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鄭家坡

在一片荒涼的山坡上,一陣風吹過,帶着幾根泛黃的狗尾草,坡底下住着零零散散的人家,若是仔細數數也有十幾戶了。坡前有道小河溝,流淌着的水流清澈見底。再往前瞅瞅可以看到河邊那兩棵老歪脖子樹上橫掛一塊木牌,在風霜雨打下已經模糊的幾乎看不清,只見隱隱約約的溝壑着鄭家坡三個字。

“別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個兔崽子,一天天不好好學習,老孃辛辛苦苦的爲了你們,你給我考了個倒數。”這時前面院子裡忽然傳出來聲音,打破了風吹小流的寧靜。原來是鄭潔琳的媽媽又在教訓她那不爭氣的弟弟,“你咋不看看你姐姐,每次都是第一名,你怎麼每次都是倒數。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說了你多少次了,你對的起我嗎?”激動地叫罵聲中伴隨着些許哭腔,鄭潔琳的媽媽追着罵着,忽然停下了腳步,坐着絲絲抽泣起來。回想起自己一個女人從小沒讀過書,總是被人嘲笑,也只能幹些粗活幫人洗洗衣服,掃掃地。卻想着不管怎麼受苦受累也想讓孩子讀好書,識點字。總算自己的女兒很爭氣,每次都考第一名,但兒子卻整天嬉皮搗蛋,成績也是一塌糊塗,無論怎麼打罵就是不聽話。

“咩、咩.......”一聲聲羊叫聲打破了思緒,原來是鄭潔琳回來了。她放學了就回來幫着放羊,不知不覺天也快黑了,就趕着羊羣回來喝水。看着坐在地上的母親和遠處飛奔的弟弟,似乎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過去扶着母親,並輕輕的說道:“媽媽,我會幫弟弟複習功課的。”看着懂事的女兒,她心裡寬慰的摸摸孩子的頭說,沒事,媽媽有你就已經很知足了。母女兩相伴着在走回了院子裡,此時夕陽西下,紅黃的太陽照着院子增添了一絲溫暖。

www¤ тTkan¤ c o 回到家裡了圈好了羊羣,吃了飯。鄭潔琳又幫母親洗了碗,收拾了以後,她說:“媽媽,我把弟弟的飯菜蓋起來了,我現在出去叫他。”“好,早點回家啊”,院子裡傳來了媽媽的一聲迴應,原來他媽媽已經在院子裡打弄收回來的穗。“嗯,我知道了,我找到弟弟就回來,他肯定又在村頭和那些孩子玩呢”。邊說邊順了順自己胸前的小馬尾辯,臉上露出那對小酒窩,仔細一看雖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個農家孩子,但是乾淨整潔,開朗活潑,讓過往鄰居看着都熱情的打招呼。走在那被村民壓得幾乎有些變形的土路上,時不時的用手遮擋着風吹過揚起的灰塵,一直像村頭走去。

來到了村頭,果然見到了弟弟和一羣孩子在玩遊戲,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五顏六色的玻璃球,爭吵着誰先誰後。原來在玩彈玻璃球,用這兒的土話講就是“溜溜彈”,幾乎每個地方的小孩小時候都會玩的一個遊戲。“鄭潔強,你別玩了,咱媽喊你回家吃飯。不然一會回去遲了,打你我可不管。”聽着姐姐的喊叫聲,本就不願回去的他,歪着嘴角說好了我知道了,回就回。說完還不忘從旁邊的人手中搶走一顆玻璃球,“這本來就是我的,你耍賴才贏走的”。說完就一溜煙跑了,追也追不上。鄭潔琳心裡嘆氣,安慰着和自己弟弟同齡的小朋友,“我明天給你拿過來,你別理他。”說完便準備回去,這是村頭的一位爺爺端着飯碗出來了,“小鄭啊,又來找你弟弟啊”。“對的,鄭爺爺。我媽媽讓我來喊弟弟回家吃飯。”鄭潔琳微微笑道。“真是個好女孩,要是生在我家該多好啊”只見大爺找了個樹樁坐下,看着鄭潔琳遠去的背影。

踏着夕陽的餘輝,鄭潔琳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多年前鄭爺爺每天都在村頭講故事:咱們這個村叫做鄭家坡,村裡的人都姓鄭。很久很久以前這兒前頭那個山裡頭本來是一個土匪窩,後來鬧革命村裡的人合夥起來殺了土匪頭子,但因此村裡也死了很多人,相傳鄭爺爺就是其中倖存下來的。後來村裡的一部分人說這裡風水不對,拖家帶口的搬離了這裡,現在就剩下了這十幾戶人家零零散散的分佈在鄭家坡。鄭潔琳聽着鄭爺爺講訴着過往的歷史,隱約感到鄭爺爺有些自豪但卻更像是遺憾。然後心裡想着要是我以後能夠走出這個山溝就好了。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想和其他同學一樣有大房子住,還想賺好多好多錢,這樣媽媽就不用每天那麼辛苦那麼累了。

“爺爺,你當時殺了幾個土匪呀?”突然的詢問打斷了鄭潔琳的思緒,原來是旁邊的鄭芹芹發問了。鄭芹芹和鄭潔琳一個班的,大家都叫她小芹。小芹的爸爸在外地做生意,雖然隔一段時間纔回來一次。但是每次都帶很多東西,甚至有時候還偶爾接濟一下自己家。因此小芹雖然住在村裡但是他們住的是她爸爸找人建的房子,穿的衣服也很漂亮。每次見到小芹,鄭潔琳的心底裡都莫名的心生羨慕。“吼,爺爺當時可厲害了,我衝在最前面呢,給你小娃子見識一下,說着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道三釐米長的刀疤。”旁邊衆多小孩都爭着爬進去看:“真的是呀,爺爺好厲害啊。”小孩子們臉上露出崇拜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武俠電視劇裡的大俠一樣。

每次講到這裡鄭潔琳就感覺到鄭爺爺好像有什麼事沒有說出口,他看到鄭爺爺雖然和小孩子們將自己的英雄事蹟,大每次講到這聲音就有些細膩,語氣也有些頓挫,好像不小心做錯了事一樣,話語裡有些後悔和自責的味道,之前她聽到就想問鄭爺爺,但每次鄭爺爺都說你們這幫小屁孩,天要黑了,快回家吧,不然我叫壞人來抓你們。說完就端起飯碗,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向着那破舊的雙扇大門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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