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凌威悄悄離開保和堂的後門,沿着河邊的石板路走出去很遠,然後拐了一個彎步入一條街道,在一家超市門口不遠處的花壇邊,楚韻正在那裡等候。一身黑色緊身套裝,曲線畢露,玲瓏凸透,秀髮披肩,肩上挎着一個暗紫色小包,在朦朧的燈光下顯得妖豔迷人,和她平時那種溫和可親的醫師形象天差地別,凌威差點認不出來,走到近前,才小心地打了聲招呼:“嗨。”
楚韻轉過臉,巧笑嫣然地望着凌威:“怎麼,不認識我了,說話如此小心謹慎。”
“你這身打扮太美了。”凌威由衷讚歎,擡手摸了摸下巴短短的鬍鬚,目光在楚韻身上逡巡着:“你說換一身黑衣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樣子。”
女爲悅己者容,楚韻也不例外,腳步輕旋,做了個漂亮的舞蹈動作,秀髮飄動,輕靈曼妙,輕聲嬌笑道:“難道你認爲我會換上一身夜行衣,那樣我可不幹。”
女人在任何時候,對外表形象的注重永遠是第一位,從古到今都是如此,上到皇親貴族富家千金,下到平頭百姓布衣少女,都會花很多心思在打扮上。
“你這身打扮不像是夜行,倒像是去約會。”凌威低聲笑着,楚韻的裝扮實在適合夜生活的浪漫。
“約會?”楚韻撇了撇嘴:“看你美得,我可從來沒有單獨和男生出去過。”
“別這樣啊。”凌威調侃道:“看不上我也不能耽誤青春。”
“別跟我油嘴滑舌,你什麼時候跟孫笑天學上了。”楚韻白了凌威一眼,伸出一隻胳膊:“等會我陪你去古墓,你總得先請我吃頓飯吧。”
“OK.”凌威伸出手指象徵性地拉了一下楚韻,走進街邊的一家酒樓,隨意點了幾樣小菜,兩杯葡萄酒,一邊喝一邊看着外邊的街景。來去的行人腳步緩慢,絲毫不見白天的匆忙,在盡情享受着勞累後的悠閒,偶爾走過的小情侶依偎着,發出一陣陣低低的笑聲,曖昧如暖暖的春風,燻人欲醉。楚韻俏臉紅了紅,瞄了一眼凌威,卻見他一臉沉思,絲毫沒有注意眼前的溫馨浪漫。暗罵一聲,死木頭。
餐廳裡響起一首柔和的樂曲,春江花月夜,這裡雖然看不見江,但樂曲中流淌的柔情還是讓楚韻心緒涌動,她輕輕推了推凌威,低聲說道:“想什麼呢,魂不守舍,是不是在想別的姑娘。”
“是的。”凌威回答出乎楚韻的意料,當着女孩子的面說想另一個女孩,無論兩人是什麼關係,都是大煞風景的事,這小子是不是腦袋也病懷了。
“想誰?祝玉妍嗎,要不要幫你撮合撮合。”楚韻淡淡笑着,目光飄忽。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凌威的感情轉給別人,如果有朝一日發現真相,他依然愛着可可,對那個替代可可的女孩可就太不公平了。但如果不淡化他對可可的思念,發現可可已死,凌威又如何承受打擊?,
“我想的不是祝玉妍,是葉小曼。”凌威的話更是讓楚韻嚇了一跳,立即擺了擺手:“打住,你怎麼對葉小曼忽然感興趣了。”
“怎麼啦?”凌威看着楚韻有點慌亂的眼神,奇怪地說道:“難道她是公司總裁,我就不能想她?”
“你、、、喜歡她?”楚韻試探着看了看凌威,她也搞不明白凌威和葉小曼會發生什麼,不過兩人水火不容的樣子,凌威不至於有什麼想法吧。
“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麼會喜歡她那樣的女孩。”凌威不屑地撇了撇嘴,語氣還帶着點氣憤:“天下的女孩都死了我也不會看好她。”
“不許你提死啊活的。”楚韻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作爲一個醫生,她對生死看得開,但不想聽到凌威這樣說,而且把葉小曼摻和進去,葉小曼現在胸中跳動的心臟可是來自於凌威最心愛的女孩。
“你的情緒好像不對勁。”凌威疑惑地看了看楚韻面前的紅酒,也沒有喝多少啊,再說紅就又不醉人。
“你別管。”楚韻盯着凌威的眼,神情略微放鬆了一點:“你告訴我想葉小曼幹什麼?”
“我在想她幫我們調查究竟是不是誠心,結果怎麼樣了。”凌威不再理會楚韻神經質的舉動,思索着說道:“這可是關鍵,不從源頭上剷除,找到治療怪病的藥也無濟於事,阪田一郎等人還會製造出更多的怪病。”
“原來是這樣。”楚韻鬆了一口氣,臉上恢復溫和的微笑:“你放心,你的事她一定會盡力。”
“爲什麼?”凌威疑惑地瞪着眼,他連葉小曼爲什麼幫自己都不明白,,更談不上她爲什麼一定要幫自己了。
“你別問了,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出發了吧。”楚韻沒有回答凌威的話,站起身準備離開。她也無法回答,難道說冥冥之中可可的心還在關注着他。
離開酒樓,兩人打了輛的士,越過幾條街道,離開繁華的都市,在城南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下車,根據下午記憶了很久的地圖,在昏黃的路燈下沿着一條僻靜的小道向前慢慢行走。離城市越遠燈光越暗,最後只剩下零星的幾盞,一陣風吹過,楚韻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不由自主地向凌威靠了靠,兩人感覺到了月黑風高夜的滋味。,
眼前是一片工地,應該就是發現古墓的地方了,沒有開工,一片冷清,一堆堆雜物朦朦朧朧如張牙舞爪的怪獸,再向前不遠有一間房亮着燈,可能就是照應古墓的工作人員,燈光從窗戶裡透出來,很微弱,四周更顯得有點光怪陸離,楚韻下意識又靠近凌威一點。
凌威辨別了一下方向,由於工地是施工過程中發現古墓,忽然停工,滿地狼籍,根本無法判斷古墓的入口在哪,又不敢開手電筒,只好先繞過那間亮着燈的房子,藉着微弱的光線,向前摸索。
又走了幾步,凌威碰到一排鋼管,前面好像沒有路,立即停下腳步,猶豫起來。就在這時候,那間亮着燈的屋子的門忽然打開,手電筒驟然亮起,一束光柱掃過來,楚韻驚慌地低低叫了一聲。凌威伸手把她摟到懷裡,低下頭臉貼着臉,一副親熱的樣子。
打電筒的人聽到了楚韻的叫聲,光亮鎖定凌威和楚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呀?”
“大爺,別亂照。”凌威一手摟着楚韻一手擡起來放在眼睛上方,遮擋着刺眼的光線,大聲叫道:“大叔,別亂照,怪不好意思的。”
手電筒的光一閃而沒,響起老人呵呵的笑聲:“這兩孩子,偷偷摸摸也不找個好地方,到這個髒兮兮的地方。”
們吱嘎一聲關上,楚韻從凌威懷裡擡起頭,擡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嬌嗔地說道:“凌威,你佔我便宜。”
“楚大小姐,只是樓一下,又沒有真的親,沒那麼小氣吧。”凌威說着放開楚韻。向一旁閃了閃。
那個房間的門再次打開,楚韻愣了一下,向凌威靠了靠,,害怕手電再次照過來,那樣不得不再讓凌威沾點便宜了。
手電筒沒亮,老人高聲叫着:“你們快點走吧,我忘了告訴你們,再向前越過鋼管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的古墓了。”
“謝謝啊,大叔,我們馬上就走。”凌威語氣裝得很害怕,同時用腳踢了踢鋼管,似乎兩人慌不擇路正踉蹌着向外走。
老人回房,這次用力很重,門呯的一聲關上,過了片刻,凌威快速翻過前面的鋼管,同時拉了楚韻一把,楚韻也越過,兩個人彎下腰,凌威掏出準備好的手電,用手掌遮着,只留一絲光線。面前是兩扇關着的木門,用一張封條貼着,很隨意,風一吹,封條掉下大半邊。
沒有鎖,這裡也不需要鎖,許多貴重物品都被市文化局拿走了,再說最近怪病在私下裡傳聞很多。誰會閒得無聊半夜三更到這地方來溜達,而且有傳染疾病的生命危險。所以文化局也就派個老大爺應應場,聊勝於無。
木門是工地上常見的竹節板臨時製成,有點笨重,用手輕輕一推,響起一下沉悶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刺耳。
楚韻畢竟是女孩子,第一次在漆黑的夜裡行動,有點膽怯,下意識抓了一下凌威的胳膊。凌威輕聲安慰:“別怕,附近沒人,就算有人這點聲音也不會被聽見,今晚有風,木門發出點聲響正常。”
木門開了一條適中的縫隙。兩人閃身進入。打開手電,是一條通道,斜向下,旁邊有挖土機清理的痕跡,向前走了二十幾米,眼前是一扇巨大的石門,半開着,看來這纔是古墓的正門。
兩人謹慎地向門內跨了一步,忽然,楚韻驚恐地低低叫了一聲,一把抱住凌威的胳膊,凌威清晰地感覺到她手臂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