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月臉上疑惑毫不作僞:“爲什麼會嫌棄?”
她謝風月難不成還是那高閣之上,連落雨時都不願出門弄髒鞋襪的嬌嬌女郎?
她可不是!
她可是能僅靠着主僕三人就能平安從陳郡到嶺南的女郎,她爬岐山之時,山上泥濘都沒過腳踝了,她直接鞋襪一脫了,赤足就下去推車了。
還能嫌棄這點髒污嗎?
葉綰深深的看了一眼謝風月後,才淡然開口:“我知道女郎爲何要制夾竹桃了。”
她沒提起這事,謝風月都快忘了,她曾經讓她制過毒。
“等我明日回府就將那藥交給你。”葉綰道。
謝風月沉默半晌才問道:“所以你早就制好了,一直沒給我?”
葉綰面無表情:“女郎也沒問,我爲何要給你,那藥毒性極大,若不是拿來作保命用途,那就是害人,我豈不是就成了那劊子手?”
“我剛纔可沒說什麼,爲何又要給了呢?”
葉綰碾着藥盆裡的膏藥,似回答也似呢喃:“我只希望我沒有賭錯。”
謝風月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她了,她乾脆戲謔道:“來,今日本郡主與民同樂,你教教我怎麼抹好一張完美的膏藥吧。”
她少有將郡主一銜提起,爲了鬆快氣氛,纔有這麼一說。
葉綰是個聰明人,她也彎了彎眉眼,配合道:“那今日小人真是榮幸至極了。”
謝風月在此逗留到了夕陽西斜,折枝纔開始催促。
平康坊一入了夜,花燈高掛,來往的人身份簡直是查無可查,折枝也是擔心。
謝風月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叮囑了在此幫忙的花蕊幾句後,就坐上了牛車回府。
傍晚時分,牛車安安穩穩在正街上行駛着。
突然從旁衝出幾名孩童追逐着鞠球跑來,李小寶倒是眼疾手快勒住繮繩,可那老黃牛倔脾氣一上來,直接轉了個彎兒,進入了一個巷子,任憑李小寶手裡的鞭子“啪啪啪”打在它身上,它都只是喘着粗鼻,不調頭。
巷內路邊的青磚白牆已斑駁不堪,蒼苔爬滿了牆角,在這微弱的光線下,夕陽無法完全穿越巷子,只留下了淺淺的餘暉。空氣在這裡更爲沉悶,幾隻蜥蜴在牆根紋絲不動。
佈滿灰塵的幾扇窗戶緊閉着,窗縫間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
謝風月看了眼還在和這倔牛僵持的李小寶一眼道:“這巷子是有人住的,就從這邊穿過去吧。”
李小寶伸長脖子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頭的巷子,有些猶豫:“這坊市的巷子不太安全,不如女郎先行回藥鋪,我從這邊繞出去後,再來接您,也耽擱不了多久。”
謝風月思忖了片刻:“有道理,指不定裡面就睡着些酒鬼偷子呢。”
於是乎,謝風月和折枝兩人又原路返回了藥鋪。
兩人在藥鋪等了起碼有兩炷香的時間,也沒見着李小寶駕車趕來,心中不由得起了擔憂。
謝風月朝着不遠處挑水的胡二招了招手。
他立即將肩上扁擔放下,小跑過來:“女郎君有什麼吩咐。”
“你那些不當值的兄弟們多久會回來這兒?”
白日裡雖只有胡二一人在這藥鋪守着,但葉綰還是爲了謹慎考慮,讓他那些兄弟們夜裡下了差事就回平康坊內的藥鋪居住。
一是爲了讓他們等人不至於被郡主府那些侍衛排擠,二就是因爲夜裡的平康坊不太安全。 下午閒聊時,她曾跟謝風月提過一嘴這安排,這才讓她有這麼一問。
胡二腦袋耷拉着,依舊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回女郎君的話,兄弟們約摸就這個時辰回來,您是要檢查一下他們嗎?那我去外頭候着。”
胡二也怕兄弟們,一個個下了差事衣衫不整的就回來,這要是被女郎君撞見,那不就是失了禮數嗎?他可是知道士族對禮數儀態有多看重的。
謝風月見他眼睛滴溜溜直轉,乾脆把話說明:“等他們回來,你帶着他們到.”
折枝接話:“出了這鋪子,往右手邊直走,第三個巷子口,巷口那家窗戶上還貼着褪色的剪畫兒。”
“嗯,就是那個巷子,你沿着那個巷子繞回藥鋪,找找有沒有見着今日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府衛。”
胡二愣了愣神,隨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謝風月心中倒是沒多大的擔憂,她知曉李小寶的能耐,就算遇到一羣醉鬼痞子,他都能輕輕鬆鬆解決的,他就是怕他是被這沿路上的那些出來拉客的小娘子纏住了。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外頭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平康坊內的喧鬧聲,謝風月在這門扉緊閉的鋪子裡都能聽清,隨着時間越推越久,謝風月也從自信到了擔憂。
在她看來,李小寶可不止是一個車伕,府衛。
他是一路陪伴她的友人。
已經關閉了的藥鋪被敲的砰砰作響。
“開門,快點快點!”
花蕊趕緊將門板搬開,一入眼的就是胡二揹着個滿身是血的人,一臉焦急。
“他被人砍傷丟在了隔壁巷子裡,趕緊的,他胸口有一道極深的傷口。”
折枝咬着脣,臉上已經血色消退,她腳步慌亂的衝往後院高聲喊着:“葉大夫救命啊!葉大夫!”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謝風月捏着扇柄問向已經從房內出來的葉綰道:“他傷的嚴重嗎?”
葉綰抖了抖手上針線:“流得血多了些而已,看着嚇人,動不了根本,他身體壯實,養幾天就好了。”
折枝跺了跺腳:“這都又縫又補了,還沒事啊。”
謝風月其實也是這個意思,這些當大夫的,在他們眼裡只要人立刻死不了,那就算無大礙。
葉綰晃了晃有些痠疼的脖子解釋道:“砍傷他的人沒想要他性命,從刀口上看,就是對方人比較多,李小寶又被迷暈了,這才平白受了這麼多刀。”
謝風月見她臉上有了疲倦之色,也停止了詢問:“今日我就在這兒住下了,等他明日醒了,我再問他。”
葉綰臉上表情少有的生動了起來:“這可只有三間房,一間大通鋪是胡二他們兄弟住的,我跟花蕊一人一間,你在這兒睡了,我莫不是要跟花蕊擠在一起?我纔不要,那丫頭晚上說夢話打人!”
“那你就跟我睡。”謝風月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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