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袁彩伊義正言辭地喝道:“銀城警局的臉全讓你們這幫敗類給丟盡了!”

石巨闕簡直氣得七竅生煙,舉起手槍對着彩伊,恐嚇道:“袁彩伊,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港局的人,這槍可不長眼睛!萬一走了火,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袁彩伊料定石巨闕的手槍中沒有子彈,於是便一步一步地走到石巨闕跟前。

“好啊,我袁彩伊今日若真死在你的搶下,那你這行動隊的大隊長便會立刻名噪四海!”

石巨闕面色驚慌,手中的手槍也不停地顫抖着,只得一步一步向後退。

袁彩伊訓誡道:“石巨闕我告訴你,你最好安守本分些,可別作繭自縛!”

石巨闕聲音顫抖着:“袁......袁彩伊,你最好別太囂張了!咱們走着瞧!”

袁彩伊絲毫不理會,轉身便朝門外走去。只聽“咣噹”一聲,石巨闕竟抽搐得不敢出聲。

在袁彩伊看來石巨闕的這種行爲分明就是知法犯法,追究起來恐怕要比普通百姓嚴重得多。更重要的是她覺得這是對自己重振九州行的嚴重侵擾。

她帶着一腔怒火剛走到警局大門口,只見孟寰凌在迎面倚在轎車旁邊,微笑地向她招手,並親自爲她打開了車門,熱情地說道:“請上車吧。”

袁彩伊還是覺得有些難爲情,但她並沒有拒絕孟寰凌。

坐在車裡,孟寰凌一邊開車還時不時地將目光轉向袁彩伊,儘管他看似滿目洋洋自得,其實內心還是在擔心袁彩伊那還未痊癒的傷勢。

遠處的峻峭的山峰、蒼老的樹木隨着車子的向前行駛,如同那起伏的海浪一般劃過視線。

袁彩伊的心情漸漸地舒緩下來,她並不知道孟寰凌要帶她去哪裡,只是放心地依靠在座椅旁,靜默地欣賞着車外別緻的風景。

車子緩緩地駛向一片濃密的樹林,穿過一條曲折的小路,前方隱隱地出現了碧波盪漾的江流。

顯然孟寰凌是帶袁彩伊來此處散心的。

車子停靠在岸邊,二人沿着彼岸的曲徑蜿蜒地通向了那水天相接的沙灘上 。兩岸的桃花雖然都已經凋謝了,但那枯枝卻依然迎風搖曳。

煙波浩渺的江面上,分散蕩漾着幾十支竹排和十幾座貨船。

那些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漁民們,或乘着小舟行駛在江面;或架設漁網準備捕魚;或捲起褲角在冰冷的淺水處佈網;年邁的縴夫衣單裳薄卻在逆風中用力託拽着船隻;那瑟縮着身子的商旅依然堅持騎驢奔波在寒風中艱難前行......

悽風就像一把揮舞的長劍,袁彩伊覺得自己的大衣也在寒冷中逐漸地變冰,變硬,變凝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孟寰凌的目光也從那些漁民轉向了袁彩伊,“很冷嗎?”

袁彩伊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這兒很美,真的很美,很悽美。怪不得屈大夫會‘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看來他的嘆息可能永遠都無法平靜了。”

孟寰凌望着那些漁民們,顯出一種豁達的氣度,“這些苦於生計的漁民們歷經着日月輪迴,花開花落,卻依然堅持着在這裡付出辛勞,可是你仔細看看,他們雖然很苦,很累,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滿,那是因爲他們已經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這裡,所以我感覺到這是一種壯美。”

江面上的潮汐呼啦嘩啦地涌來,似乎也涌上了二人的心頭,只聽孟寰凌揚起頭來,吟詠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袁彩伊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可惜啊,這滔滔江水卻淘不盡那綿延不絕的寒苦。”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狀態,冥冥之中一切好像都是命中註定的。但我更相信他們是苦中有甜的,因爲他們在平淡中懷揣着夢想。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儘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多多幫扶他們。”

這超然物外的感觸也令袁彩伊正中下懷,久久凝望着孟寰凌那深沉的雙眸。

這時,在江水中央有一個身着灰色對襟衣衫的老伯正悠然地划着船櫓駛向岸邊。不一會兒便踏上岸來,彎下腰將釣到的魚倒入一個竹簍裡。

只見一對兒鮮豔的紅鯉魚在竹簍裡翻跳着,自由地扇動着魚鰭,顯得格外歡快,靈性十足。

袁彩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在旁邊讚道:“這魚真可愛啊。”

那個老伯便直起身來,笑容滿面地走到袁彩伊和孟寰凌身旁,“姑娘若是喜歡,我就送你一對兒。”

袁彩伊見這個老伯的額頭上還滲着細密的汗珠,婉言道:“你們都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怎麼好意思再收下您費力釣上來的魚呢。”

“沒關係的。”這個老伯笑了笑,打量着袁彩伊身旁的孟寰凌,說道:“咦,這位一定是華夏行的孟少爺吧?”

孟寰凌略顯好奇,正要相問,只聽那老伯又接着說道:“華夏行的孟家在銀城誰人不知啊,你們通常不會記起我們這些平庸的老百姓,但是你們孟家的厚道仁義我們可都是家喻戶曉的。”

老伯的話顯然指說孟家時常扶貧濟困的善舉。袁彩伊在一旁也是對孟家產生了幾分敬重。

老伯一邊挑選着竹簍裡的魚一邊笑呵呵地說道:“難得捕到這樣的鯉魚,不如就送給你們吧。”

儘管袁彩伊和孟寰凌再三推辭,但在這位老伯的盛情下還是欣然地收下了。

許久,老伯遠望着孟寰凌和袁彩伊的背影,長聲喊道:“祝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孟寰凌看了看袁彩伊,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急忙回身對老伯揮手。“您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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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袁彩伊站在窗前,望着兩條在玻璃缸中游動的紅鯉魚,總是覺得玻璃缸和紅鯉魚不是很相配。

沒過多一會兒,孟寰凌便爲她帶來了一個蓮花紋飾的陶瓷魚缸。

孟寰凌興沖沖地說道:“說來也巧,這魚缸是上次陪我娘去南禪寺的時候,恰好路過景德鎮,當時只覺得好看,便買回來收藏,沒想到還真的物盡所用了。”

袁彩伊捧着精美的陶瓷魚缸,定神細視上面的蓮花圖飾,愜意地說道:“嗯,真漂亮!”

二人便一同將兩條紅鯉魚放入了陶瓷魚缸中,並加置了些適量的水草。

只見兩條紅鯉魚在陶瓷魚缸中輕盈地遊動,瞪着圓鼓鼓的眼睛,嘴巴一張一合地吐水泡,彷彿真的就給人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好像一切不如意的事情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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