莙,那天吃過飯,沒什麼事幹,就去上班了。
到下午的時候來了一個電話,看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不是親友和熟識的人。
猶疑了一下,反正這一會沒有什麼事情,還是劃開,接聽。
“您好,請問是哪位?”
“哎呀,找你真不容易,費了半天勁,千打聽萬打聽,終於得到你的號碼,莙,最近聽說你混得不錯哈!”
莙剛把電話放在耳邊,還沒有顧得上說話,對方一個女子就噼裡啪啦,一頓狂轟亂炸。
無奈,莙只得把手機遠離開耳朵。
這個女子是誰呀,說得這麼親熱?
皺眉想了一下,也沒想明白:“請問,你是?”
“我是苑苑呀,你都木聽出來?!該打。”
莙說:“靠,離校後這麼多年各奔東西,斷了聯繫,誰知道你竟然還是燕語鶯聲,曰你!”
苑苑的話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聲音提高八度:“莙,你竟然學成二流子了,枉我還對你印象一直不變。”
莙詫異道:“我靠,聽見你的聲音,我高興還來不及,弄啥二流子……你想說啥事?”
“不是我想說啥事,你這說話的方式我真接受不了,想想在學校,我們主持節目,搭檔的多好……”
立刻在莙的面前映現出一個畫面:
在班級和學校的主持晚會上,飄飄欲仙走來一個聘婷女子,容貌嬌美,身穿白底藍花素裙,頭扎碎辮,乾淨利落。
這人就是他的搭檔和對手,苑苑,那時候人都說他們郎才女貌,可是也不耽誤別人在後面起鬨和追求。
轉眼間,幾年時間一晃而逝。
哎,想起來他們那時候是多麼清純,多少次想把難於啓齒的話說出口,都被苑苑伸手剎住,讓他免開尊口,等到畢業前的晚上,把淚水往肚子裡咽,相約明天見面的時候,共結連理。
誰能想到,人入社會墮紅塵,一去千里不可追。
萬般無奈。
莙在後來的時間裡,一直熬磨到下班,起身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他要赴約。
把克迪拉克停在意境浪吧餐廳的門口,侍者接過鑰匙去停車,莙走進浪吧門廳,向裡面張望。
苑苑一招手,他來到桌前。
“哇,這身穿戴可是遠超學校,你是成功人士,身擁萬金呀。”
苑苑看到眼前的人:上穿淺色名貴西裝,內襯淺粉襯衣,下身白色褲子,繫着一根藍色領帶,碎髮迎風,瀟灑輕鬆。
看莙的風采更勝當年。
兩人坐下漫談別後經歷,不覺已到午夜時間。苑苑問道:
“離別這些年,你怎麼不帶夫人一塊來共進晚餐呢?小心酒後她查你行蹤哦。”
說罷,面含微笑,鶯鶯而停,依然還帶着意蘊盎然。
莙知道苑苑想打聽他的婚姻情況,不覺一笑說:
“依然孤身一人,一進社會,在滾滾紅塵中,想找到那個人談何容易,靠,好白菜都讓豬拱了,豬吃過的,人如何下嘴……”
在莙的對面坐着的,依然是學校裡的穿着打扮的那個女子,可一聽到莙的說話,馬上皺眉道:
“什麼情況?你說話怎麼這樣粗俗,咱們就不能簡單愉快的交談了嗎?幹嘛總是一副痞子氣息,惹人生厭呢?!”
呵呵,社會上哪個人說話還是學生腔調,要麼騷,要麼巧,語言上能分出一個人的真正秉性?
不過談了半天,苑苑一直是舌綻蓮花,嬌媚芬芳,一顰一笑,皆是書卷意氣。
但,停下來的樣子,眉間孕育着愁緒,雖然相談甚歡,總是解不開憂愁。
就像一塊藍色海綿浸入水裡,得需要好長時間的消磨,纔會釋解一點淡藍。
難道她沒有結婚,還是沒有遇到心儀的人?
他問:
“苑,你既然有如此出衆的容貌,修身立性,滿身書卷氣,怎麼沒有相識一位可心可意的男士爲伴呢?還是意圖高遠,別人只能仰望?”
莙話不多,一下擊中她心中的軟肋,苑苑瞬間臉色蒼白:
“現在社會上的男子,有哪個能入得我的眼,曾靜的過去,一直活在我心的柔軟,那個影子在我的心裡的位置,久久不曾離去。”
他詫異:“靠,怎麼食古不化呢,你以爲你是林黛玉,心中的執念要毀了你一生!”
苑苑聽了他的話,半晌不語:“像你這樣表面作色,一言一靠的人,太多了,有很多已經深入內心,言語上的污穢,不能入耳,形色上的污穢,不能入目,身體上的污穢,不能與之觸摸,如此可恨的男子,如何與他相遇,如何敢與他相會!”
莙說:
“你這是把表面上的外在東西,看的太入木三分了,表面上不說kao,實際上真正做出行動的人,是有很多,但不要以偏概全,僅僅一個字就能判決一個人的一生嗎?”
他覺着這個女子可能入戲太深,更或者過得太“獨”了,過得獨的人,別人不能參攪一點他(她)的忌諱,稍有不慎就會觸碰到,如何讓他們生活在一起,共度數十年呢?
像這類人,沒有任何人敢來沾惹,唯恐避之不及。
本來這些年他心中的記憶還在,還說啥時候能再遇見苑苑,但是現在一見到苑苑,卻把心中的一份念想,悄悄拋到九霄雲外,隨風而逝了。
與其相見,不如懷念;與其剛烈,不如柔軟。
談到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他要趕緊回家休息,從明天開始,一切向前。
很有紳士風度的,問苑苑:“已經不早了,你休息的地方在哪裡?坐我的車子再送一程吧,希望你的日子的過得更好,這是我的真心話。”
出門在外,依然還是淅淅瀝瀝飄蕩着雨絲,但是溼潤的感覺都已過去。
來到苑苑下榻的酒店,打開車門,相笑而別,揮揮手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