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乖乖當個小地主安度此生不就夠了嗎?非要搞什麼大事?做什麼春秋大夢?還弄得這麼多人爲你去死?”
左書玉騎在馬上,眼神戲謔的看着包圍圈裡那幾名走投無路的人,巫馬昂雄此時披頭散髮的,狼狽極了,他身邊依然跟着幾名忠心耿耿的護衛。
巫馬昂雄冷笑的盯着那馬上那名年輕人,他知道自己中計了,從見到這名少年的第一眼開始,他也只是將他當成一名不知好歹的小子,卻沒想到他的城府極深,心裡苦澀,卻已無法改變什麼。
天空開始慢慢升起太陽,日出時分也是別樣的壯美。
黑風城裡確是早已遍地屍體,血流成河,巫馬昂雄自知再難逃,乾脆讓周圍的護衛都放下武器,不再抵抗。
他開始有點後悔了,不該因爲自己的一時怒火,讓顧飛影獨自去面對那些後方來的士兵,如果有他的保護,相信自己還是可以逃離的,但是已經晚了,大局已定,成王敗寇,他也不想再做任何抵抗。
“我輸了!”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突然像是變得蒼老了許多,也不管周圍的目光,頹喪的坐在了地上。
數日後。
此間事已了,左書玉站在城牆上,眼睛望着城外連綿的山脈,遠處天邊飛過一羣羣的白鶴,這個城鎮又恢復了以前的那片安靜,新的縣令應該要到任了,我也該回朝裡覆命了。
繼續搜尋!那些叛賊餘黨還在山裡,一個都不要放過!一羣羣士兵從開始往山上搜查,而山腳則駐守着大部隊。
這次的行動,左書玉就已經打算斬草除根了,所以他一早就命令守城的士兵包圍了附近幾座山頭,絕不能讓叛賊餘黨跑了。
此時正是金秋時分,鍾影他們就藏身在厚厚積滿了落葉的樹葉層下,一隊隊的士兵在山裡搜尋着,鍾影握着刀,緊緊趴在地面,屏住呼吸,露出眼睛,盯着眼前走過的那些士兵。
那些士兵慢慢走了,鍾影本來以爲這次總算逃過一劫,但不知是那個人,發瘋似得叫了一聲,那些士兵又回過頭。
跑!
鍾影沒有辦法,突然跳起,樹葉散落,一刀劃過一名士兵的喉嚨,他們廝殺在了一起,這些人搜索的太緊,鍾影到現在都沒有安穩的睡過覺,他怕自己一旦睡去,便再也醒不過來,同行的幾名少年的狀態也是不容樂觀,他們很快都被抓住直接殺掉。
他們追太緊了!你先走!
鍾影回頭,賽得魯拄着刀半跪在地上,齜着牙,像一頭受傷的小狼。
他的腿之前便受了傷,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現在似乎傷口又裂開了。
鍾影感緊跑過去,看了下傷口,這樣根本沒法走,他嘗試扶起賽得魯。但是隻要一動,便疼的不行。
“你先走吧……別管我了,”賽得魯笑了笑,“我的家鄉被毀,和我一起的兄弟也全死在了那些人手裡。”
他的眼睛有些溼潤,他也不過16歲,能多活一會兒也好,再看看這個世界。
鍾影握住他的手,不再言語。
“替我們報仇!”賽得魯眼睛溼潤的看着蹲在一旁的鐘影,鍾影低着頭,眼角已有些血紅飄飛。
我會讓他們後悔的!鍾影在林子裡狂奔,如果不是爲了他的弟弟,他早就待在賽得魯身旁等那些人過來,他不怕死,但他害怕失去更重要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的人。
跑出一片樹林,眼前突然開闊。
前面是斷崖!鍾影急忙剎住腳步,吃驚的看着下方的雲海,身後那些人慢慢追了上來。
鍾影緩緩轉過身,冷冷的盯着那些人。
此人也是叛賊餘黨?爲首一名將領模樣的人饒有趣味的看着面前走投無路的少年。“拿我弓來!”他吩咐一旁的士兵。
鍾影看着他們,身後便是斷崖,突然仰頭笑了起來,但似乎沒有人理會這個必死的人。
我若不死,你們必將滅亡!鍾影說完這句話後仰頭倒下。
那些人趕緊上前查看,下方只有層層雲海,深不見底。“這小子死定了,我們走吧!”爲首那人往雲海裡吐了口唾沫,呸!死人還敢來威脅老子!
白茫茫的世界,鍾影只感覺自己沉沉的正往下方掉去。
好美!
感受到周圍空氣的快速流動,鍾影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實在太累了。
黑暗,無盡的黑暗。
我這是在哪裡……鍾影想用手撥開這片黑暗的世界,他努力揮動着雙手,想逃離這個讓他恐懼的世界。
夜,你怎麼又回來了?一個冰冷的女聲緩緩從黑暗的四周傳來。
“你是誰?我在哪裡?”鍾影不安的問道。
你不該再回來的,這裡已經不再屬於你了,沒有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鍾影有些不理解她說的,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靈魂深處,是悲傷,還是疑惑?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鍾影本能的向有光的地方走去,越來越近,終於,他和那處光明融爲了一體。
爹,良莫哥哥說這條江裡曾經有條黑龍,這是真的嗎?
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仰頭看着一旁身着華服的男子,女孩子生的嬌小可愛,扎着兩根小小的羊角辮。男人面如冠玉,風度翩翩,但眉宇間還是有着時間流過的滄桑痕跡。
望着波濤洶涌,驚濤拍岸的江面,眼中有些許疲憊,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笑着說道:龍這一精怪,無人真正見過,無根無據,不過是世人謠傳罷了。
可是良莫哥哥說他前天就看到了,良莫哥哥纔不會騙我呢。小女孩依然不解的問道。
男人只是笑了笑,盯着波瀾壯闊的江面,不再言語,心裡不知在想着什麼。
爹,良莫哥哥他們在那邊,我們爲什麼要來莫江的下游呢?
這些比武之類的不適合女孩子看,而且你不是一直吵着讓我帶你來這裡嗎?男人有些無奈的看着小女孩。
切!小女孩撅起嘴,氣鼓鼓的不再理他。
我們回去吧,你娘還在等着呢,男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辮子,寵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