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景逸費了一番力氣才按住了七夕的肩膀,眼中彷彿嗜血一般,“七夕你現在做的事情一點用都沒有!”
“歐景逸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秦世修。”七夕無助的喊道,屏幕上顯示着秦世修正在拆除那個女人身上的定時炸彈器,她的聲音裡已經帶着哭腔,“我要跟秦世修在一起。”
隔着顯示屏,七夕彷彿看到了秦世修臉上的焦急表情,定時炸彈器上的時間越來越少。
歐景逸冷冷的看着情緒激動的七夕,“你要去找他,難道你要跟他一起去死?就算秦世修在這之前拆除了這顆炸彈器,這顆炸彈到最後都會被引爆。”
“你放我下去,我要去跟他在一起。”
七夕不管不顧的就要往機艙門那裡走,歐景逸一把將她拽了回去,“你瘋了這裡可是半空,你救不了他你自己就先死了。”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
忽然,七夕感覺到脖子上一疼,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此刻的秦世修方彷彿置身於萬尺高空上的一根鐵絲上,他不能有一絲的分神,一分神隨時就有可能落下了失去生命。
“七夕,你快點醒醒,快醒醒……”汗水從秦世修的額頭上往下滴,他一邊進行着手中的動作,一邊喊着七夕,他始終都沒有懷疑眼前的女人不是七夕。
1分59秒……
1分33秒……
1分9秒……
56秒……
23秒……
11秒……
終於在最後11秒的時候將“七夕”身上的定時炸彈器給拆除了下來,可是他仍然聽到了炸彈器上的滴答滴答聲。
秦世修快速的將炸彈器往窗口扔去,他剛跑出去幾米,只聽到身後轟隆一聲,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他的身體被炸飛去十幾米,在意識混沌之前,他的腦子裡只呈現出兩個字來,七夕。
飛機穿越過雲層,在深夜的五千公尺的高度飛行。
機艙里豪華奢侈,優雅的水晶吊燈,燈光緩緩而下,照在正在看文件的歐景逸身上,他的身體彷彿置身在一束優雅的光線裡。要不是知道他的本質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七夕肯定會錯誤的覺得這個紳士善良的男人。
歐景逸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拿起手邊的香檳喝了幾口,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長沙發上,七夕躺在那張沙發上睡着了,身上蓋了一條羊毛毯子。
他的視線在七夕身上停留了一陣,又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份文件上。
這是歐景逸的私人飛機,這班航班的目的地是法國巴黎,從此之後,寧城的種種,全都拋在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七夕醒了過來,她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窗外,大部分都是黑色,只有機翼上的指示燈亮着,還有頭頂那遙不可及的月亮。
歐景逸坐在跟她平行的一張座椅上,她一點也不奇怪自己怎麼會在他的飛機上。腦子裡始終盤旋着秦世修坐在地上拆炸彈的畫面還有那越來越短的時間,關於之後的畫面她不敢再想起,彷彿只要稍稍觸及,她
的心就會疼起來。
“現在是去哪裡?”七夕平靜的問了一聲。
歐景逸的目光依舊落在他面前的文件上,聽到七夕的聲音,他簡單的回答了幾個字,“回家,回我法國的家。”
寧城到法國要十五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已是深夜,他們早已經不在中國境內了吧。
“他死了是嗎?”終於,七夕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她表情很平靜,眼睛裡卻很空洞。
歐景逸放下了文件,回頭看了眼七夕,他說:“秦世修跟‘宋七夕’都已經在那場爆炸裡消失了。”
七夕悽然的一笑,“歐景逸,你幹嘛不用死這個字,幹嘛要用消失這個詞?消失的人是可以再出現的,死了的人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歐景逸的表情沉了下去,“剛剛是我表述的不準確。秦世修跟‘宋七夕’都已經死了。”
七夕咬緊了牙關,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抓緊了沙發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她不怕死,她只怕到最後都沒有能夠跟他在一起。
“你的家在法國哪裡?”七夕問。
她竟然會問這個,歐景逸雖然疑惑,但是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出來,“在南法,我們先到巴黎。”
“我想要在巴黎逛一逛,你要是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去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七夕回頭看着歐景逸,表情超乎尋常的平靜。
歐景逸看的出來她的隱忍跟她的不滿,但是卻又不能做什麼。他知道現在的七夕經歷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不能接受是正常的,他需要耐心的陪着她度過去就好了。
“好,那我們就在巴黎停留幾天,有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陪你去。”
七夕應了一聲後,閉上了眼睛重新躺着不再說話。
飛機停在了法國的戴高樂機場,七夕走出機艙,外面的陽光很烈,她用一隻手擋住了額前的太陽,適應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外面的光亮。
她跟在歐景逸的身旁走出了機場,機場外面早有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在等待着他們。
開車的人是個法國人,歐景逸跟他說法語說了幾句什麼,法國人就發動了車子,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了酒店,法國人幫他們把行李都拿了下來,還幫他們辦理好入住。
“先生,我現在就送你們回房。”法國人用法國說道。
歐景逸點了點頭,然後他和七夕跟着那個法國人去了他們的房間。
總統套房裡什麼都有,七夕隨意推開了一個房間走了進去,明明在飛機上睡了那麼久,可她就是很累,她衣服都沒有脫直接躺在牀上。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外面是幾點鐘,七夕走出房間,一進入客廳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歐景逸。
“七夕你過來。”歐景逸說了一句。
七夕沉默了幾秒鐘後,還是走了過去。
歐景逸將窗簾打開,刺目的陽光就照了進來,七夕很自然的用手擋住了太陽光。
歐景逸拿起了內線電話,用法文對着電話那頭說了幾句什麼,大概十分鐘的
樣子,門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
歐景逸走過去開門,然後七夕就看到酒店的工作人員推着餐車進來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將食物擺上了桌,就俯身離去。
歐景逸將七夕帶到了桌子旁,“這已經是我們到達法國的第二天,你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他說完端着一盤意大利麪放在了七夕的面前,“吃完它。”
七夕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拿起了叉子開始吃麪,歐景逸就坐在七夕面前看着她將盤子裡的面都吃了下去,“七夕,吃完麪你可以回房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可以陪你出去轉轉。”
“下午我想去埃菲爾鐵塔,我們來酒店的時候我就看到埃菲爾鐵塔就在這間酒店的附近。”七夕平靜的看着歐景逸,“你要是怕我逃走你可以跟着我去。”
擡起了手腕,歐景逸看了看此刻的時間,“七夕你回去休息兩個小時,我們再出門。”
七夕沒有在餐廳裡多做停留就向着自己的那個房間而去,她重新躺在牀上,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幾分鐘後,她跑進了廁所,將剛剛那盤子意大利麪全部都吐了出來,連肚子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其實她一點都不餓,一點也不想吃。
打開了水閥,七夕捧了一把冷水洗了把臉,洗完臉她重新在牀上躺了下來,一直到下午跟着歐景逸出門。
彷彿法國到處都是個充滿了浪漫氣氛的國度,七夕對於法國的記憶還存在在幾年前,她記起自己跟秦世修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閒逛時的情景,還有他們還在埃菲爾鐵塔上面看日落,那樣的場景彷彿鑲嵌在她的腦海裡,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遺忘過。
七夕提出到埃菲爾鐵塔上面看一看的想法,歐景逸跟着她一起到了埃菲爾鐵塔上面,此時也是巴黎的傍晚時間,金黃色的夕陽給那些低矮的建築上都覆着一層暖光,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那個時候她跟秦世修站在這裡的畫面,景色是相似的,心情卻隔着萬水千山。
歐景逸只是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的關係,再回來的時候他發現七夕不站在原來的那個地方了,這時他聽到身後有一片嘈雜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七夕已經爬出了圍欄。
“七夕,你在幹什麼!”歐景逸走了過去,隱忍的對着七夕喊了一聲。
“噓,不要吵,我想要去陪他。”七夕回頭看着他,脣角揚起了一抹弧度,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她的頭髮上,歐景逸覺得此時的七夕像微風一樣輕,隨時都有飄下去的可能。
兩個星期之後,寧城。
秦世修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移到普通的vip病房,那一次的爆炸之後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直到這幾天才轉危爲安。
“七夕”在爆炸中灰飛煙滅,連具完整的屍體都拼湊不完整。在何念之的安排下,法醫對“七夕”的屍體進行過檢查,證明那就是“七夕”的肉身。
何念之跟南菱共同決定燒掉了“七夕”的身體,他們知道在秦世修醒來之後,這個消息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他們希望把傷害降到最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