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真的是十分漫長。
而且還很熱……
即便是姜桐放緩了步子, 也不由得在頭頂掛着大太陽的這會兒,出了一層薄汗。
這會兒應當是春天,所以也沒有說特別熱, 所以即便是沒有空調, 而且在穿得很多這種情況下, 她倒也不至於忍不了, 只不過確實得讓她咬着牙忍下來才行。
和她這苦哈哈的一路走來相比, 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的陳瑜潞就舒服多了。
旁邊有人打着扇,清香撲鼻的茶就在手邊,完了桌子上還擺放着各種各樣精緻小巧的糕點, 光是看起來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除了她頭上頂的那些不知道什麼首飾有點重以外,也基本上沒有別的讓她覺得受罪的了。
小宮女口中那個恃寵而驕的姜貴妃來得實在是不算早, 陳瑜潞自打睜開眼後又聽完那麼一番話, 接着吃了好幾塊糕點又喝了茶, 肚子都被填一半了,那位貴妃娘娘才姍姍來遲。
人剛一進來, 陳瑜潞瞧着那彆彆扭扭的樣子,還有隱藏在正經表情下那熟悉的神色,她就立刻確定了這人就是姜桐而不是想着相同一張臉的姜貴妃了。
對人太熟悉,基本上對個眼神就能明白過來,她知道了對方是誰, 那姜桐也就不可能看不出來。
此時此刻, 姜桐幾乎都想撲上去大喊一聲親人了, 可是旁邊一羣人在那虎視眈眈地看着, 她不敢太過放肆, 就只能裝模作樣地衝着陳瑜潞行了個禮,百般不樂意地先低了頭。
禮是行了, 但她沒開口講話,也是因爲不知道說什麼好,然而之前姜貴妃囂張跋扈的模樣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這會兒她不吭聲,大家也都覺得習以爲常。
畢竟貴妃跟皇后向來不對頭,像這樣失禮的事兒簡直多了去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也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皇后娘娘在上頭坐着呢,人家都還沒發話,她們一羣宮女,哪兒來的權利去批一個貴妃呢,又不是嫌命太長。
而此時的姜桐,則是在心裡叫苦不迭。
明明這一眼就把人給認出來了,還不能立刻說上幾句話,反而是得在這裡裝腔作勢裝模作樣,再加上剛剛一路走過來,也沒跟電視裡那樣有個轎子什麼的擡一下,這樣就讓她覺得有點頭疼。
然而更頭疼的還在後頭。
陳瑜潞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不找個藉口讓那些人都退下去,反而開始坐在上頭端着架子跟她嘮起家常來了。
……神經病啊?
姜桐忍不住心裡腹誹。
大約是因爲陳瑜潞從來沒有試着在她面前擺過這樣的架子,所以這一時新鮮感上來了,就想着搞點事玩吧——
姜桐是這樣子理解的,所以她無奈,只能默默低着頭陪對方“玩”上一會兒。
好在很快,陳瑜潞就覺得這樣子沒意思,乾脆地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然後,這大殿裡可算是隻剩下了她們倆。
“貴妃啊……”陳瑜潞嘖了一聲,支着下巴,漫不經心地用眼神掃了她一眼,目光中帶着滿滿的撩撥之意,“你今天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是不是需要好好給個說法呀?”
姜桐被她那樣的眼神一看,頓時也來勁了,拿腔作調地跟她說道:“哎呦,那不知皇后娘娘是想要個什麼說法呢?不如您倒是說來聽聽?”
“方纔聽一旁的紅袖說,這卷軸可是前幾日從貴妃處得來的,不知道貴妃還記不記得上頭究竟寫了什麼。”
陳瑜潞裝模作樣地把手旁的卷軸拿了過來,一邊看一邊感嘆,“……一串紅牙碎玉敲,碧雲無力駐凌霄;也知唱到關情處,緩按餘聲眼色招——呦,貴妃娘娘平日裡看的可都是這樣子的東西啊?”
“好說好說,都是文化人。”姜桐撫掌,然後又換了個姿勢,翹着二郎腿看過去,還特意眨了眨眼,“皇后娘娘可真是知識淵博,一看便知這幾句詩真是妙極,可惜啊……我有幾句不太明白,這怎麼辦?”
陳瑜潞又嘖嘖一聲,然後眯着眼衝她微笑,還刻意拖長了語調,顯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她說:“不明白,那試試不就明白了,嗯?”
姜桐也捂嘴笑,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嘴上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就應下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