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欽笑得搖頭晃腦，道：“既然無意，適才又溫柔以待，這麼看來，是故意激怒王妃。”
尉遲雲臻不以爲意，道：“就憑她？”
洛君欽問道：“王爺，此行還順利麼？”
尉遲雲臻斂起笑容，道：“九死一生。”
言簡意賅，其中坎坷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客船行駛到了海面上，驟然颳起狂風，黑暗裹挾而來，天幕瞬間拉黑到海平面以下。船艙內晃動了兩下，燈樹搖曳，尉遲雲臻吹熄了兩盞。
洛君欽掖起袖子，道：“今夜怕是有一場風雨，王爺早些安置了吧。”
尉遲雲臻起身趺坐到洛君欽對面，笑道：“君欽，許久沒有與你對弈了，不知道你的棋藝精進了沒有？”
洛君欽推說不便，道：“今夜不妥，小王妃還等着。你真打算讓她獨守空房？”
尉遲雲臻鐵打的臉皮，也會有害羞的一日。“你說的哪裡話。”
“從東越國走水路回長安城，少說也要一兩個月，她們姊妹二人平素不善相處，如今更是針尖對麥芒，少不得讓你麻煩。”洛君欽笑道，“既然顧蓁蓁對你有意，小王妃又愛理不搭的模樣，倒不如效仿娥皇女英，娶了一雙姊妹做平妻罷了。”
這個提議着實驚着尉遲雲臻了，他果斷拒絕。王府上女眷不少，歡場女子更是多如星辰，可那些都是裝飾，用來混跡官場的禮物。真的安置在心中的唯有顧夭夭一人，即便他百般否認，可如今也只有慢慢接受心裡藏着一個人的委屈和弱勢。
“眼下已經夠麻煩的了，難不成你還希望王府上日日雞飛狗跳麼？”
洛君欽倒是樂見其成，與顧蓁蓁相處了一些日子，對比之間，越見顧夭夭的可愛與善良，即便那些所謂的痞氣，也是冷漠的生活教會她的自我防禦。“你與小王妃成事了麼？”
尉遲雲臻最厭煩這個問題，好像他不夠男子氣，鎮壓不住顧夭夭似的。“什麼小王妃，大王妃的，顧夭夭比顧蓁蓁還要虛長一刻鐘。”
洛君欽哦了聲，看尉遲雲臻過激的反應，“這麼看來，沒成。你們同牀共枕也不是一日兩日，過去你怕被人暗算不與人同寢。如今這話卻不合適了，這一路孤男寡女，卻生生不成就，難不成你有隱疾？我替你診診，吃上幾服藥，必定讓你龍馬精神。”
尉遲雲臻厭棄，他與洛君欽再是過命的交情，也不能告訴他顧夭夭心裡有尉遲雲璟的影子，在那個影子沒有完完全全趕出去之前，他絕不沾手。“要是不下棋，勞煩你出去。”
洛君欽起身，理了理衣衫，推開窗遠望海上的風雨，沉思了片刻，道：“我總覺着今夜沒這麼簡單。”
尉遲雲臻又何嘗不覺得心神紊亂，客船在風雨夾擊中飄搖動盪，可真正讓人恐懼的是來自黑暗中未知的危機。“你早點回去睡吧，不論聽到任何聲響都別出來。”
洛君欽問道：“你已經準備好了麼？”
尉遲雲臻毫無表情，冷漠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死的人多了，往海里一扔便是，還省了埋屍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