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您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回想起火影辦公室大長老的維護以及他離開時隱晦的手勢，大蛇丸心裡雖然疑惑不解但並未表露出來。
“難得大蛇丸君來一次啊，可惜老朽這裡沒有什麼可招待的，請先喝杯茶吧。”
大長老親自倒上一杯清茶，推到大蛇丸面前。
您老認爲宇智波家是那麼好進的嗎？隨意接近的話難道不會被你們當做奸細抓起來嗎？
大蛇丸斂下眼睛，雙手捧着茶杯，並不答話。說起來，他還不太明白大長老找他的目的。拉攏的話，以前就已經拒絕過了，想不他也不會這麼無趣的自找麻煩。
“大蛇丸君吶，其實我只是想知道，關於矢倉大人，你究竟瞭解多少？”
“矢倉······大人？”
聯繫矢倉的身份，大蛇丸大概也能猜出這位大長老爲什麼會用敬語了。宇智波斑，即使已經離開，即使生死不明，想必也一樣是令人敬畏的存在。
“是吶，矢倉大人畢竟也曾是宇智波的一員，現在卻選擇住在你家，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大蛇丸擡起眼，蛇樣金眸中不帶一絲感情。大長老狐狸般的笑臉倒映在瞳中，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大長老不僅是木葉長老團的首席長老，同時也是宇智波當代族長的叔父。
我果然還是修行不夠，暫時沒法和這些人精比。
“大長老想知道什麼？”
還是直接乾脆些吧，這樣浪費時間也不是辦法，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哥哥醒來以後會不會餓到，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你哥哥，前一段時間撿了一隻小貓回家，但是我想以你的能力，應該不難看出那是一隻忍貓。你對這有什麼想法嗎？”
“我聽說木葉只有宇智波家養有忍貓。”
話說到這份上，只要大長老不是腦殘，就能聽出大蛇丸語氣中的不滿。但是大長老似乎對此毫不介意。
“沒錯，那隻黑貓確實是我們派去的，爲的是監視月下影，或者說是威脅水影。但是我沒想到，他會選擇留在月下影身邊。想來月下影已經開啓了寫輪眼吧，只有血繼限界已經開啓，他纔會選擇留在他身邊。否則，爲了那孩子的安全，他絕對會有多遠離多遠，這樣纔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大蛇丸沒有答話，他在等大長老繼續說下去。看着淡定抿茶的大蛇丸，大長老並不意外。他剛纔說的，大蛇丸應該已經早就猜到了，所以也不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矢倉大人既然選擇在你家住，那麼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吧，關於矢倉大人的本體。”
“啊，就是那隻黑貓。”
“沒錯，矢倉大人是宇智波家的守護獸，是當年斑大人從異界利用召喚卷軸召喚過來的。雖然矢倉大人並沒有與我們宇智波一族簽訂契約，但也一直跟隨在斑大人身邊，作爲斑大人的隨從上戰場出生入死。斑大人離開後，矢倉大人便一直以貓的形態守在宇智波一族的祭壇裡，直到前一段時間我們懇求他接近月下影，才從祭壇裡出來。”
大長老喝一口茶潤了潤喉，也不管大蛇丸有沒有認真聽，自顧自的接着說。
“我們很清楚水影的實力，恐怕宇智波一組中沒有誰有和他一戰的資格，迫不得已纔會打擾矢倉大人。雖然矢倉大人也只是影級的實力，但畢竟擁有尾獸級別查克拉，對水影來說也勉強算是個威脅。但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威脅對於水影來說並不存在，因爲矢倉大人，應該永遠會站在他那邊，就算爲此會和整個宇智波一族爲敵，也不會在乎。”
“看來您已經猜到水影大人的身份了。”
“這麼說你也知道了？”
大長老驚訝的看着大蛇丸。雖然在木葉上層這個猜測已經被默認了，但還不至於被一個新晉上忍知道吧？猿飛日斬是火影，他也不會輕易把這種機密說出去，那麼是月下影告訴大蛇丸的？還是說，斑大人已經和大蛇丸見過面了？
“我見過宇智波斑。”
沒必要再透露太多，但是就這一點也讓大長老改變了對大蛇丸的評價。知道了這樣的秘密卻沒有被滅口或封印記憶，那麼對斑大人來說這個孩子也算是比較特別的了。
深吸一口氣，大長老平復自己的心情。
“斑大人，怎麼樣了？”
“和火影一樣的生活······也許他還會再沒心沒肺些。”
畢竟那個人並不是真心想做“影”，自然不會真的像火影一樣爲村子操心。
“是嘛。”
不知道是不是大蛇丸的錯覺，他總覺得大長老的笑容裡有一絲絲苦澀。
“也許這樣對他來說纔是最好的。”
沒有家族的束縛，過着自由的生活，不必理會什麼政治，也沒有什麼作爲拖累，也許這樣纔是最好的。曾經也擔心過沒有人需要的宇智波斑會不會崩潰，但是，很顯然宇智波斑有着支撐自己的信念。
沉默。
關於宇智波的家事，大蛇丸自認爲沒有資格說三道四，而大長老顯然陷入了回憶。雖然大蛇丸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放下茶杯立刻回家，但顯然自己的教養不允許他做出這麼失禮的行爲。最重要的是，直覺告訴他，如果現在他離開了，以後必然會後悔。
“抱歉，年齡大了，不知不覺就陷入以前的回憶了。”
大長老歉意的笑笑，沒有了勾心鬥角的虛僞，這樣溫和的笑容倒讓大蛇丸不太適應。
“不，沒什麼，對您來說那應該是最深刻的回憶吧。”
那種表情，有內疚，有痛苦，還有溫和慈祥，但最多的是歉意。
“是吶，多年以前了，但是總是忘不了。其實我，是斑大人的父親呢。”
大蛇丸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將杯子裡的茶抖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其實就算我這麼說了，恐怕根本也沒人會相信。就是我，有時也不敢相信我自己是斑大人的父親。”
“不，其實我還是相信的。只是有些意外。”
三代火影上位前，長老團經歷了一場大清洗，七位長老有六名不僅被拖了下來，還弄得身敗名裂。雖然高層極力隱瞞，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蛇丸還是從自來也那裡得到了一些真實的情報。而惟獨留下的這位大長老，雖然也不太好受，但這少還保住了長老的頭銜，沒有真正退出木葉的權力中心。大蛇丸並不相信宇智波斑會因爲大長老是宇智波一族而網開一面的放過招惹了月下影的人，只能說他有不能動大長老的理由。對那個人而言，能讓他心軟的，也只有親人了吧。也許宇智波斑可以對宇智波一族揮刀，但他還沒有冷血到親手殺死父親的程度，何況就是不動手，按大長老的年齡來算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斑大人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父親過，當然，這主要是因爲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把他當做利用的工具。以前因爲年輕氣盛，總想着怎樣得到更大的權力，對親情什麼的統統不屑一顧，只是單純的希望通過斑大人的強大來從宇智波一族中換取最大化的權利，將他當做向上爬的籌碼。那時候的斑大人，也漸漸喪失了對感情的期望，變成了殺戮的機器。泉奈沒有斑大人的資質，反倒活得比斑大人更加輕鬆。我從來沒有關心過斑大人，即使每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們每年說過的話也沒有我今天說得多。建立木葉那段時間，斑大人因爲寫輪眼使用過度造成失明，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僅沒有去看過他一次，反而是最先放棄他的人。”
大長老摩挲着茶杯。
“後來斑大人就叛逃了，離開了宇智波一族，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其實那時候我就後悔了，但是我也沒有爲他太過擔心，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那裡，在外面也不會受什麼委屈，而且那個時候正是木葉權利爭奪最激烈的時候，我也因爲權利的爭奪所以並沒有想太多。真正感到後悔，是在終結之谷那一戰結束後。千手柱間受重傷回來，所有人都傳着斑大人已死的消息，我······我一生只有兩個兒子，一名早就因爲獻出了眼睛而死亡，最後着一名也戰死，能稱得上親人的人都不在了。年齡越大，我就越是渴望着親情，但族人畢竟只是族人，和親人是不同的概念。每次看到別的父親和他們的兒子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強烈的嫉妒。但是我很清楚，即使斑大人還活着，我們也不可能想起他的父子那樣生活。我欠他太多，這是永遠也擬補不了的，他也不會給我什麼擬補的機會。我知道，如果不是有這層血脈在維繫着，當初高層大清洗的時候，我絕對是第一個遭難的。”
想想其他長老現在的慘狀，大長老苦笑着搖搖頭。
“老實說，我已經活不了幾年了，權利什麼的已經看淡了許多，親情這東西也不敢奢望，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完最後的幾年。但是現在我也有了一些放不下的東西。月下影，他身上應該流有斑大人的血脈吧，不然的話，斑大人不會對他那麼特別。而且，如果不是這樣，矢倉大人也不會選擇守護他。”
“所以呢？”
大蛇丸握着茶杯的手緊了一些。
“不用太緊張，年輕人。”
大長老擺擺手。
“我和你說這些，只是因爲我憋得太久了，想要發泄一下而已。很可笑吧，身爲宇智波的長老，在這個族裡我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能放心和你交談，是因爲我知道就算只是爲了月下影，你也不會把我的話透露出去。我並不想讓月下影加入宇智波一族，那樣的孩子並不適合在宇智波的權利漩渦中生存，我也不想他向斑大人一樣成爲家族的犧牲品。但是我這麼想，不代表整個宇智波一族也會這麼想。你應該知道，宇智波一族不僅僅只有我是長老，宇智波的渾水不比木葉要乾淨多少，想要利用月下影的人不在少數，根本不是我可以阻止得了的，而且我也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我只能說，如果月下影有加入宇智波一族的想法，就要趁我還活着加入，至少我在宇智波還算能說的上話，不至於讓他淪爲分家。如果不想失去自由，就儘量不使用寫輪眼，沒有足夠的證據，宇智波也會顧及着火影弟子的身份和水影而不敢太過分。”
“明白了。”
大蛇丸看得出，大長老並沒有對月下影有多少感情，會這樣做完全出於對宇智波斑的愧疚。大長老和宇智波斑不可能變回普通的父子，從大長老對宇智波斑的稱呼上也可以看出這一點。斑大人，還真是不一般的生疏啊。同樣的，因爲這樣的生疏，月下影也不可能真的成爲大長老的孫子。
“真是抱歉，讓你聽我這個老頭子嘮嘮叨叨的講這麼多。回去吧，我知道你已經不耐煩了。而且，月下影還是拜託你來照顧了。”
“那麼，告辭了。”
放下已經涼掉的茶，大蛇丸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大蛇丸，給你個忠告，小心團藏。”
雖然他已經隱入了黑暗，但是，躲在暗處的野獸，往往比陽光下的野獸更危險。
“我明白了，多謝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