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佐也笑着點了下頭,接話回到:“那幫傢伙是能查能剿的全不留,抓着銀子馬上就變槍和子彈。聘清和朗雲那倆傢伙更是過分,給他們每個濟南府的中隊都儲備下了人均十顆的美國人制造的轟天雷。那裝備,不比咱新軍差多遠,只少重機槍了。”?
“噠、噠、噠……”?
突然一串馬克沁的射擊聲,打斷了劉克武和傅良佐的談話,跟在身邊的吳俊升在槍聲傳的瞬間,大喊到:“爵帥,小心,有殘匪……”?
下意識間,劉克武將身體在馬上伏臥貼上了馬背。伏下的同時,劉克武的眼睛循聲尋找起槍聲的源處。?
一眼看到了一架支在一處殘垣上的馬克沁,正向一隊打掃戰場的警察傾瀉出一串火舌後,劉克武不禁心底大怒起來。因爲只在這短短時間內,至少有十幾個警察來不及躲避,被那串火蛇掃倒在了本來已經沒有任何危險的戰場之上。?
直身縱馬前衝,龍吟清嘯聲徹九天,當長嘯聲停止之時,所有人都將目光盯向了剛纔還在**火蛇的那架馬克沁所在的位置。所有人看到的,哪還有馬克沁**之勢,只見劉克武一枝長槍上,竟然穿透了穿着百姓衣裝的人。?
不錯,就在眨眼之間,劉克武戰馬縱起再落下,一個衝刺就在兩個操作着馬克沁向警察傾泄子彈的殘餘叛匪徒側翼。?
手起、槍出,凌厲而又準確的一槍,劉克武竟然從二人的肋部側着猛穿透了兩個人的身體,將兩個人瞬間全部刺死在了那架機槍前面。?
“爵帥威武!”?
“爵帥無敵!”?
看到劉克武的右手仍抓着長槍的尾部,而人卻已是滿面冷色,傲然的屹立於那片殘垣之上後,新軍將士和警察們,同時爆出響徹天地的大聲吶喊之聲?
用力一抖長槍,將槍趁勢抽出兩個叛匪的身體後,劉克武揮了下左手大聲的喊到:“黎元洪呢,你他孃的怎麼搞的?”?
一騎快馬奔來,人影翻身伏到了劉克武身前:“爵、爵、爵帥恕罪,標下沒想到那還有一架賽電槍。”?
低頭逼視了他一眼,面前的這個人,正是被劉克武先從水師艦隊中調入楊復陸防軍、而後再調進新軍第一鎮的黎元洪,嘴上冷冷的說到:“你是幹什麼吃的不知道?你他孃的一個沒想到,十幾個警察兄弟就丟了性命。來呀,給我拿下,按失職之罪押回濟南,交岑臬司按軍法辦之。”?
“爵帥饒命、爵帥饒命啊……”?
大聲叫喊告饒着,黎元洪被親兵營的幾個士兵拖着就向西門的方向走去。這時,跟在黎元洪後面趕過來十幾個新軍一鎮左一協第一標的幾個將領,同時翻身下馬跪到了劉克武的明前。?
爲首的,正是第一標的一等參謀官齊麟。齊麟帶着衆官佐跪到劉克武面前後,齊身說到:“請爵帥看在標統帶兵入城救護迅速、平叛苦勞的份上,從輕發落!”?
“請爵帥從輕發落……”?
十幾個官佐一起求情,劉克武看了下面前帶頭跪下的這個齊麟。北京同文館德語班肄業、武備天津學堂炮科畢業後直接被自己在天津戰役前拉進了隊伍。天津血戰時,曾經是韓玉國手下最得力的一員小將,更在自己的親兵營中當過隊正。?
此時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求情,劉克武要想下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此人乃是陸建章的情報機構穿插進各部中監督軍官的第一批心腹情報人員。而且,他的老婆王小雅還是女工營第二隊的隊正。?
自己的心腹爲黎元洪這個其實劉克武一直想除掉的傢伙求情,其中定然會有很重要的原因。?
思索了一下,劉克武轉身望向了正帶人準備押黎元洪離開的那些親兵,重新開口說到:“把他押回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帥代馮提督着令,黎元洪陣前失職,即刻褫職留營效力。命一等參謀官,暫署第一標標統職,仍兼一等參謀官職。”?
那些押着黎元洪的親兵聽完這命令,立刻就放開了已經渾身抖如篩糠的黎元洪。?
一被放開,黎元洪就連滾帶爬的到了劉克武的馬前,腦袋跟搗蒜一樣朝地上磕,嘴上還連連說到:“謝爵帥不殺之恩、謝爵帥不殺之恩……”?
看也不再看他,劉克武轉眼看想了齊麟,淡淡的說到:“齊標統,立刻帶着你的部隊,給本帥打掃完戰場後向歷城開拔,協助那裡的警察剿平叛亂。”?
“標下領命。”齊麟應聲站起身,就要轉身帶人去行動。劉克武卻又叫住了他,說到:“你等下,先來本帥身邊,有事交代你。”?
“喳。”齊麟聞聲立刻又轉回了身,快步走到了劉克武身邊。二人都不說話,一前一後就向西門走了起來。?
等到了西門城樓下的一處已經無主的茶館中,劉克武屏退了諸人,坐到茶館正中間的一把椅子上,纔看向齊麟問到:“危文,你爲何要保那黎某人,是何原因本帥想知道你的理由。”?
躬身抱拳,齊麟回到:“稟爵帥,黎宋卿其人雖諸多如您所說膽小、鑽營之事,然其治軍卻頗有心法。且其人頗爲廉潔,餉資這半月之來,撥多少即下發多少,可稱廉也。標下保其第三個原因,乃系其人在軍中頗有呼聲,很得部下之信賴,若擅辦之,必引第一標官兵之不滿。”?
聽到齊麟的話,劉克武不禁愣了一下。不是吧!這老東西在歷史上的記載,劉克武可是記得很清楚的。?
“牀下都督”、陷殺忠良、用人唯親、奢侈貪瀆無所不爲,三任副總統、兩任大總統卻是有名無權還總玩政治陰謀,這些前世看到歷史資料上關於這個老傢伙的記載,難道出錯了嗎??
見劉克武聽完他的話,竟兀自低頭沉思起來,齊麟又躬身說到:“還有一事,即是黎宋卿昨日剛向濟南製造局認捐了其三年以來存資九千三百兩,乃系新軍諸將標統職捐資第一人。故,標下才求爵帥饒其性命。”?
“什麼?”更吃驚了,劉克武秘密號召新軍各部捐資助濟南製造局投產槍械第一車間,所有的協統以上的軍官都捐或多或少,可這黎元洪竟然捐出了他三年的收入??
這,這是歷史上的那個黎元洪嗎?不會是重名的吧?可在名冊上他的籍貫,湖北黃陂縣這是沒錯的啊?而且表字、履歷也和自己記得的那個黎大總統是完全一致的啊!?
怎麼個情況,怎麼個情況這是?劉克武不禁心中大亂起來。重新冥思半晌,劉克武終於明白了,這個傢伙現在還沒到後來統兵武昌的狀態,正是需要往上爬的時候。難怪了,這老東西這是在舍已有,求大權呢。?
想明白了這些,劉克武重新擡頭盯向了齊麟說到:“偵緝之中,你等八人級別最高,這黎元洪必是在舍小而求大,你日後要嚴密關注其人。,切不可讓其再有機會收買人心。一旦發現其再大行收買人心之事,即可啓用秘電告知陸指揮使。”?
“標下明白,請爵帥放心,標下定會不讓其多收人心的。”齊麟說完,竟頭低着等待劉克武繼續說話了。?
又短暫思索,確定黎元洪也就只剩收買人心拉建私人勢力這一條路了。有齊麟這樣一個自己和陸建章秘密苦訓出來的高級特工在他身邊,想他也難成大氣候。?
心放下來了,劉克武重新擡起頭後,就讓齊麟回他的部隊去了。在齊麟離開後,劉克武也走出了茶館。?
一出茶館,一個胸前鸂鶒補服、頭上頂子是素金頂的文官就跪到了門前,朗聲說到:“屬下章丘知縣武克誠,拜見爵帥。”?
向前一步,劉克武將武克誠邊從地上拉起來,邊說到:“年真啊,你這知縣做的不錯嗎。才只十餘天,你就能讓這警察有如此之戰力,還真是沒白在聘卿手下從天津到威海,一路鍛鍊過來啊。”?
被從地上拉起來,聽到劉克武的話後,武克誠又是躬身說到:“屬下只是做了官之本責之事,怎當爵帥盛讚。屬下雖已爲這章丘知縣,然卻時不敢忘您和王大人往日之教誨。新南軍魂,刻骨銘心、莫不敢忘矣。”?
爽朗的大笑一聲,伸手拉住了武克誠這個曾經王士珍親兵隊正的老部下,劉克武引着他一起坐到了茶館門前的凳子上。坐下後,才停住笑聲面色一正說到:“好啊,不忘了你是咱新南軍的老人就好,這次的傷亡和剿撫情況,做好彙總了嗎?”?
屁股剛沾上凳子,武克誠聽到劉克武的問話,馬上又站起了身躬身抱拳回到:“稟爵帥,戰後統計已完成。參與叛亂之商戶76家,總人數3038人,其中壯丁爲2588人。經我章丘縣之五警與新軍兄弟合力攻滅,共擊斃1939人、打傷並俘虜1099人。”?
“不錯,無人逃脫吧?你們和新軍的損失又如何呢?”劉克武問完後,伸手接過了傅良佐遞上的一個紅泥茶壺就送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