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翊炎不知道該不該謝謝她的好心,看她一副堅決的樣子,知道再勸下去也是做無用功。於是走到離木屋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以防那兩匹狼再循着味道找來。
寧雲筱解開衣服直接就跳進水缸,冰冷的觸感刺激皮膚引發一陣觸電的感覺,還真是久違了。
並沒有讓黎翊炎久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清澈的嗓音就想起:“我好了,你可以過來了。”
黎翊炎從懷中掏出傷藥,“我幫你上藥吧。”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寧雲筱接過傷藥,指了指簡陋的牀:“你先休息,我來守夜。”
“那怎麼行。”黎翊炎直接反駁,身爲一個男子,怎麼能讓女子來守夜呢。
“反正我要上藥,特殊時期特殊對待。”說完,直接拿起一個木墩走到木屋門口坐下,至於黎翊炎休不休息,那就隨他吧。
黎翊炎眸光收縮一下,直接坐在牀上打坐。比起睡眠,打坐更容易恢復體力。
寧雲筱上完藥,又走出去靜靜的感受了下週圍的氣氛,看來狼今晚是不會來了。
在木屋四周轉了轉,找到幾塊臘肉,應該是之前的獵人留下的。
還需要些水,水源應該就在這附近,不然獵人們也不會把木屋建在這裡。
回頭看了眼正在認真打坐的人,拿着臘肉又回到先前做的位置上,雖然猜測狼不會再來,但也說不定,而且叢林中指不定還有些其他的食肉動物,太危險了。
雙手託着下巴,仰頭望着月色。清幽安然,雖然也像前世一樣生活在充滿安危的壞境裡,可如今卻又一種安心感。
是因爲他嗎?
黎翊炎,這是一個奇特的男人。
木屋內沒有光源,只有月光照亮些許身影,將寧雲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完美的掩蓋住了。
“你去休息吧。”黎翊炎收功站了起來。
“嗯。”寧雲筱應了一聲,利索的爬上牀。她是真的累了。
天邊剛剛有一絲亮光,寧雲筱就睜開眼坐了起來。屋內沒有人,簡單攏了攏自己的衣物,打開門走了出去,就看見黎翊炎挑着水走過來。
“你這是?”寧雲筱指着他肩膀上的扁擔,有種錯亂感。
“我看了看,這附近很隱秘,獵戶大概也要過幾天才會過來,所以我們暫時先在這裡住下來,修養幾天。”
很好,很強大。
“先梳洗吧。”黎翊炎將水倒在一個能裝水又不是木盆的盆裡。
能被堂堂的懿王爺打水伺候梳洗,傳出去也沒人會信吧。
寧雲筱順從的梳洗完畢後,纔開口:“不怕那兩匹狼找來嗎?”
“我們白天多撿些乾柴,動物都怕火。”
“人也怕火。”寧雲筱不鹹不淡的補充了一句。
寧雲筱拿之前獵戶準備好的乾柴生火,將臘肉簡單的加工一番,湊合着當早餐使用。
“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寧雲筱微微顰眉:“這麼躲着不是辦法。”
黎翊炎自信的笑笑:“只要我不露面,該着急的就絕不是我們。”
也是,皇上急着收繳兵權,所以拿着這不是事的事大題小作,只要他不露面,皇上就該日夜擔心他是不是回到軍隊了,還要日夜提防他回到軍隊。不戰而屈人之兵,好計策,不得不說,這人真是陰險。
不過,寧雲筱帶着一絲諷刺語氣:“你現在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有什麼可得意的。”
黎翊炎嘴角的笑意一僵,這個女人就不能說點好的嗎。
……
解決完早餐就該解決晚餐了,既然決定在此躲幾天,那麼就得去準備些吃的。餓肚子的滋味,寧雲筱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
在現代,山林裡什麼都缺,缺電缺信號缺娛樂設施,是一個一提起就是苦不堪言的代言詞。在這個朝代,只要能跑能動,就餓不死,一切都是純天然的。
寧雲筱在現代培訓的時候,曾經無糧無水穿越過熱帶雨林。清晰的知道哪些有毒,哪些能吃。這裡跟那裡有些差別,但差別不大,找些有把握的東西還是做的到的。
午後剛過半,黎翊炎和寧雲筱便滿載而歸。黎翊炎簡直有些佩服這個女人,還好理智尚存,沒有將她當成神來對待。
那些醜不拉幾的像傘一樣的東西叫……額,寧雲筱說那叫蘑菇。對,就是蘑菇。越好看的她越無視,越醜的,她摘的越多。女人不是應該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嗎?
“你很閒嗎?”寧雲筱撇着身後站的像木樁的某人:“閒的話可不可以生下火呢,午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你不餓嗎?”
黎翊炎肚子很襯景的叫了一下。
寧雲筱忍不住笑起來,她實在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個大男人在你眼前玩變臉,那一副扭捏的表情,好像大姑娘上花轎一般,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喜感。
看着那張已經很黑很黑的臉,寧雲筱好心的轉身抱着自己那堆美味去清洗。
還是給懿王爺留點面子吧。
三天一晃而過,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很安逸,讓人忘記外面的紛雜。
這天,兩人抱着剛撿到的柴禾快走到木屋的時候,就聽見一陣熱鬧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將身上的木柴藏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悄悄的潛伏到木屋的一側。
“你真的看見他們進山了嗎?”一個粗壯的男子聲音洪亮的道。
“是啊,他們還送了螃蟹呢。”婦人有些焦急的聲音。
“那就沒錯了,這裡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應該就是懿王爺他們。”一個年長者開口。
“那他們去哪呢?”
“你看,這裡木柴不多了,說不定是進山撿柴了。”
“有可能,他們衣物纔在這裡。”
……
絮絮叨叨的大約有五六個人,而且還是衝着兩人來的。
黎翊炎和寧雲筱對視一眼,慢慢的後退。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目前來看,還是不要碰面好些。剛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這下又要開始逃亡了,而且比之前還慘。
本也沒想着走多遠,什麼東西都沒有帶,所以什麼也沒拿。還好,黎翊炎慶辛比生命更貴重的兵符一直隨身攜帶着。
兩個人摸摸索索的趁着獵人們沒發覺前離開。
走着走着,寧雲筱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沒有聽見腳步聲的黎翊炎停了下來。
寧雲筱神色沉重,自來到這個世界後,脖子上從來不離身的吊墜不見了。那個東西並不值錢,卻是很貴重,非常貴重。現在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你在這裡等我,我要回去找個東西,若是兩個時辰後我沒有回來,你就自己走。”猶豫片刻,就直接開口。他們的目標是他不是自己,自己一個人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算被抓住了,也不會影響什麼。
黎翊炎皺了皺眉,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只是一字一字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吊墜不見了。”
黎翊炎知道寧雲筱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這個時候提起,想來是很重要的東西。於是沉聲道:“我陪你回去找。”
“不行。”
黎翊炎直接往來路走。
一來一回的折騰,天都要黑了,當黎翊炎和寧雲筱重新潛回來的時候,獵戶們還在木屋。有過一面之緣的婦人在木屋前來回踱步。
“懿王爺是不是已經走了?”
“他們東西還在這裡,怎麼可能走。”
“天都快黑了,山林裡可是有狼。”
“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些人好像不是來抓他們的,反而處處透着關心,想要傳達某種訊息的樣子。寧雲筱身爲殺手,多次靠直覺死裡逃生,所以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寧雲筱在黎翊炎手心寫了幾個字,不等黎翊炎有什麼反應,就直接走出去了。而黎翊炎只在一開始動了一下,就沒有再有什麼大動作,反而將身形藏的更隱秘了些。
只因爲寧雲筱在她手心寫“別露面”三個字。
寧雲筱將之前藏起來的木柴翻出來,一個人揹着兩個人的量,慢吞吞的移到木屋前。
“姑娘。”
“你回來了。”
“怎麼背這麼多。”
衆人七口八舌的將她身上的柴卸下來。
寧雲筱看着他們,飽受驚嚇一般。
“嬸子?你怎麼在這兒?”她認出了婦人,婦人也認出了自己,裝傻明顯不管用。
婦人立刻問,帶着急切,“姑娘,懿王爺呢?”
“懿王爺?”寧雲筱狀做驚愕。
“就是跟你一起的那個男的。”婦人不覺得奇怪,寧雲筱裝成這樣很正常,畢竟懿王爺現在是逃犯。
寧雲筱笑笑,“那是我相公,哪裡是什麼懿王爺。”
“姑娘,我們沒有惡意,你別怕。”長者出言道,“我們只是擔心懿王爺的安危,雖然把官兵暫時騙走了,但又怕他們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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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走了?
這倒是出乎寧雲筱意料。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沒打算讓他們知道黎翊炎的存在,可自己和黎翊炎突然出現在山中也說不通,她犯難起來。
長者見此開口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們相信懿王爺絕不是那種用活人祭祀的人,絕對不會透露懿王爺的藏身地。”
“就讓我們見一見懿王爺吧。”一旁的婦人說。
話都說道這裡了,寧雲筱也沒否認的必要了,不過她還是搖頭。
“這個我可辦不到,我相公不在。”她說道,卻也沒說黎翊炎的名字。
“我明明看見了…”婦人立刻說。
寧雲筱也立刻打斷她,“你看見我相公的臉了?”
“這…”婦人語塞。
長者見此猶豫了一下說:“姑娘,我等也知道懿王爺不會這麼容易見到,今天我們就先走了,明日再來,希望姑娘能勸勸懿王爺,城中相信懿王爺的百姓不在少數,多少還是能幫些忙的。”
寧雲筱點頭。
“先走吧。”長者不自覺的彎腰施禮,轉而和婦人、男人說。
另外二人明顯心有不甘,不過長者都已經邁步了,她們只得跟着。
直到確定他們是真的走了,黎翊炎才從角落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