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子眉頭一蹙,“可有探知到此舉爲何?”
“不曾。”鋮鱗搖搖頭。
太子略一沉吟纔要開口,隔壁牢房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有老鼠!”
難保隔牆有耳,還是不要多說。
太子驚覺,示意鋮鱗離開。
鋮鱗本就在牢房外面,見太子的眼神,立刻踱步而走,假裝巡視,到了隔壁牢房門前,不經意的往裡一看,瞧見了十九皇子坐在地上,神色一動,隱在了一旁。
一隻耗子從牢房的牆角空隙鑽了出去。
“母妃,你有沒有事?”十九皇子摸着徐妃的手,上面一處傷口指甲蓋兒那樣大,流着血。
徐妃搖搖頭,有些後怕的盯着牆腳的空隙看,好像那隻老鼠還會鑽回來一樣。
十九皇子雖然不得皇帝喜歡,徐妃也不受寵,可母子兩個到底一個是皇子,一個位列妃位,平日裡也沒受多大的委屈,最起碼穿的衣服是好的,吃的飯是精緻的,寢宮裡更是乾淨整潔,別說老鼠,蟲子都沒有一隻,現如今被關在牢裡,還被老鼠咬傷,不知道會不會生病,十九皇子心疼徐妃,很生氣的說:“藍日國太子欺人太甚,待日後出去了,定要討個公道,不能就這麼算了。”
徐妃拿出手帕裹住傷口,見十九皇子擔心自己很欣慰,笑着開口道,“人家是太子,你與他地位懸殊,又能如何?”
“只要寧皇后娘娘扶持兒臣登基了,不就有機會了。”十九皇子想也不想的說,其實也沒想過登基,只不過一時氣憤。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牢房外的鋮鱗立時一驚,寧雲筱竟然想扶持十九皇子登基?那太子的地位豈不是岌岌可危?
白晨霖想除掉十九皇子就是因爲這個嗎?怕十九皇子登基後事事都聽寧雲筱的,對他不利?
沒錯,肯定是因爲這個!
得立刻告訴太子!
他擡腳就要往隔壁的牢房去,可一轉身,一擡頭,不遠處兩個小將正走過來,二人顯然也看見了他,一邊擡手擺了擺一邊喊道,“鋮鱗,時間到了,我們過來換你了!”
不能這麼走,否則消息怎麼傳給太子。
鋮鱗想到,假裝向那兩個小將走去,到了關押太子的牢房前便狀做突然發現一樣,指着太子喊,“他受傷了是不是傳個太醫來看看?”
太子聽了這話一愣,下一秒便抽出頭上簪子在手上一劃,手上頓時出現一道三寸長的傷口,鮮血直流,他將簪子藏在袖口,然後手握着受傷的手腕大聲說:“還不快宣太醫,本殿若出了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鋮鱗立刻打開牢房的門,一邊衝兩個小將說:“我看着他,你們去請太醫。”
“怎麼會受傷?”兩個小將走過來看了一眼。
“先去稟報太子,讓太子派太醫來。”其中一個說道,這是防着太子和太醫互通消息。
“我去稟報。”另一個小將說道,立馬折身往外面走。
鋮鱗走到太子身邊,外面的小將也要進來,卻又聽隔壁牢房十九皇子喊道,“我母妃被老鼠給咬傷了,也要宣太醫。”
“這個也要宣太醫?”小將蹙眉說道,停住步子往隔壁牢房走去,一邊說:“受傷也趕到一起了……”然後想起來什麼回頭喊,“這個徐妃被老鼠咬了,記得一齊稟報。”
已經快走出去的小將應聲。
再沒別人,鋮鱗立刻湊近了壓低聲音說:“太子殿下,寧雲筱欲扶持十九皇子登基,是十九皇子親口所說,白晨霖應當是怕二人連成一氣對付他,想除掉十九皇子。”
太子聽了立刻冷了臉,他絕對不允許旁人和他爭奪皇位,不過寧雲筱確實棘手,該如何是好?
他垂了眼簾開始計劃,而寧雲筱那邊已經着手在辦。
“來人啊——快來人啊——”寢臥裡遂心的尖叫聲響起,打破外面正在一起合計逃出宮的宮女們的“和諧”。
“怎麼了這是?”
“快,快進去看看!”
她們說道,亂哄哄的衝進去,只見寧雲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裙子上還染着巴掌大的一塊兒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哉意立刻走過來,彎腰就要來扶寧雲筱,卻又不敢下手,覺得怎麼扶都不對。
“皇后娘娘方纔腳下一滑摔到了,我沒來得及扶……”遂心慌張的說。
寧雲筱低聲呵斥,“慌什麼!立刻去傳太醫,從宮外請產婆進來,告訴白晨霖,產婆如果晚來,致使本宮腹中的胎兒出了問題,那本宮就讓他跟着一起陪葬!”
“是!是!奴婢立刻去稟報。”哉意被喝的肩膀一抖,轉身就往寢臥外面跑,月兒眼珠子一轉,也跟着出了去,心道寧雲筱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自己在旁邊,那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見,不如跟着哉意。
“奴婢去傳太醫!”一個宮女說道,也轉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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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心蹲下去。
“快把皇后娘娘扶到牀榻上。”她說道,兩個宮女立刻來搭手。
寧雲筱也使了力氣,等躺到牀榻上身上已經是冷汗連連,爲了不引起懷疑,她這可是真摔……。
“什麼?摔倒了?”正要小憩的白晨霖聽了哉意稟報立時穿了鞋子走下來,語氣裡透着疑惑。
“那…不請產婆了嗎?”哉意詢問道。
“請,怎麼不請!”白晨霖說道,“她都說了龍嗣出了問題就要本殿跟着一起死,本殿可不想白白浪費了性命,龍嗣自然不能有事。”
“不過……”他話音一頓,看向一旁的宮女,“去叫軍師和王太醫過來。”
宮女應是而去,立有間領着軍師和王太醫進來了,因爲王太醫在着手加工即將餵給寧雲筱吃的毒藥,軍師在查看進度,便一塊過來了,一同進來的還有稟報的小將,三人一起行禮。
“啓稟太子殿下,牢房中的另藍月國太子以及徐妃都要請太醫。”小將率先說道。
白晨霖嗤笑一聲,“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要請太醫,這藍月國的太醫平日裡都是這麼忙嗎?徐妃又是誰?”
“徐妃就是十九皇子的母妃。”小將說:“是被老鼠咬了!”
“被老鼠咬了,得了鼠疫傳染給別人怎麼辦?一傳二,二傳三,宮裡如果鬧了鼠疫,本殿豈不是難辭其咎?”白晨霖眼睛一眯,轉而問道,“王太醫,毒藥何時才能製成?”
王太醫俯身說:“回太子殿下,只差粹成藥丸。”
白晨霖問,“如果是讓人吸入效果如何?”
王太醫臉色一變,像是不願意答一般,“更甚!”
“既然如此,就不用粹了,寧雲筱懷孕堪堪滿八個月,月份不足,本殿不信她是真生,定然假裝的,現在下藥,讓她防不勝防,等到真要生產,就會發現氣血不存,隱患已形成許久,無法挽救。”白晨霖看向哉意說:“該怎麼做你知道,把事情辦好,辦完,明日一早與本殿離宮。”
這是知道此事重大,許已承諾了。
“是!奴婢定然不負殿下所望!”哉意聽了臉上出現一抹喜色,立刻說。
白晨霖又看向月兒,“你去請產婆。”
沒聽見白晨霖說帶自己也離開,月兒心裡恨意陡增,那邊哉意已經去拿藥,她只得應聲退下,只是已經在心裡盤算如何坑白晨霖一回,驀地想到什麼,臉色又立刻變好了,腳上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而白晨霖還在吩咐,“雖然被老鼠咬了,有可能得鼠疫,不過徐妃也算是個主子,不能不派太醫去看,不過……這鼠疫會傳染,和她一起的十九皇子也不能落下,王太醫,就由你親自煎兩幅藥給他們母子,懂嗎?!”
他這語氣裡透着兇狠,王太醫哪能不懂這是要自己毒死十九皇子與徐妃,雖然不願意卻也只能應下,“太子殿下放心。”
話音落,又聽白晨霖說:“還有太子那邊,王太醫你順便也去看看,換了別的太醫,本殿不放心。”
“是。”王太醫應道,立刻退着出了門,小將也跟了上去。
白晨霖來回踱步,“這寧雲筱早不摔晚不摔,偏偏是現在?此事不對,你去她寢臥外守着,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是,那叫哪個太醫去?除了王太醫是半脅迫着收爲己用的,還沒收買過別的太醫,萬一這些太醫中就有寧雲筱的人,豈不是趁此機會聯絡上了?”軍師說道。
“這個不必擔心,寧雲筱身邊都是本殿的人,太醫進去了,說半個字都漏不過她們的耳朵。”白晨霖說道。
“是!那屬下叫太醫一同前去。”軍師說道,立刻離開。
白晨霖在桌前坐了下來,冷笑道,“寧雲筱,睿智如你,恐怕也料不到本殿會趁這個機會下手吧?而且是一箭雙鵰,即在你的身上埋下隱患,又除了十九皇子,這宮中想剷除異己的皇子那麼多,本殿又沒有任何嫌疑,任是誰也懷疑不到本殿的頭上。”
他緩緩說道,“此次……不,是這頭一回交鋒,是本殿贏了!”
寧雲筱確實沒料到白晨霖會趁此下手,而白晨霖也沒料到,與細作接觸的不是寧雲筱,而是遂心,這些宮女眼睛一轉不轉的盯着寧雲筱,遂心去了哪裡,什麼時候不見的人影,根本沒人注意,不過這會兒遂心還沒走,雖然血是自己割破胳膊染上去的,寧雲筱是真摔了,看着點沒壞處。
小腹陣陣痙攣疼痛,寧雲筱心裡面亦不安,這已經是第三次問宮女,“太醫怎麼還沒來。”
不等遂心回話,宮女就說了,“奴婢立刻去催。”
宮女們真是比寧雲筱還急,這期間熱水就已經燒了三回。
“不用催了,來了來了!”寢臥門口的宮女應聲說道,怕風灌進來,將門開了半扇,“太醫快點!”
三個太醫接連進來,面色匆匆,後面跟着一串小童,懷中都抱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