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坐到回到車裡的曲森精神抖擻。開着車出了心理疾病干預中心的院子,右轉往後勤處回。
心裡正琢磨上次出來被徐建盯梢兒的事呢手機就響了。按下接聽鍵後高勝的聲音響起:“剛纔你在裡面的時候,徐建想靠近你的車,不過院子裡一直有人沒有機會下手。現在還跟在你車後面。”
曲森知道高勝打電話給自己,肯定不是隻通知自己這麼簡單,通過後視鏡往後看的同時問:“需要我做什麼?”
“給他製造個機會,咱們看看他想幹嘛。”高勝說話的語氣很輕鬆。
“沒問題。”曲森也沒當回事,馬上回答。
因爲他知道,徐建在後面跟着自己,高勝的手下一定也在後面跟着徐建。所以不管徐建到底想幹嘛,他都沒什麼好緊張的。
不慌不忙的往前開了幾個路口,曲森開始時琢磨着找家店進去溜達一圈,把車停在外面給徐建創造個機會。
又一想馬路上人來車往,徐建不一定敢動手。琢磨了一下後一打方向,拐上了濱河路輔路。
濱河路輔路是條不寬的馬路,路南挨着河邊公園。路北基本全都是賣汽車裝飾和擦車洗車的小店。
曲森往前開了一段,找了一家生意不錯的洗車店停下,問路邊老闆娘模樣的女人:“大姐,洗車得等多長時間。”
“很快,最多十分鐘。”大姐熱情的說了一句。
曲森問的這家洗車店就一個洗車間,裡面一輛車正在進行沖洗,外面還有兩輛車在等着。
女人說等十分鐘就能洗上,就是爲了留客,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姐你給個準點兒,我去溜達一圈兒,一會兒回來取。”曲森笑呵呵的說。
“單洗外面還是裡外都洗,打蠟不?”大姐問話的時候用手在普桑機蓋子上摸了一下,對曲森說:“你這車該打蠟了,漆面兒都幹了。”
曲森看車裡落了不少菸灰,便問:“裡外加打蠟一共多錢?”
“五十。”大姐報出價錢。
“四十我就洗了,要不我就前面別家再問問。”曲森故意扯着嗓子說話。
“行吧,你要把車扔這兒的話,把車上值錢的東西帶走啊。”大姐痛快的應聲,曲森開的又不是什麼好車,一般三十就夠了。
“好咧~”曲森應了一聲,從手扣裡拿出自己的警官證,順手向路對面,挨着公園綠化帶的樹蔭位置指了一下:“完事兒把車停那塊兒晾着就行。”
這個動作是高勝教曲森的,曲森雖然現在普通話說的還算標準。但在花城這地方,一開口別人就知道他是個外地人。
沒事兒有意無意的亮亮證件,不求佔什麼便宜,別被人給忽悠了就行。
果然洗車店的大姐眼瞅着曲森把警官證揣進兜裡,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熱情了:“四十分鐘你回來就行,肯定給你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得,先謝了啊。”曲森拉起手剎,沒拔車鑰匙直接下車。
耳朵裡聽着洗車店大姐招呼工人,讓他們先洗普桑的內飾的聲音,曲森沿着路邊一直往前走了一陣,看到個衚衕便拐了進去。見到不遠處有家路邊攤,走過去找了個空桌坐下,跟老闆要了壺花茶。
在曲森的身影消失在衚衕口的時候,洗車店路南停着的一輛黑色福特發動,一把方向穿過馬路停到了洗車店門口。徐建降下車窗後,對着正看着工人清理普桑內飾的大姐喊:“老闆娘,洗車。”
“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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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森在路邊攤兒坐了一會兒,一輛半新不舊的白色長城suv在路邊停下,接着高勝從車裡出來,坐到曲森旁邊兒。
連喝了三杯茶水,喊了一聲老闆續水後纔對曲森說:“你倒挺會享受。”
“別說那些,一會兒把洗車的四十塊錢給我報了。”曲森笑呵呵的說。
“想那好事兒去吧。”高勝一副不願意搭理曲森的表情,對來續水的老闆說:“老闆,有什麼吃的隨便弄點兒。”
高勝也不知道是中午沒吃飽,還是壓根就沒吃,就着茶水一口氣塞了三碟兒點心後才住嘴,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拍着肚子。
“聽說賈隊長那面白跑一趟?”曲森小聲問。
“別提了,老賈氣的電話裡都罵娘了,說越南那面真t孃的亂。”高勝說話時也是一臉的晦氣。
“你說會不會是林海珍搞的鬼。”曲森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啊,這都能想到。”高勝看向曲森,忍不住誇了一句。
“警匪片看多了,這種劇情一猜一個準兒。”曲森略帶得意的說。
“我們也只是懷疑。”高勝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什麼人,便小聲跟曲森說了下專案組現在掌握的情況。
鮑亮交代完問題,專案組暫時把他給放了,讓他繼續保持與林海珍的聯繫。
幾乎就是在賈成良帶隊出發的同時,林海珍再次瞅了個空,用衛星電話跟那位不知什麼來頭的聯繫人,彙報吳恩泰那面的最新動向。
轉過天,賈成良剛剛帶着人趕到廣治,就接到越南警方的通知。吳恩泰的兩個手下跟本地黑幫發生衝突,開槍打死打傷了七個本地黑幫團伙成員,倆人也被西瓜刀一頓好砍。
最後人雖然跑了,但帶來的貨卻被本地黑幫給搶了。
對於這個情況,專案組有兩個分析:
一個是,林海珍實際上是在爲吳恩泰的仇家或者競爭對手之類的勢力做眼線。
另一個懷疑是,林海珍既然從事的是旅遊業,很可能掌握着一條從馬來到花城走私、偷運的渠道。
所以他想接下azrael入境的活兒,甚至想連分銷渠道也掌握在手裡,讓吳恩泰只是單純的作爲供貨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最大化的吃掉中間環節上的利潤。
“吳恩泰跟下家聯繫的渠道找到了嗎?”曲森聽完高勝的介紹後問。
“百分之八十還是在論壇上通過暗語。”高勝先是很肯定的說了一句,然後鬱悶道:“不過他與下家聯絡用的暗語,要比跟老家手下聯繫用的暗語複雜的多。我們已經在召集專家分析破譯了。”
“找那個鮑亮唄,他不是挺厲害的嘛。”
“我們傻呵呵的盯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讓外人提供了關鍵線索,這就夠丟人的了。現在還找外人幫忙,我臉往哪兒放?”
“死腦瓜呢!”曲森撇了高勝一眼,嘴裡叨咕:“你們刑警又不是超人,還能什麼都懂啊。專業的事兒肯定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既然那個鮑亮在暗語方面有天賦,爲什麼不用啊?”
專案組裡其實早就有人建議,找鮑亮協助進一步分析吳恩泰使用的暗語。
只是高勝和賈成良都是極其要面子的人,總覺得找一個警校都沒讀完的半吊子幫忙,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所以給否決了。
另外通過市局,聯繫了省廳下面的密碼、暗語專家,讓他們幫着破譯。
曲森見高勝還是有些猶豫,便又勸:“我說高大隊長,時間啊,耽誤不起的。再說那個鮑亮想你們放他一把,不得有點立功表現啊。不用白不用。”
“等我回去招呼大家開會討論一下吧。”高勝悶聲說了一句。
曲森看高勝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動心思了,只是面子上放不下,便不再勸了,笑着給他續了一杯茶水。
倆人坐在路邊攤兒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兒時,被曲森扔在洗車店的普桑,已經被從裡到外的收拾了一遍。工人打完車蠟拋光後,把車開到路南樹蔭下停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交警的巡查車緩緩駛了過來,見到路邊有違停的車輛,馬上有警察下車拍照,然後填好罰單貼到駕駛座車玻璃上。
交警正忙活呢,在路邊違章停車的車主們紛紛發現了情況,帶着小跑的回到車裡,秒秒鐘開車離開。
當交警開着車遛到洗車店路對面的時候,路邊違停的車已經跑的差不多了。車裡的交警看到路邊還停着一輛普桑,便拎着數碼相機和罰單從車上下來。
洗車店的老闆娘看到這情況,趕忙穿過馬路跑了過去,陪着笑臉對正準備寫罰單的交警說了兩句。
交警聽完看了看普桑的車牌後,收了罰單回到車裡,很快便開着車繼續向前接着遛。
前面不遠處衚衕口停着的銀色捷達車裡,坐在副駕駛的狗仔看到後面有交警的警車開過來,趕忙拍了拍駕駛座上的同伴。
開車的狗仔藉着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趕緊把車打着火起步往前開去。
交警的巡查車走遠後,路邊原本停滿了大大小小車輛的濱河路輔路,已經變得十分空曠了。路南出了剛打完蠟鋥亮的普桑,基本沒有別的違停車輛。
徐建等車洗完之後付了錢,看了下時間,直接把車開到曲森普桑的屁股後面緊挨着停下。
降下車窗點了根菸,見洗車店老闆娘在招呼着工人,準備清洗一輛剛開進洗車間的大奔。把車窗升起,人從駕駛座挪到了副駕駛座位上。
四下看了看,確定前後沒有什麼行人經過,便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從車裡出來。
繞過沒關的車門往前走了兩步,走到普桑旁邊時,再次確認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很快彎下腰做出繫鞋帶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