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現在的實際的頭頭是陸炳,此人從小就跟在嘉靖帝(朱厚熜)身邊,他的母親還當過嘉靖皇帝的奶媽,朱厚熜一上臺就讓他進了錦衣衛。
然而嘉靖皇帝用他絕不僅僅是感情用事。陸炳此人爲人沉穩,做事滴水不漏,武藝高強,心狠手辣。簡直就是爲錦衣衛而生的人。就是因爲這樣,自己才更加不相信朱厚熜只是簡單地“等”到了皇位砸到他頭上。
錦衣衛就是皇帝的廷杖,李正建議皇上讓錦衣衛去執行這次的聖旨,明顯是帶着武力威脅的意味。
自己這個兒子,看起來老老實實,幹起事情來簡直活脫脫軍痞一個,能想出這樣的主意,說他聰慧機制也行,但是對於朱厚熜的事情,他倒總是一根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看來倒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了。
——
稟報皇上的事情李炎不敢耽擱,加急就進了宮。
跪着稟告了事情的經過,沒有提到李正的那部分,只是輕描淡寫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和李正提供的計策。
李炎稟告完畢,朱厚熜放下手中的摺子。
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炎,只是一句:“就這麼多?”
李炎心中就有些涼,平靜地回道:“就這麼多。通知各地官員的事情,還想請皇上麻煩一下陸都尉一趟。”
“嗯,這件事你辦的不錯,先下去吧。”
“是。”
不久,從宮殿的暗處閃出一個黑影站在了朱厚熜身後。
朱厚熜對着李炎出去的方向說道:“以你對李炎的瞭解,你覺得李炎想得出這樣的計策嗎?”
黑影淡淡地回答:“沒有。”
朱厚熜眼中閃出忽明忽暗的光:“你覺得他爲什麼要隱瞞這樣一個智囊?”
一貫淡淡的口氣,黑影答道:“一是,內心防着聖上,不想讓皇上發現此人,而是,有謀反之心,召集智囊。”
“哦,那你覺得哪一種情況比較糟糕?”朱厚熜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邊的一個筆架。
黑影遲疑了一秒,答道:“應該是後者。”
朱厚熜扯起嘴角輕笑:“這回你可猜錯了,第一種的情況,纔是最可惡的。”
咔,把玩的那隻筆架應聲折成兩半。
“找出那個人!”陰沉的口氣。
“是!”黑影瞬間消失在宮殿的陰影中。
——
李府書房。
“進來吧。”李正放下手中的書對着門口喊道。
一個粉衣翠衫的女孩子從門口扭了進來。
李正無奈地笑笑對着女孩說:“嫣兒,你今天都跟了我一天了,到底什麼事情你不能和我當面說?”
李嫣嘟着嘴,心想,還不是你終身大事,注意你好多天了,不是練武就是看書,要不然就是去找那個李清。成天和些死物或者大男人呆在一起,不出問題纔怪呢。
她踢着步子踱進來,扯着衫子問:“哥哥,你,你有沒有想過給我添一個嫂子……”
李正看着她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揶揄道:“怎麼?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想讓我娶了,你也可以順理成章地嫁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李嫣的臉漲得通紅不禁惱了,人家爲他好呢,他可倒好拿我開啓玩笑了。
“那你關心這個幹嘛,父親都還沒提,哪有妹妹操心哥哥婚事的道理?”李正重新拿起手邊的書。
等父親想起來要給你選親那就晚了!李嫣腹誹道。
“書!書!書!你成天不是書就知道練武,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李嫣一把克下李正舉起的書,“哼!大木頭!”
李正看着李嫣氣呼呼地離去的背影,心想,木頭?打光棍?不會吧。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了一個人的面容。
他甩了甩頭,將那人的樣子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李正起身決定到園子裡走走,是該活動活動了,書房空氣不流通,總是胡思亂想。
散至院中只看見花從中有一抹天藍色的衣角。他又走了兩步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雖被枝條遮擋了些,但是樣子也分辨得出。原來是李清。
他此時一席天藍色長袍,白色底襯,眼神注視的方向,正有幾隻蝶飛舞嬉戲,看了片刻她竟然笑了起來,樣子乾爽清新,比女子多一份灑脫,比男子又多了一絲細膩。不由地看呆了。
“這個笨蛋哥哥真是氣死我了……”李嫣被李正氣着,回過神來卻發現走錯了方向,只好又繞回來。
正好看見這樣一幅畫面,李清看着蝶兒笑,自己那個笨蛋哥哥對着李清笑。
她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發現這個畫面並沒有發生變化。
“完了完了,已經沒有救了,這是病入膏肓的症狀啊!看這個情況自己這個哥哥還有可能是單相思……難道李家只能靠自己招女婿才能解決了!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不行看我下去了,他的事情,我不管了!
李嫣一跺腳,饒了院子走開了。
——
李清也只是順路走到院子中,沒想到才立春沒多久,這兒便有了蝴蝶,真是稀奇,想想自己一直形色匆匆,從沒有認真欣賞過什麼東西,這細細看來,自然的景色真是很美。
“這幾天辛苦了。”她忽然聽到身後有李正的聲音,轉頭去看果然是他正穿着黑色玄袍朝自己走來。
“談不上,還是多虧了你的計策好。”李清道。
“什麼計策不計策,其實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誰都知道,就是缺糧缺地方,這兩個問題也並不是很難做到,但是這兩個解決辦法背後靠的是財和權,所以就是沒有人敢去碰而已。”
李清看李正的眼神有些不一樣,“我感覺你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更深不可測一點,你以前,是不是有點裝……”
李正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清的肩打斷他的話:“那多累啊,我不想動腦子分析的時候,是有點傻,但那並不是裝,那是因爲有時候分析多了,傷害的就會是感情,受傷的就是心,那是我不想看到的。現在這樣不好嗎?”
李清看着李正,最後拍開李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真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說完便大步離開。
“你若是明白,那纔不好。”李正扭頭看了看剛剛李清注視的方向。
幾隻蝴蝶嬉鬧正歡。
天氣真的暖的越來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