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啓霍給沈恩衣打電話的時候,林以辰也在,林以辰老實巴焦,盡善盡美地在恩衣旁邊做着家務唱着白臉,他一會淘米,一會洗菜,邊做邊哼歌,像冬爐一樣暖和又精力旺盛的快樂存在着。
“我寵着你,寵上天!”
每當這時,沈恩衣則什麼也都不做,一個,林以辰不讓也不肯,二個,有林以辰的寵,恩衣確實感覺自己像個孩子!她可以坐在牀上看自己喜歡的書!
“老婆,等我煮好飯菜了你再下來!”
“好的。”
“我喜歡做飯,只是不喜歡洗碗!”
“吃飽了我來洗!”
“好的。辛苦了老婆,公不離婆,稱不離駝,我先忙,一會你再來!”
“煮什麼好吃的?”
“烏雞!補血的!吃了我老婆更美!”
“誰是你老婆!”
“那個,站我面前,美美的那個!”
一間屋,兩個人,三餐飯,風雨四季,是沈恩衣想要的男子,也是沈恩衣想要的幸福日子!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直這麼幸運下去!
跟每次洗衣做飯打掃屋子平平淡淡的每個放假日一模一樣,林以辰做飯中途找她,以前也找她,是神質兮兮的索吻,這次卻是拿手機。
“老婆,你電話!”
“拿一下!”
“好!給!好像是啓霍哥哥打來的,上面有顯示。”林以辰邊拿電話邊說着,人已心切地來到恩衣跟前。
電話於是從他指縫轉至恩衣的掌間,恩衣心擰得很緊,眉頭也止不住的緊鎖,按照啓霍哥哥小心翼翼與中規中紀的爲人,一般情況下,李啓霍很少會主動打恩衣的電話。
通常是有什麼事,李啓霍都是最先告與沈雲衣,然後再由雲衣代爲轉告,作爲家人以及對自己妻子妹妹的保護,李啓霍紳士又完全最大化的做到彼此尊重和一個哥哥該有的滿分樣子。
十年如一,李啓霍不僅是個滿分哥哥,但同樣,對沈恩衣來說,他也是個從無電話聯繫的特殊人羣,是那種沈雲衣和沈恩衣後來發朋友圈也經常屏而蔽之的人!
“什麼忱邊話,蚊帳話,不能跟他說,就算自己的愛人,也要適當保持距離!”雲衣不止一次說道!
李啓霍給沈恩衣聯繫,而且還是長途電話,沈恩衣從林以辰的話語,動作,都能衍生出不自然的恐懼和偏向糟糕的冷空氣。
偏偏她每次第六感又那麼準!
“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否則啓霍哥哥也不會親自打電話來。”恩衣緊繃神經,她心浮氣躁地想着,接電話的語氣極不自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根本想不到一個干涉,蒼老,哽咽的聲音會出自十七八歲的青春年少。
“喂?”
這種如哽在喉的感覺太難受了,跟恩衣後來的一個經歷一樣,親愛的人啊,我所講敘的已經是一個結了局的故事,所以明過去,知未來,如果在下文中您還讀到有關未來的過往,親愛的人啊,您首先原諒我的笨拙,再去細細體會故事所發生的細節吧!
此時恩衣接李啓霍的電話時的感覺,就跟她後來給一個她從無電話聯繫的親戚打電話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僅餵了一句,對方於是很緊張,狐疑問:“你是誰?打電話給我什麼事?”
“沒事!”本熱心滿滿的恩衣在聽到對方很警戒的聲音後完全懵了?彷彿那親戚說的是你是誰?來幹嘛的?是不是借錢?
嚇得恩衣心一慌,結結巴巴,說:“是二姨,她說你們老人在家無聊”!
本很好心的兩個老人,現在晚年子女奔波工作,每天連個說心裡話的人也都沒有!但這些話恩衣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口。
“你是誰?二姨沒有女兒!你怎麼打通我的電話?”對方反而更緊惕了。
“是這樣的!”恩衣屏住呼吸,連忙硬着頭皮一板一眼說:“二姨說,你們想我,有好吃的也經常掛念,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給您一個電話!”
是那句來龍去脈“這樣的!”口頭禪給了她很多勇氣,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她跟陌生人說話都以“是這樣的!”句子開頭!
“是這樣的先生!是這樣的人們!”
誠肯又滑稽可笑極了。
“恩衣,我是啓霍哥哥,接下來呢我要給你說件事,你聽了也別太激動,那個,我們的家沒了?”
“沒了是什麼意思?”沈恩衣聽了大喊大叫起來,她的肌肉緊縮,心臟撲通亂跳,從哥哥十分慎重的語氣,她聽得出來接下來的內容肯定是不好的,她該死的第六感,每次都又精又準。具體什麼,她還不知道,但心已焦,人已崩潰,彷彿突然間空氣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她揪住,不等她呼吸,反應,直接讓心從她的胸腔撕扯出來。
狹窄的起居室裡,空氣變得更沉悶了,這種沉悶與炎炎夏日那種焦灼不同,它不壓心,只是和秒針一般,滴滴地刎着她的心。
李啓霍大概也沒想到沈恩衣的反應竟是這樣!
她懷疑,警戒,甚至咆哮不信任!
一時之間,他竟答不上話。
“家沒了是什麼意思?”恩衣屏住呼吸,她小小的身板包裹着的心堂中似乎有一萬個急迫的聲音在喊“不要說,不要說!別是父親,別是母親,別是哥哥,以至於別是家裡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世界,生和死的人,有時是差不多的,有命的地方,生必然,死也必然。既是必然,世界就是有喜有悲,有哀有樂。
沈恩衣讀初中時,她們經常路過的一戶人家突然死了人!
“死了,全都死了,萬分可憐的一家老實人,那個女孩的父親瘸着腳,她的母親眼晴是瞎的,這樣的家庭是門當戶對了,但更加悲慘,好在他們有了孩子,小女孩也聽話,她經常跟她父親說:“我是我爸的柺杖,是我媽媽的眼睛!我爸爸媽媽有我!”
可是她家養了一隻狗,狗咬人,這狗曾經也是她父親的柺杖母親的眼睛,曾是她很可人的心肝寶貝,可這狗吃了死耗子,耗子又吃了不知誰撒的毒藥,毒藥毒死了耗子,死去的耗子毒瘋了她心肝寶貝的狗,她覺得狗可憐,於是去抱,狗咬了她,爹和娘去幫,狗又咬了爹和娘,家裡窮,不去醫,於是一家子和狗都舍了,可憐呀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