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條不成文的校規

曲終人未散,歡呼聲、鼓掌聲鋪天蓋地的響了起來,經久不息。赫連婉兒站在舞臺的正中,享受着聚光燈,享受着歡呼和掌聲,臉上洋溢着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突然,哐的一聲,禮堂的燈全都熄滅了,會場一片漆黑,焦慮、不安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都藉着手機尋找着光明,還有某個怕黑女生的尖叫,那高八度的聲音穿破了空氣。

前排的老師看到場面失控,忙着叫來主持人維持局面。大喊道:“同學們,都在座位上坐着,別動!快去看看後臺什麼情況,爲什麼停電了!”

就在這個混亂的時候,舞臺的背燈亮起,安撫了大家焦躁的情緒。

臺上,赫連婉兒蹲在舞臺上,把臉埋了起來,從話筒中能聽到輕微的抽泣聲。我的心,一下就揪住了,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臺上,雙拳狠狠的攥緊,默唸着“婉兒。”

舞臺的側面,站着一個男生,個子很高,看上去很強壯,手捧一捧玫瑰,慢慢走上舞臺。

“婉兒,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嫁給我吧,讓哥哥我好好照顧你。”那個男生無恥的說着,聲音很“便宜”,甚是猥瑣,有種戲謔的味道。

赫連婉兒還沒說話,一聲巨吼響了起來:“甄旭偉!你丫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你給弄停電的。”

從後臺,跑出一個人,在背光燈下,身影更是雄偉...費曉紅,我認出了她。

“怎麼哪都有你啊,我向婉兒求婚,管你什麼事啊!死胖子,哪涼快哪待着去。”甄旭偉十分囂張。

“你是哪個學院的!”坐在最前排中央的一個像領導模樣的老師拍案而起,大聲質問着。

臺下數以千計的同學們議論紛紛,有一些平時很八卦的學生,倒是知道這個甄旭偉。我後排的幾個女生,在這個時候,像是掌握了什麼天機一樣,嘰嘰喳喳的不停,眉飛色舞、添油加醋的說起來。

“唉唉唉,我知道這個甄旭偉。這可是咱們京城名少啊,聽說他們甄氏集團最早是做進出口貿易起家的,現在還涉及國際物流、實業投資,家資豐厚,真是年少多金啊。”這個拜金女生吐沫星子橫飛,說出的話更是聽着讓人作嘔,我們所有人都相信,甄旭偉一個手勢或者一個眼神,這個女生就會興高采烈的投懷送抱。

“哦,是他啊,我也知道了,你們沒看娛樂新聞嗎,說是甄氏集團的三少爺之前組織朋友,開了個比基尼主題的PARTY,有好多小演員、小模特都被拍到了,這人肯定花心。”另一個女生說着。

“花心?姐們你別逗了,這樣的男人,哪個不花心?你想讓他對你專一,不是做夢呢嗎?唉,我是不如這個赫連婉兒命好,她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真有福氣啊。”

“就是,人家都求婚了還裝什麼清高,裝什麼可憐,沒準...”

這些齷齪的語言傳來,很是扎耳朵,我轉向說話的幾個女生,怒目而視,我原本就銅鈴大的眼睛這時瞪得更大了。我想我此時的眼神十分恐怖,因爲這幾個女生與我眼神接觸後,一句話也沒敢再說。

臺下的怒斥和議論,並沒有讓臺上的甄旭偉停下來,他反而顯得十分得意,助漲了他的氣焰。他像個怪蜀黍一樣,岣嶁着身子,說:“婉兒,是不是害怕,嘿嘿嘿,來,讓哥哥抱抱你,別害怕。”然後慢慢向前挪着。

“這孫子嘛呢!”光哥喊了一聲。這路見不平一聲吼,引起了大家對甄旭偉的聲討,雖然都是大學生,不過這文化人要是罵起人來,詞彙更是五顏六色、豐富多彩,有的已經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可是,甄旭偉絲毫不爲之所動,沒有一點的懼怕之意,居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我再也按捺不住,從座位上跑向舞臺。可能光線太暗,大家所有的注意力也都在臺上,沒幾個人注意到我的行動。

臺上,費曉紅學姐也爆發了,迎着甄旭偉衝了過去,“婉兒已經跟你說了,不會和你交往,永遠不會嫁給你!你找那麼多女的,你還纏着...”

“咚”的一聲!費曉紅的話還沒說完,竟被甄旭偉一腳踹到在舞臺上。

甄旭偉把花扔到一邊,指着倒在地上的費曉紅,猙獰的說着:“死胖子,讓你滾蛋,沒聽見啊!”

聽到這個聲音,赫連婉兒猛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甄旭偉,眼神中透露出滿滿的恨意和驚恐,又十分關切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費曉紅,努起力氣奔到費曉紅身邊。

“保安!快叫保安來!”老師也被這一幕驚到了,在臺下大喊起來。這時,已經有坐在後排的學生跑出禮堂,估計是去門口喊保安了。

“打女人!”我無名火再次燃燒,雖然我不會憐香惜玉(咳咳,確實這塊玉有些肥。),但是男人打女人是世人所不容的。

我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舞臺,藉助着慣性,使勁推了甄旭偉一把。

雖然甄旭偉比我個子高,身體也更強壯,但是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突如其來的奇襲,讓他猝不及防,向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叉叉的,哪跑出來的!我的事,你也敢管,不要命了嗎!”甄旭偉叫囂着,怒不可遏,紈絝子弟的醜習氣一覽無遺。

“婉兒,學姐,你們沒事吧。”我心中萬分關切,眼神堅定的看着她們。

這時,我和婉兒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靈魂也相擁在一起,時間彷彿停止,她的無助、她的驚恐,讓我篤定,一定要守護她!

“婉兒!婉兒也是他媽你叫的!”甄旭偉怒不可遏,衝過來,一腳把我踹了出去,我在舞臺上,滑行出去,胳膊層破的灼熱感,讓我很是難受,我更加緊握住拳頭。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艱難的爬了起來,像一直西班牙鬥牛一樣,大喊着,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環抱住甄旭偉的腰,向後推着他。

這甄旭偉不僅身體強壯,好像還練過一些格鬥技巧,用胳膊肘使勁擊打着我的後背。我沒有發達的肌肉,打擊讓我感覺劇痛,彷彿骨頭都要斷了。

這時婉兒的眼神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讓我熱血澎湃,橫下心來,憋住一口丹田氣,藉助着腿部蹬地的力量,勉強和他一起摔倒在舞臺上,繼續不死不休的扭打着。

但是,我明顯不是他的對手,我只能儘量保住腦袋防守,偶爾用胳膊或者腿打他一下、踢他一腳,只是沒有什麼力氣。好在,保安問詢趕來,恢復了供電,有倆人把我們拉開。

我和甄旭偉對視着,火藥味十足,他不依不饒的問我:“小子,你叫什麼!”

“老子叫牛犇!”俗話說的好,好馬出腿上,好漢出嘴上。這輸人不輸陣,就算打不過你,我也不能示弱,再說剛纔黑布隆冬的,也沒人知道我們誰佔優勢。我心裡想着,嘴上絲毫不讓。

“你給我等着!”甄旭偉放下一句狠話,就被趕了出去。

“牛犇,你沒事吧。”婉兒這時出現在我邊上,脈脈含情的看着我。我自覺是英雄救美,吹噓道,沒事,我剛纔給他打的夠嗆。但是,再一想就有些難堪了,畢竟我這滿身的傷痕,對手好像除了衣服髒了,沒受到什麼傷害。

雖然,我的話吹噓的成分比較大,但是起到了意外的效果,婉兒被我逗樂了,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扶着我去醫務室了。

2003年的迎新晚會,註定在京城信息科技大學廣爲流傳,載入史冊。一個是收了甄旭偉3000塊錢負責關燈的學生幹部,有違德行,被予以警告處分,第二個是節目示愛,第三個自然是我的英雄救美。但是,這些種種,在今後的校園不會在發生,因爲學校也多了兩條不成文的規定,NUMBER ONE:各類學校演出中不得出現與主題無關的任何行爲。NUMBER TWO:學校聚集性活動,需要持本人學生證參加,非本校人員不得入內。只是那個甄旭偉,家裡果然很有勢力,擾亂公共秩序,居然沒有受到懲罰。

當然,這件事對我影響很大。首先,我因組織節目不利,捱了公鴨嗓好幾個小時的批評,還被撤掉了班長的職務。第二,我的事蹟也有很多人說是癩蛤蟆吃天鵝肉,讓我很是不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堅定了一個信念,這輩子,我要守護我的婉兒,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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