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啓楠當先走過去,繞到供桌帷幕的後面敲了敲牆壁,耳朵貼在地面上一聽,似乎是空的。他眼前一亮,“這後面可能有密室,那人販子來過這裡。”
“密室設在祖宗牌位後面,也不怕他家老祖宗晚上找他談談心。”蘭君芙冷冷的說道。不管密室裡到底是什麼,人販子會來本就是大不敬,祠堂向來是一族一家最重要的地方,身份不夠的比如妾侍都沒有資格進入祠堂,讓外人隨意進出就已經是冒犯了。更別提若真是在密室裡做什麼不法勾當,簡直就是當着老祖宗的面做壞事,也不怕老祖宗的棺材板氣的翻開。
丁啓楠嘿嘿一笑,就在尋找密室入口處準備下去。
蘭君芙看着他在牆壁上敲敲打打的模樣,看起來雜亂沒什麼規律可言,卻就是在這毫無章法的敲打中還真找到了密室的入口處。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啓楠,發現了這人除了泡女人、輕功好外的第三個優點,機關術。想來也是,既然說了是軍師,總得有拿得出手的能力,才能讓臥鳳山那一干凶神惡煞的響馬賊臣服。
思索之間,牆壁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黑黝黝的通道,藍色蝴蝶當先飛了進去,看來是找到香味來源了。蘭君芙隨手從祠堂裡拿了兩根點燃的蠟燭照明,一根遞給丁啓楠,提醒道:“小心點,萬一人還沒離開呢?”
“嗯,我先下去。”秉承着君子風度,丁啓楠準備自己先下去探路。
“就你?”蘭君芙斜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丁啓楠,無言的在說你個弱雞!“讓開,我先!”
丁啓楠:“......”被嫌棄了,好傷心。他第一次後悔自己習武時偏科不認真了。
兩人一人拿一支蠟燭,一前一後的進入密室。地道並不悠長,似乎因爲足夠隱秘也沒有設置什麼陷阱,卻是有不同的分支。藍蝴蝶目標明確的選擇了一條道路,在前面蹁躚飛行,幽幽藍光帶着一點詭異,而蘭君芙和丁啓楠各拿着橘色燈火,在黑暗的地道里跟着蝴蝶前行着。
地道的拐角處陡然一片開闊,卻是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寶庫?”蘭君芙眼前一亮。
眼前的密室好幾排博古架,上面金銀珠寶,古董收藏,應有盡有。除了寶物,還有桌椅,藍蝴蝶在桌椅上的茶具上流連一番,丁啓楠跟過去查看一番解釋道:“茶水還是溫熱的,想必這些人剛離開不久。”
“嘿,果然是貪官,竟然在祠堂設密室,這麼多金銀珠寶一看就是不正當收入!肯定是貪的!”蘭君芙咬牙切齒的恨恨道,一邊說一邊已經順手就扯下桌布,然後在室內各處開始掃蕩,只要看到值錢的就往桌布上放,看那模樣顯然就是手段熟練的江洋大盜啊。
若不是明確查到對方身份,丁啓楠簡直都要以爲對方是江湖老手,常幹這一行的飛賊了。
蘭君芙打了一個包袱,又開始打另一個包袱。不單單是金銀珠寶首飾,連牀帳子上純金的掛鉤都不放過,直接給扯了下來丟到第二個包袱裡。
這幅雁過拔毛的專業手段丁啓楠看着哭笑不得:“陌姑娘,你......”
不等他說完,蘭君芙回頭兇巴巴瞪他:“我什麼我!這叫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伸張正義!你懂個屁!”
“陌姑娘你這行徑可真像土匪。”他們明明是來解救美人的,怎麼變成入室盜竊了?
然後蘭君芙危險的眯着眼睛看向他:“呵呵,你要是看不過去就給我出去!少在這礙事!”那危險的態度,彷彿若不是他帶路有功就要殺人滅口了。
“咳咳,不是,是俠客!姑娘真是心懷蒼生,普救世人!”丁啓楠舉手作投降狀,連忙變換了口風。心裡卻在好笑,這姑娘比自己還像土匪啊。
“嗯,有眼光!”蘭君芙不大言不慚的讚賞道,然後自己解釋,“這麼多銀子放這裡肯定是要做壞事,用錢收買流氓地痞搶奪良家女子,我把這銀子拿了他就沒錢收買流氓地痞了,嗯,我這個曲線救國!”
丁啓楠心裡暗笑不已,面上配合的連連點頭:“對對,陌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這招曲線救國真是斬草除根!”
蘭君芙冷哼。她貴爲一國之母,就算在安樂侯府過得不不受重視時蘭斐然也沒有讓她在吃穿用上面虧待過她,可謂是含着金湯勺出生享盡榮華富貴,怎麼會貪圖眼前這些蠅頭小利?不過是在山賊面前演山賊罷了,有共同語言纔好打入內部。
她在收寶貝,丁啓楠已經在尋找後面的機關,蘭君芙裝作一無所知被財寶迷住了眼,眼角餘光在偷偷打量丁啓楠的動作。丁啓楠似乎早就知道這個密道,知道這個密室後面另有乾坤,這些博古架上的金銀珠寶不過是爲了迷惑人的視線。若他們真的是江洋大盜,拿到錢財,下一步想的就是該如何跑路而不是繼續尋找密道了。
這次藍蝴蝶停在桌子上不走了,顯然那個人販子最後落腳的地方也只有這裡了。蘭君芙看着那藍色蝴蝶,心裡猜想大概那人販子不過是個被金銀收買的打手罷了。所以也只能進入這初級密室。而那面牆的背後,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人間地獄?
蘭君芙想着那個可憐的少女,心裡對牆後的場景大概猜想到了什麼。
儘管猜到,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無比的震撼。
丁啓楠在密室後的牆壁上摸索一番,總算找到開啓更深入的密室的機關。不是那明顯的牆上的油燈,而是最牆角處看起來與別的地方沒什麼兩樣的牆磚,這個不論是站還是坐幾乎都不會碰到的牆磚,若不是他實在是找不到機關急的一腳踢牆,結果把鞋子甩飛砸到那塊磚上,一聽聲音不一樣,他還真發現不了。
牆面直接翻開,猶如怪獸翻身,然後撲鼻而來的是旖旎濃郁的胭脂水粉香味。
丁啓楠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真是狡猾啊。”蘭君芙不忘提着兩個厚重的包袱走了過來。
“是啊,專門爲了迷惑人視線的,要不是我,你就差點上當了吧。”丁啓楠笑眯眯道,眼裡卻只有凝重,尤其在聞到通道內的味道之後,表情嚴肅地帶着隱約的恨意。
看着他的表情,蘭君芙突然明白,爲什麼他一直步步爲局的設計自己了,也許,是念想太久的仇恨,終於找到了可以報仇的機會了。即使是冒險,也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