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漢奔進了小樹林,叫道:“付……這可怎麼辦,怎麼出了人命了?”幸虧他們的腦子還算是清醒,沒有叫出付丙榮的名字來。
付丙榮並不理會他們,反正這幫子地痞無賴就是用來吸引人的,他纔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理都不理他們。
幾名鎮西來的神箭手哼哼幾聲,繼續開弓放箭,把當先奔進來的幾個騎士射死,他們的箭術都極高明,不比付丙榮差,都是在草原上鍛煉出來的,凡是敢進小樹林子的騎士,全被他們射死!
騎士們大驚,後面的人不敢往裡面衝了,他們可以稱得上是不怕死,但就算是死,也得有個理由,就算沒有理由,也得知道是被誰殺的吧,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一個領頭的騎士約束住手下,衝小樹林裡喝道:“誰,你們是誰,爲什麼要狙擊我們?”
付丙榮並不答話,他見那個領頭的騎士在射程之內,搶過一把弓,搭箭便射,嗖的一聲響,便把那頭領給射死了!
騎士們趕緊後退,他們現在是又驚又急,又感莫名其妙,實不知怎麼就受了襲擊,可他們死了這麼多的人,就這樣撤走了,也實在是不象話,無法向長公主交待!
實在是不甘心,一個大嗓門的騎士叫道:“你們到底是誰,是不是殺錯了人,只要你們報上名來,咱們打個商量,讓我們拿回屍首,以後各走各路,再不相見!”
這明顯是騙人的話,只要報出了名字,以後還想不被報復麼,別說敵人不會相信,就算是喊話的騎士自己都不相信,可這種時候,也沒別的話說了!
付丙榮仍不答話。現在騎士都在射程之外了,就連說話都要大聲喊,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聲音!
那騎士又叫道:“不報姓名也可以,只要讓我們拿回屍首。那今天這事就既往不咎,我們不想多死人了,你們也不會想着真把我們殺光吧,總這麼僵持着,也不是個事,你們說對吧!”
付丙榮嘿地一聲,對旁邊的神箭手說道:“他還挺替咱們着想的!”
那神箭手道:“大人下的命令是殺光,還是放走幾個去給他們的主子報信?”
付丙榮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放走人,因爲楊澤沒說過。楊澤連殺誰都不知道。
付丙榮想了想,道:“應該是全殺光吧,如果把他們放走,恐怕會很麻煩!”
那神箭手道:“全殺光了,其實也很麻煩。他們有馬,如果是在草原上,墜在後面可能把他們一個一個的全都射死,可這裡離城門太近,說不定他們就能跑進城去了,追擊的距離不夠啊!”
付丙榮嗯了聲,道:“既然沒法殺光。這秘密又無法保住,看來也只能嫁禍於人了……”
“嫁禍給誰也不好使的,後面那些人可守不住秘密,他們都知道是大人派出來的!”幾個神箭手一起說道。後面那些地痞無賴,哪個象是保住秘密的人?一個都沒有啊!
付丙榮又嗯了聲,楊澤交給他辦的事兒。他事先沒有做好計劃,結果出了紕漏,這可怎麼辦,要是譚正文在這裡就好了,雖然他和譚正文不太對付。可是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譚正文的腦筋確實轉得比他快!
對面那些騎士不停地催促,看樣子如果付丙榮再不答應,他們就要走人了,屍體估計也不見得會再搶回去,這時候報信纔是最重要的。
付丙榮把心一橫,道:“既然咱們不能嫁禍於人,那不如就讓別人嫁禍給咱們,這樣真真假假的,誰也分不清楚,聽師父說過,這招叫做自污!”
神箭手們不太明白他說的意思,不過,既然是楊澤以前說過的話,那就肯定是對的,他們照着做就成了。
付丙榮扯開嗓子叫道:“我們是楊澤派來的,我們知道你們是長公主的人,所以要幹掉你們,你們就等着受死吧!”
說罷,他衝着神箭手們一擺手,道:“亂射幾箭,然後咱們就退吧,讓他們把屍體搶回去好了!”
幾個神箭手一起咧嘴,心中都想:“就算要自污,你也不能把大人的名字給報出去啊,以後就算大人想耍賴,那都耍不成了!”
可眼下的情況,他們也只能聽付丙榮的,張弓搭箭,對準騎士們一通亂射,可騎士們都在射程之外,他們也沒有射中誰!
一通亂箭之後,付丙榮叫道:“風緊,扯呼,扯呼啦!”說着話,就往小樹林的深處跑。
那些大漢見他都跑了,也跟着跑了起來,片刻功夫就穿過了小樹林,大家四散奔逃,各自找路,返回了城中的居住之處。
林外的騎士聽到了付丙榮的叫喊,紛紛互相問道:“楊澤是誰?可是那個總和咱們殿下做對的那個楊澤?”
“應該是吧,不過聽殿下總是叫他楊小狗,所以他肯定是和殿下是仇人,如果是仇人,那此次狙擊咱們,也就有了原因,應該就是他!”
騎士們見林中大亂,稍微等了片刻,便一擁而上,搶回了小樹林裡的屍體,他們再不敢去執行任務了,把屍體包裹好,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又一起返回了城裡,向長公主報告去了。
待他們回到了城裡的長公主府,長公主已然回到了府裡,叫來醫生給她看了鼻子之後,她正在問那個侍衛首領,侍衛首領被磚頭砸得不輕,耳朵受了重傷,但回答長公主的問題,還是可以的,但他也說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
長公主斜靠在牀上,道:“尋仇尋錯了?這還真是奇了,就算了有人尋仇,也不可能在孤的府外尋仇啊,難不成是有人早就埋伏在這裡了?專門堵截你們的,消息走漏了?”
侍衛首領搖頭道:“這個不太可能,派出上百人來堵咱們,這必須得事先準備好才成,可殿下你的命令下達不久,就算有人想事先埋伏。可也不會這麼快啊,沒有走漏消息的時間!”
長公主也挺納悶,可卻實在想不出是誰,但她認爲只要派出去的人沒事。那就全都沒事,可能真是場意外呢!
可沒等多久,那隊騎士就回來了,還擡回來將近三十具屍體,包括那三個死士在內,侍衛首領驚駭萬分,急報長公主。
長公主也是大驚,她害怕得都哆嗦了,難不成是獨孤女皇知道了她的計劃?可仔細想想又不可能,依她母親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她的計劃,那是不可能派人去狙擊的,直接就把她給抓起來了,把長公主府給抄個底兒掉,哪會這麼客氣。只殺派出去的人,還沒殺乾淨!
長公主連忙叫進一個倖存的騎士頭領,問過之後,奇道:“你們剛剛出城,還沒來得及分開,就被人襲擊了,那些襲擊的人有沒有暴露身份。他們是誰派來的?”
那個騎士頭領道:“屬下問過了,他們領頭的那個人說是楊澤派來的,但屬下不能確定說的這個楊澤,就是總和殿下你作對的那個楊澤!”
“楊澤派來的?”長公主皺起眉頭,感覺不那麼害怕了,只要不是獨孤女皇派來的。那誰派來的,她都不必害怕。
侍衛首領卻仍舊害怕,他可沒有長公主的底氣,問道:“原話是怎麼說的,那些人總不會你問什麼。就告訴你什麼,是你猜測的嗎?”
騎士頭領搖頭道:“這種大事,屬下怎麼敢憑空猜測。屬下問他們是誰派來的,那個人的原話是‘我們是楊澤派來的,我們知道你們是長公主派來的,你們就等着受死吧’,然後射了一通箭,就又叫喊着風緊扯呼,接着就跑掉了,我們沒有敢追,他們人太多,而且隊中有神箭手,箭術高明,就算是禁衛軍中的高手,也不見得比他們強,一看就是長年射箭的人!”
侍衛首領又問道:“原話是楊澤派來的?他們直呼楊澤的姓名?”
騎士頭領這時也感到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他道:“屬下絕對沒有聽錯,他們說的不是楊大人,也沒有加什麼稱呼,而且直接叫的楊澤,這個名字我們所有人都聽清了,還想確定楊澤是誰來着,如果他加了別的稱呼,我們又怎麼能夠想到楊澤這個名字呢!”
他說的比較繞,但意思表達得很明確,那就是原話是楊澤,絕對不會錯的。
長公主啊地一聲,道:“如果真的是楊澤派去的人,那也只能是鎮西兵了,可鎮西兵又怎麼可能直呼他的姓名呢,難道是想嫁禍於人,嫁禍到楊澤的頭上去?”
侍衛首領也道:“可能真的是嫁禍,咱們可不要冤枉了好人,要是把楊澤當成是敵人,那必會使真正的兇手逃掉,親者痛仇者快……”
說到這裡,侍衛首領忽然想到,楊澤可不是什麼好人,就算不是兇手,可也仇人呢!
長公主哼了聲,問那騎士首領道:“襲擊你們的那些蒙面漢子,能看出來是軍人嗎,是否進退有序?”如果是軍人,那就有可能是鎮西兵了。
騎士頭領立即搖頭,道:“亂糟糟的,絕對不是軍人,而且還大喊風緊扯呼,強盜馬賊還有可能,但肯定不是軍人!”
“那就不是楊澤的手下了,上百人出動,秘密必不會保得住,你們去查一下,到底是誰派出來的。”長公主道,想了想,她又道:“本來以爲孤離開了,大慈恩寺那裡會出妖娥子,卻不成想……”
沒等她說完呢,外面有人叫道:“殿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奔起來了一個侍衛,是長公主留在大慈恩寺聽消息的人。
這侍衛慌慌張進來,哭喪着臉道:“殿下,右神武軍出事了,聽說是士兵鬧餉,不過估計可能是譁變!”
長公主哼了聲,這算什麼事兒,就算是軍隊譁變,也自會有人去彈壓,她又不掌兵權,對此毫無興趣!
可侍衛下一句竟是:“皇上派了李正隆去彈壓,楊澤也跟着去了!”
長公主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