於是,明俊閉了閉眼,使出最大的力氣從乙非腰間拿開自己的手,同時吆喝道,“回家了,太晚了。。。安乙非,把手往裡挪挪。” 然後伸出雙手握住了車把,兩個人把車開回了家中。

明俊停了車,兩腳撐地,讓乙非先下車。乙非剛要下車,無意擡頭看了眼天空,頓時驚慕地呆住了:如洗般的夜空寧靜高遠,像深藍色的水晶,看不到一絲雜質;那漫天的繁星,如同顆顆鑽石,清晰可數,閃爍明亮,放射着奪目的光彩。乙非重新坐下,看着明朗的星空,感慨道:“怎麼可以有這麼美麗的夜空?! 怎麼可以有這麼美麗的星星!”說着用手指着一顆星星說,“看!這顆星星最亮,應該是什麼星座呢?哦,看這個,看,在走啊,是不是流星?”乙非用手指着給明俊看,由於流星劃過頭頂,乙非就仰着頭不斷地順着流星的軌跡望去。。。嘭,她向後仰的後腦勺撞上了明俊的肩膀。在這靜謐的星空下,乙非突然就放鬆了,什麼也不想去想,把頭乾脆輕輕靠在了明俊胸前,欣賞着如畫的夜空。

明俊也擡頭看着星空,也感嘆其的魅力,但是卻無法像乙非那麼專心。乙非靠過來的頭,讓明俊有點兒緊張,他盡力維持着平穩的呼吸。乙非的氣息不斷飄過來,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夾雜着濃重孩子氣的女人氣息,也許是明俊心理作用,他甚至覺得乙非身上有嬰兒那種奶香味兒,讓他剋制不住的想把她抱在懷裡寵她,愛她。

乙非不說話,明俊也不去打破這沉靜,只是心裡恨恨道:“安乙非,你這個壞女孩,只想自己舒服減壓就好,也不管我這剋制的多麼辛苦,你要考驗我的毅力麼?!” 完全沉醉的乙非忽然說話,“大美,你知道麼,以前我小的時候,家鄉的天空也是這麼明朗,後來,國內經濟大發展了,空氣質量變差了,再也難以見到這麼美的天空了。我還記得,我小學四年級的一個暑假,媽媽帶我從天津新港坐船去大連看舅舅。在甲板上,我和媽媽也是這麼坐着,那天的夜空也是這麼湛藍美麗,心情也是這麼舒暢。現在,我也覺得好溫馨,好舒服,你真的就像我媽媽一樣!”

明俊聽得出已非說這番話時的真心實意,心裡無奈地想:看來乙非真地把我當家人當親人看,而不是男人啊。。。想到這兒,一腔的熱血頓時冷卻了下來。明俊咬了咬牙,把乙非往前一送,自己跨下車來。雖然車子已經用支架支住,乙非還是禁不住趔趄了一下,大聲抱怨道,“卓明俊,你這人真是,下車也不告訴我一聲,閃着我怎麼辦?!” 明俊不再戀戰,說:“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終於還是要面對自己,夜深人靜,乙非躺在自己的牀上,輾轉反側。她琢磨: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當它沒發生過,那樣我和毅然才能還是朋友。 她在心裡說:毅然,千萬不要有負擔,你不過就是一時的動搖而已,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讓我們都忘了吧,我一定要幫你都忘掉!毅然,今夜你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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