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酒氣未消。記憶的蒼穹,化作星辰,在這一夜慷慨洗禮,那是一種禁錮釋放的歡暢,也是另一位故人的禁錮。
酒吧過後的孟芯正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是左右不適;也不是爲白徹擔心;更不是爲自己憂心,心裡頭牽掛的是另外一個人。
在最沒能料到的那刻,“她”的出現成就了白徹,成就了孟芯,“她”是一個美麗的夢,一首美麗的詩,卻也僅限於此!
在那樣美的時刻,時光薄涼,將“她”遺落。所有的狂喜、感激和胸懷中滿溢的幸福,於此刻開始跋涉千里。
【忘記我,守護他!】
這一句,成了永遠的使命。
終於,孟芯望着漸漸殘缺的月,翻身下牀,於那粉紅色的書桌寫緩緩執筆。
我好像答應過你
在某一個下午
在某一個遙遠的地方
而今夜 在燈下
執筆的思念
忽然就憂傷
忽然就想起了一些沒能
實現的諾言 一些
無法解釋的悲傷
你走的那條路
對不起 我沒法帶他追上
年少的你
是不是還在等我
還在急切的向來處張望
①(改編自席慕蓉)
筆落下,何時模糊了扉頁?何時浸透了衣袖?
按下門把手後客廳裡原來還能看到,在等你的人。
“爸,還沒有睡?”
孟芯拖着鞋緩緩走去,目光從未離開過父親手中的那張合照。
誰會想到從,那天起孟家的合照裡,從4個人變成了三個人,而唯一與“她”有關的合照也被母親剪碎。
孟芯當初竟也是哭着把它粘貼好。
所有人都說孟琴已死,可唯獨孟芯還執着——“她”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芯芯,怎麼,又哭了?”
父親夢嚴還是同之前那般,用他厚大的掌心輕拍孟芯的後腦勺。
“爸,我……”
孟芯覺得如,果在術後沒有帶孟琴去爬山,也許孟琴就不會墜崖身亡。
但孟嚴知道,就算沒有爬山事件,孟琴還是會死於非命。
“芯芯,她的信仰需要你,你的信仰也需要你,不要再怪媽媽了!”
孟琴的死,母親姚英娜一直怪罪孟芯,同時也漸漸地對孟芯更加嚴格,希望孟芯可以活成孟琴的樣子。
但是,孟芯不是孟琴。
孟芯對妹妹孟琴有愧,如果不是孟琴,那沒了腎的就是自己,或許沒了命的也不是孟琴,而是孟芯!
孟芯試圖過,想着要活成孟琴,但是孟芯有自己的靈魂,她不是“她”,活不成孟琴 。
而另一邊的白徹,也陷入了沉思。
冰璃的話,還有冰璃的眼神,在白徹的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卻。
剛剛還像一頭被觸怒的獅子,那眼中只有冷和野性,手裡的勁也是有多就使多大。
現在,倒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人了。
他從“孟芯”給他腎的那天起,就發誓要保護好孟芯 ,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人傷害過孟芯,除了冰璃。
他和冰璃一起走在馬路上,當然,這是在白徹的威脅下,冰璃才同意的。
在馬路上,白徹在前,冰璃在後。
一個衣冠不整,一個穿着規規矩矩的校服,任誰也難把這樣一前一後的人聯想在一起。
白徹走起路來也沒有正形,冰璃跟在後面也打算離開。
“白徹,如果你還是不打算放過我,那你就動手吧!”
還有一句話冰璃沒有說,“我冰璃從來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