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梅在,想冷場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她隨便挑了幾件生活中有趣的事情講着,配上可變多樣的嗓音,直接可以情景重現。江亭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尚啓辰也一直在笑。
飯吃到一半,尚啓辰突然問:“錢梅,你酒量如何?”
“還行。怎麼,辰哥想喝幾杯?”錢梅笑嘻嘻開玩笑。
尚啓辰笑着說:“白的,一斤如何?”
“喝白的,跟喝白開水沒什麼兩樣。”錢梅囂張地說。
“那你有多少的酒量?”尚啓辰問。
“不清楚。”錢梅回答。
“爲什麼?”江亭好奇地問。
“因爲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喝醉過。”錢梅回答。
“行,那你下週就去我們公司營銷部報到吧。一會吃完飯,我就帶你去我們公司的員工宿舍住下。這樣,你也不用麻煩江亭給你騰地方住了。”尚啓辰淡淡說。
“真的假的?”錢梅雙眼冒光。
江亭也覺得驚訝。
“可是,聽芯芯說,你的業務主要在國外。你請我這個只會喝酒,對外語深惡痛絕的人去營銷部幹嘛?”錢梅問。
“今後的十多年,華夏幣會逐年緩步升值,外貿將越來越難做。再說了,我們華夏國人口那麼多;這麼大的一片市場,也該找機會好好拓展拓展了。現在公司負責國內貿易的人員不多。萬事起步難。你和你的同事剛開始可能會辛苦一點。這點,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尚啓辰說。
“吃苦我倒不怕。我就想問一下,待遇的問題。”錢梅開門見山。
“起步工資五千。工資具體數額、算法,其他福利待遇,你去公司辦理報到手續的時候,人事部會跟你詳說的。”尚啓辰說。
“多謝尚總!”錢梅大喜。
她端起杯子,說:“我以飲料代酒,敬您一杯!”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十分開心。
結賬的時候,錢梅開口說:“服務員,我們就三個人,卻消費了近二千了。是不是應該給我們打個折呢?”
她拿過賬單看了看,說:“一共一千九百六十——這樣,你們開門做生意,事事都講究好彩頭,我們就來個一千八百八十八,怎麼樣?大家一起發發發,發大財!”
服務員見此情形,似乎見怪不怪。她微笑着說:“美女,不好意思。我們店只對擁有本店會員卡的客人打折。”
錢梅眼前一亮,說:“會員卡能打幾折?”
服務員耐心解釋,說:“不同的會員卡,打折力度不一樣。其中,貴賓卡能打九五折,白金卡能打九折,鑽石卡能打八八折。”
“那不錯啊。得,你就給我們辦張鑽石卡吧。能打八八折是不是?1960乘以0.88——1724.8。哇,能優惠不少呢。”錢梅笑着說。
“不好意思,我們只在新店開業的時候辦理會員卡……”服務員弱弱說。
“哎,你們怎麼能這麼做生意呢?都消費兩千了,還辦不了一張會員卡?叫你們老闆來,我要好好給他提提建議!”錢梅一本正經說。
“我們老闆今天不在這裡……”服務員弱弱說。
江亭有想笑的衝動。每次去外面吃飯,公司同事章飛飛也喜歡討價還價。江亭從一開始的有些窘迫,到後來見怪不怪,覺得能看見不同的人應對不同的狀況,還挺有趣。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說‘老闆’,不一定就真的是‘老闆’,可以是經理,也可以是你們店長甚至領班,只要能做主能行。明白?”錢梅提高聲音,假裝不耐煩。
“那——老闆的哥哥今天正好在店裡。我請他過來行嗎?”服務員想了一會,說。
“行行行,有啥不行的?快點啊,我們一會還有事呢,沒時間在這瞎等!”錢梅回答。
服務員出去了。
錢梅笑着說:“你們猜猜看,這頓飯我們能省多少錢?”
既然客人提出了要求,還叫來了負責人。那麼怎麼滴,店家都會少收一些。
“我覺得,最後收一千八百八十八的可能性會大些。”江亭回答。這是她的經驗。以往章飛飛提出要有優惠,店家都會選一個最近的吉利數字。
“尚總,您覺得呢?”錢梅問。
尚啓辰在飲茶。他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慢悠悠說:“今天運氣不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免單。”
免單?
錢梅和江亭對視一眼。
“尚總,您跟這家老闆的哥哥認識?”錢梅問。
尚啓辰點了點頭。
要換了江亭,肯定覺得自己給人家丟人了,會覺得難堪。可是錢梅不是江亭,她十分高興地誇讚:“尚總,你的人脈真廣!”
她感嘆說:“我啥時候有尚總這能耐就好了。尚總,一會見到你的朋友,你可得幫我向他要張鑽石卡,能打八八折呢。這裡的火鍋味道真不賴,尤其是麻辣味,過癮!就是價格有點小貴……”
包間的門打開了,服務員領着一個男子進入,介紹說:“這位就是——”
“江乾,好久不見啊。”尚啓辰站起身,笑着說。
聽見“江乾”這兩個字,江亭一個激靈。自打江靈朧那年承包了山地後,江亭課餘的大半時間都在山上待着;再加上江乾比自己大好多歲,初中、高中、乃至大學都在一所學校念,卻是“你已畢業、我還未入校”的情況,所以兩人細細算起來,多年沒見了。不過,這“江乾”確實是凹裡村的“江乾”,雖然模樣變了不少,但是細看,不難看出幼時的影子。
“啓辰,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來這,也不打聲招呼。你這是要微服私訪嗎?”江乾看清人,笑嘻嘻說。他擺了擺手,示意服務員出去。
服務員出去了,帶上了門。
尚啓辰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大學好友江乾;江乾,這位是錢梅,這位是——”
江乾的目光在江亭身上停留了會,突然笑了,說:“我認識她。我們可是同村的。”
江亭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生怕他張嘴說出“野雜種”這三個字。她多慮了。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舊友重逢日啊,”江乾伸出手,說,“江亭,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舊友?
頂多是舊相識。
江亭笑着伸出手,說:“是啊。”
兩人握了握手。
“大家都是老熟人,那我以後來這吃東西,江總可得好好優惠優惠啊。”錢梅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