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停,太陽就出來了,剛纔的雨水把石板沖刷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街上也恢復了熙攘熱鬧的樣子,人們悠閒地逛街交易,就好像剛纔的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時光從來不會爲任何一個人停留,世界也從來不會爲任何一個人存在。所以,人們總是容易忘卻,忘卻卻不是爲了紀念,只是爲了繼續生活下去,僅此而已。因爲別人永遠只是自己生活裡的配角,何去何從,都與自己無關,至多能添上一份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你想去哪裡?”白澤問葉夕。
“不知道,但是先得離開這是非之地。”葉夕搖搖頭,腳步不停地走了。
現在的葉夕,是一副小女娃的打扮,兩個小小的辮子紮在頭上,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眉目清秀,鼻頭挺翹,細膩的皮膚透着光澤,讓人看了着實喜歡。
“夕兒,你其實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以後不要打扮地像個野小子了。”
“要你管?”
“夕兒,晌午吃什麼?”
“隨便。”
“夕兒,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我和你很熟嗎?”
兩個人漸行漸遠,離開了風景如畫的芙蓉鎮。
馬不停蹄地走了有一個時辰,葉夕才停住腳,回頭看看一直緊緊跟在身後的白澤,悠閒地像沒事人一般,嗯,果然是神仙啊,即便沒有精神力,走了這麼久,仍然不虛不喘的。
她才撿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從空間靈珠裡拿出一大兜包子,是她昨日提前做好的肉餡包子。
她點了火,又拿出一隻鍋架在上面,煮了水和米,上面放了籠蓖,熱氣蒸騰着。
一會兒米香混合着香噴噴的肉香的氣息就冒了出來,聞得白澤口水直冒。他自恃吃過的好東西不少,這丫頭做的東西也不是沒有見過,卻能做出這樣的味道,實在不得不讓他另眼相看。
捧着熱騰騰的包子,喝着糯香的米粥,白澤吃得十分痛快。看一旁的葉夕收拿包子,盯着路邊的小野花發愣,心中到底有些不忍,說道:“夕兒不必擔心,你的封印,我雖然一時解不開,但是我知道誰能幫你解開。咱們就啓程去摩雲山找魔雲派的掌門,他有辦法幫到你。”
“從這裡到摩雲山要走多久?”葉夕垂着頭問道。
“遠倒不算不上遠,有兩個月也就到了,關鍵是要闖過迷山下的迷霧森林,才能到達真正的摩雲山。迷霧森林是天險,極難通過。”
葉夕本想繼續聽下去,白澤卻沒有了下文。她擡頭看了看白澤,白澤正在側耳聆聽什麼,神情極爲專注,臉色也是少有的嚴肅。
“夕兒,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啓程,我聞到了不妙的氣息。”白澤拉着葉夕的手,警覺地看了看周圍,定了方向,一步不敢停歇地趕路。
走到天擦黑的時候,他們終於爬上了一個山坡,站在高高的山坡山向下望去,山下有一片燈火,終於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白澤吁了一口氣:“好久沒有這般極速而行,真是痛快。”
葉夕知道此時不該問太多,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山下是個不大的小山鎮,比不上繁華的芙蓉鎮,才只是酉時,街上的行人就十分稀少了。他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叫做“越山客棧”的地方。客棧的大門卻已經關閉,只有門口寫着“越山客棧”的微舊燈籠發出淡淡的紅色。
敲了半天,一個瘦小的店小二纔開了門,狐疑地看着他們兩個人,見只是一對普通的父女,父親是個大鬍子山民,小女娃瘦瘦的弱不禁風,風塵僕僕的樣子。問道:“客官要住店?”見白澤點點頭,把他們讓進來,趕緊又關上了門。
客棧裡只點着兩盞油燈,偌大的飯廳只有客棧老闆在油燈下吃着飯。
白澤和葉夕對望一眼,兩個人心中都覺得這裡蹊蹺。
那吃飯的老頭放下筷子,熟練地打開賬本登記:“一看你們就是外地的,現在也只有我這裡,還開着門,再晚一些,我這裡也關門了。”
“這是爲何啊?這裡離繁華的芙蓉鎮也只不過一日的路程啊。”白澤他們畢竟與普通人不同,極速走上半日,相當於普通人的一日腳程。
“這裡與那芙蓉鎮的氣象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兩位住普通房嗎?”老闆定睛看着兩人,眼神裡透着避諱之意。
“是,一間即可。”白澤看看葉夕,見葉夕也正在擡頭看着他,他眉毛一挑,心說現在兩個人是父女的樣子,住兩間自然不妥。
店小二把兩人引到房間裡,沏了熱水,被白澤拽住,手心裡被塞了一把銅子:“小哥,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店小二捏着手心裡的銅錢,猶豫了一下,關上門悄聲說:“不瞞客官,最近鎮子上出了件怪事,一到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門。詳情明日再相告,晚上怪事多,實在不敢言及此事啊。記得,晚上千萬別開窗戶,別出門。我引了您這趟,也就回去休息了。對不住了!”小二輕輕拱手作揖,便一溜煙地跑了。
怪事?難道這裡出了妖怪?葉夕死過一回,自然知道鬼魂一說是不成立的。那麼能講通的就是妖怪作祟。想到這裡,她還微微有些興奮,因爲她在上一世見到的妖怪很少,所以總是埋怨師父不帶她開眼界。
白澤倒了兩杯水,坐在小店簡單的長條凳上,看了一眼葉夕:“看你那模樣,還以爲撿到寶了呢,你不害怕嗎?”
自己的表現很明顯嗎,見自己的心思被白澤看了出來,葉夕也不再繃着,淨了手、面,也坐在桌旁,盯着白澤,嗤笑一聲,說道:“還說聞到了什麼異狀,我看咱們好像自己跑到了危險裡呢。”
白澤吸了口氣,皺着眉頭,好像真是如此呢,可是,他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啊。跟了這葉夕,自己三番兩次犯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不過,自己幾千年來的生活裡,總算是有了波瀾,好過天天過千篇一律的日子。想到這裡,白澤笑眯眯地對葉夕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在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看白澤一副輕鬆的樣子,葉夕雖然斜睨了他一眼,但是心中真的多了幾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