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十四年,農曆十一月初九,京師迎來了有史以來的最大的一場大雪。
大雪一連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漸漸停息。雪後初晴,天氣變得更加的寒冷了。
李扶月在雪停後便馬上進宮給建元帝看診,經過半個月時間的調理,建元帝的病情漸漸的平穩了許多,也不是那麼的疼痛難忍了,但那也是治標不治本。
她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將胃切除掉。
人沒有胃細心調理一樣可以活,但若是這樣繼續保守治療的話,怕是建元帝真的撐不了多久。
這個辦法,她曾和敬妃建議過,但敬妃一直在猶豫。
她知道兒媳有本事,但萬一出了個什麼意外怕是誰也承擔不起,畢竟那是一國之君,若是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她怕有心之人會以此大做文章。
她的兒子現在剛剛要翻身,她不想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上,出現什麼意外。
三天後,纏綿病榻數月的建元帝,突然下達了兩道聖旨,令滿朝官員震驚不已。 ωwш ⊕тtκan ⊕c o
第一道聖旨是給皇太孫趙懷仁的,聖旨大意是身爲皇太孫的趙懷仁不僅沒有寬厚仁愛之心,還幾次三番的欲加害自己的親叔叔,如此不顧親情倫理、沒有人愛之心之人,如何能繼承大統,故廢去皇太孫之位。
聖旨下達後,那些曾經身爲趙懷仁親信的官員,無一不爲自己狠狠的捏了把冷汗,生怕自己會被趙懷仁給連累了。人人自危,暗歎,這天真是說變就變了。
曾經他們身爲皇太孫的近臣時,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只是皇太孫一朝被廢,日後他們的日子恐也不好過了……
趙懷仁並非先太子之子的事情,被建元帝極力的隱瞞了下來,畢竟那關乎已逝兒子的臉面,他無論如何也要顧及着。
建元帝心裡清楚,趙懷仁這個他從小疼愛到大的孫子,怕是留不得了。
若是留了下來,以後怕也是禍患一個。
但那孩子畢竟是他疼愛了近三十年,他到底下不了手去處死他,所以他將這個難題留給老十三了。
建元帝人雖老了、病了,但腦子卻一點也不糊塗。他知道趙懷仁和老十三之間的過節,怕是不能是一笑泯恩仇就能解開的。
好強了一輩子的建元帝,眼下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了,現在的他只想自己能多活幾日,多陪陪敬妃,多看小孫子幾眼。
而第二道聖旨,則是給皇十三子趙沉的。
建元帝在聖旨中,將趙沉狠狠的誇讚了一番後,將他多年征戰的豐功偉績讚揚了一番後,正式冊立亓王趙沉爲太子,擇吉日登基。
兩道聖旨,短短不過幾百字而已,但這萬里江山就這樣的易主了。
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當年建元帝冊立趙懷仁爲皇太孫時,其實並不真的能服衆,趙懷仁除了佔了一個嫡長孫的頭銜外,並沒有什麼過於突出的地方。
趙懷仁與亓王趙沉年紀相當,卻沒有亓王的政績,
所以在百姓眼裡,亓王趙沉纔是最適合的人選,但那畢竟是天家決定的事。
百姓們也就私下裡議論議論罷了,卻沒有人真的站出來爲亓王抱不平。
其實對於百姓來說,誰當皇帝,跟他們的關係並不大,只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當皇帝都無所謂。
聖旨一下,可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曾經與趙懷仁親近的大臣風光不再,而身爲亓王岳丈的武安侯爺一時成了衆人巴結的對象,希望能和未來皇帝的岳丈攀上點親故,以後好能爲自己多多說些好話。
更有心思活絡的大臣欲將自家的女兒,嫁到武安侯府去。以前在皇太孫得勢之時,這些人恨不能將自己與武安侯府摘得乾乾淨淨的,現在各個都恨不能將自己女兒,推到武安侯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的牀上。
一時間,以前清冷的武安侯府熱鬧非凡,每天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雖然衆人的願望是好的,但奈何人家武安侯府的人,看不上他們家裡的那些個‘庸脂俗粉’。
身爲武安侯爺的李炳洲是一個雲淡風輕的人,對前來巴結自己的人均是不冷不淡,而彪悍的侯夫人就差關門放狗了。火爆脾氣的大公子李衍甚至有次將前去巴結的人,直接從府裡扔了出去。溫潤儒雅的二公子李贊大家更是連影子都看不到,眼瞅着這一家子的人都不待見他們,這更是急壞了曾經的太孫黨。
自從建元帝的聖旨下達後,趙沉每天都早出晚歸,如今建元帝的身體已經不能在上朝了,所以每天都是趙沉代爲處理國事。
建元帝身子不好時,積累下許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可想而知趙沉這些天有多忙了。
這些日子幾乎都是,他回來時她睡着了,她醒來後,他又出府了。
要不是看着男人每天換下來的衣服,她都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在外面養小的了,所以不回來了呢。
每天早晨醒來看着空空蕩蕩的身側,李扶月的心裡一陣落空,感覺好像已經有好久沒有好好的看看他了。
暗暗的握了握拳頭,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所以今晚,李扶月哄睡了寶寶後,回到房間後,並沒有上榻去休息。
打發走伺候的李重新和白玉後,她就靠在軟榻上,手裡拿着一本醫書在看。
既然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吧。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眼睛開始微微發酸,她才放下手中的書,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腦子裡閃過他們曾經相處時的一幕一幕,清河縣時自己那‘驚鴻一瞥’至今都令她印象深刻,而這個可惡的男人既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卻還是將她給掀翻在水裡。
想着想着,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雖然已經過去幾年了,但她發現曾經他們之間的點滴,她都清楚的記得。
那日她被人追殺,他突然如天神一般的出現,最後他們一起被突然決堤的洪水沖走,他爲她捱了一劍,而她爲他寬衣退燒……
唔……原來他們竟然經歷
過那麼的事情了,那時候的自己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成爲自己的男人,而如今他們的孩子已經四歲。
想着想着,腦子就開始犯起了迷糊……
就在她快要睡着時,突然聽到一陣開門聲,嘴角微勾,她知道那個男人回來了。
睜開略帶睏意的雙眸,將之前扔下的書再次拿了起來,裝作認真研讀的模樣,但整個注意力都在輕手輕腳進來的男人身上。
視線隨着男人的身影移動,男人褪下身上的外杉後,輕輕的走到榻前。
可當他看到榻上並沒有那個小女人時,身體微微一怔。
男人眉峰微微蹙着,抿着嘴角,視線在屋內掃視一下,很快便鎖定了正坐在軟榻上認真看書的小女人。
啞然一笑,他知道她是故意在等自己的,這個認知更讓他心裡一陣柔軟,自己的在外面勞累了一天,回到家後看到妻子在等着自己,這種感覺讓他整個心都彷彿被填滿了一般。
喟嘆一聲,走到軟榻前,拿過她手裡的書,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頭埋在小女人的肩窩,聞着那抹淡淡的清香,疲累的身子覺得舒緩許多。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他頭窩在她的肩窩上,脣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着她的脖子。
李扶月被他下巴上的胡茬扎的蘇蘇麻麻的,輕笑道,“睡不着。”她纔不承認自己是在等他呢。
“睡不着?”男人忽地一下擡起了頭,昏暗的燈光下,男人幽深的眸子情愫暗涌,看着懷裡妻子巴掌大的精緻的小臉,覺得身體的火一點一點的在復甦。
之前他一直在忙,雖然每晚回來都抱着她睡,但那爺緊緊是親親抱抱摸摸而已,算一算他已經有好些天沒有碰過她了。
體內的邪火一點一點的上升,叫囂着將她壓在身下,狠狠的疼愛一番,身體的燥熱感更加的強烈,彷彿身體裡的所有血液都往身下涌去……
看着小女人水潤的薄脣,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濃重,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一向臉皮厚的小女人也忍不住暈紅了臉。
“幹嘛這樣看着我啊?”李扶月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小手忍不住推了推男人,“你都快要勒死我了……”
精巧的小嘴一張一合,彷彿在等着他去採摘,男人自喉嚨裡發出一身悶哼,忽地低下頭,吻上了那張嚮往的蜜脣,粗糲的大手也開始撕扯她身上的衣衫。
“唔……”
李扶月雙眼瞪大的看着男人粗暴的動作,真是要命,有人這樣不要命的親吻嗎?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放開她的脣,頭埋在她的胸前,粗喘噓噓的說,“夫人,夜深了,爲夫伺候你就寢吧。”
李扶月雙眼迷離的不知在看哪裡,聽到男人的話後暗罵了聲‘流氓’,一張本就潮紅的臉紅的更加徹底。
男人聞言低低的笑出聲來,一把將她橫抱在懷裡,大步朝着牀榻走去。
牀幃漸落,屬於他們的夜還很漫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