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聽說要被打入天牢,急忙道:“皇上,臣以爲天牢乃國家重地,臣實是不合適去的,不如改成驛站長住,不許上街,那臣還是可以勉爲其難地完成任務……”
獨孤女皇還沒說什麼,長公主卻又忍耐不住了,雖然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再多嘴多舌了,可她對楊澤幾乎是恨到了骨頭裡,見他倒黴,真是喜出望外,忍耐不住就又多嘴了。她道:“驛站纔是真的不適合你,還是去天牢吧,在那裡好好消消你的心火!”
楊澤大急,他要是被關進牢裡,那菜菜怎麼辦,她一個人在外面,可是沒法面對如狼似虎的長公主的,還在相王那夥人,見小宦官們過來了,急切間他又叫道:“臣以爲……”
獨孤女皇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笑道:“你以爲什麼,你以爲什麼就是什麼嗎?你的功,朕賞了,你的過,難不成你想逃掉嗎!”把手一揮,小宦官們上前,把楊澤從地上架了起來,往殿外走去。
楊澤滿頭是汗,心想:“倒黴,好人真是不能做啊,剛剛爲獨孤遜求了個刺史的官位,這好人一當上,自己就倒黴了,天牢是那麼好進的麼,要是被裡面的人給收拾了,我都沒地方喊冤去啊!”
他深信,天牢裡的獄卒裡必有長公主的人,對自己豈有客氣之理,他只要在裡面待上三天,估計就不一定能活着出來了!
小宦官們架着楊澤出了大殿,其中一個就是剛纔領路的小宦官。他收了楊澤不少的金瓜了,現在見楊澤倒黴了。心中不忍,低聲道:“楊大人,進了天牢,你就得自求多福了,裡面的人……”
旁邊的小宦官可沒收過楊澤的錢,聽他囉嗦,立即衝他瞪眼睛,這小宦官也不敢說了。只是不停地搖頭嘆息。
一直把楊澤架出了寢宮,尋到了當值的侍衛,小宦官們這纔回去,侍衛當然又盡責地把楊澤押到了宮門口,又再叫其他侍衛過來,把楊澤押往天牢。
侍衛房裡的侍衛聽說楊澤被押出來了,無不驚訝。他們還以爲楊澤要走大運呢,就算不升官,可也能得到些賞賜,發些財這樣纔再出來,可沒想到,楊澤再出來時。竟然是要被關去天牢的。
兩個侍衛左右上來,架住楊澤,他倆都挺納悶地道:“楊大人,這怎麼好好地,你就要被關進天牢裡去呢。最近這段時間,天牢可真不是什麼好去處。進去容易,出來可難了!”
楊澤哭笑不得,難道不是最近這段時間,那天牢就是好去處了麼,誰還能沒事去天牢裡到此一遊麼!
他道:“諸位兄弟有所不知,皇上本意想要升我爲琅州刺史,可我卻推薦了皇上的一個遠親當刺史,那人名叫獨孤遜,結果皇上便升了獨孤遜做那琅州的刺史,可不知怎麼的卻對我發了火,下旨把我給關天牢裡去了!”
侍衛們都是愣住,接着一起搖頭道:“君有所賜,臣不可推辭也。皇上給你刺史做,你不要,那皇上能不生氣麼。行啊,在天牢裡待上幾天,等皇上氣消了,楊大人你就能出來了!”
侍衛們倒是不怕楊澤跑了,相反還找了輛馬車,讓楊澤坐馬車去天牢。木根卻急了,跟在馬車的後面跑,邊跑還邊叫:“師父,你又要去坐牢啊?”
楊澤打開車窗,喝道:“我要去天牢裡調研,進行實地考查,不坐着,難不成你還要我在牢裡站着!”
木根只好上馬,跟在馬車之後,一起往天牢那邊走。
車裡,一個侍衛道:“坐牢,就是在牢裡坐着,不是站着,這個笑話,我倒是聽得懂,但你說的調研,是怎麼一回事?”
楊澤唉了聲:“調研,就是調查研究唄,瞭解一下現在天牢的情況。”他其實就是在順嘴胡說八道,美其名曰苦中作樂。
兩個侍衛一起哦了聲,他倆可沒有認爲這句話是苦中作樂,相反,他倆很是自以爲是地認爲,楊澤有可能又要去大理寺當官了,大理寺是幹嘛的,就是審人關人的地方啊,楊澤去天牢裡調研,就是爲了以後能當大理寺卿。
一個侍衛小聲道:“怪不得,怪不得呀。唉,做官能做到楊大人這種地步,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楊澤奇道:“什麼怪不得?”我都坐大牢了,你還羨慕什麼呀!
這侍衛卻只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另一個侍衛卻滿頭霧水,他也沒想明白,爲啥要怪不得。
過不多時,便到了天牢。天牢修得極爲結實,院牆高大,周圍沒有任何的民居,老百姓誰也不願意住在這裡,太不吉利了,門外不但有士兵巡邏,門口更有上百的士兵把守大門。
侍衛們把楊澤帶下車,找到天牢裡的一名主事,說明了情況,便即離開。出了大門,先前搞不懂爲啥要怪不得的那個侍衛問同伴道:“你說的那個怪不得,是啥意思?”
自以爲是的那個侍衛道:“這你都不懂,楊大人爲啥被關進天牢?”
“他不肯當琅州的刺史啊,還推薦了別人去當,不把刺史這樣的官當回事,皇上當然生氣了!”
“那他爲什麼不把刺史這樣的官當回事?”
“是因爲……啊,他不會是嫌刺史的官位太小吧?”
自以爲是的侍衛很鄭重地點了點頭,道:“看來皇上是很看重楊大人的,等皇上的氣消了,楊大人放出來了,那必會升官,而且不會比刺史小!”
侍衛同伴一拍大腿,道:“怪不得,怪不得啊,竟然嫌刺史這樣的官小,做官做到他這樣,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自以爲是的侍衛橫了同伴一眼。心想:“你纔想明白啊,纔開始羨慕啊。我都已經升級爲嫉妒了!”
天牢裡,楊澤跟在主事的後面,向牢房走去,那主事一言不發地在前面走,穿過好幾座高大的牢房,卻並沒有把楊澤關進去。
楊澤問道:“這位大人,不是要把我關進地牢裡?”
主事回過頭,看了眼楊澤。道:“地牢裡面關滿了,現在只剩下小院了,算你運氣,不但不用去地牢,還可以住小院子,你要是想吃什麼,可以自己做着吃。院子裡鍋竈,什麼都是全的。”
楊澤咦了聲,心想:“沒想到天牢裡的待遇還挺好的啊!”他點了點頭,道:“天牢天牢,自然是要見着天的,天牢二字果然名不虛傳啊!”
主事再次回過頭。看着楊澤笑了笑,道:“對於品階高些的官員,當然要待遇好些,楊大人你只是撿了個便宜而已。”
說着話,到了一座小院跟前。主事打開了院門,坐了個請的動作。楊澤便進了小院子,院子非常小,只有一間正房,正房外面有個露天的竈臺,看樣子很象一個小小的農家院。
主事沒有進院子,只是在門口拱手道:“楊大人,要是需要什麼,你只消吩咐一聲,就會有人給你送來的!”說罷,就要關門走人。
楊澤又咦了聲,奇道:“我怎麼感覺,這是在住客店一般,如果我需要些書籍,你也能叫人送來嗎?”
“當然當然,只要不是違禁的書,下官都會叫人送來,屋裡面有文房四寶,楊大人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主事微笑着說道,就在他臨關門的最後一刻,竟然又補了句:“要是楊大人能出去,以後可還要多多關照下官啊!”門一關,嘩啦上鎖,腳步聲響,走得遠了。
楊澤真是又驚又喜,這可真是出乎想象了,這天牢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嘛,除了不能出門之外,和住客店也差不多。
他打開屋門,向裡面看了眼,就見屋子很小,幾乎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張牀榻,牀榻上有一張小桌,桌上有水壺水杯等物,還有一個小盒子,看樣子小盒子是裝文房四寶用的,除此之外就是被褥等物了,雖然東西不多,可打掃得卻很乾淨,如果不是剛剛有人住過,那就是天牢裡的差役太勤快了!
慢慢走到牀邊坐下,楊澤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這裡確定是天牢嗎?這可比大理寺的牢房好多了!”
想到大理寺的牢房,那種陰暗,還有扒皮宣草的屍體,楊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纔是真正的牢房啊,反而天牢更象個客店。
他想到木根還在外面,那個傻小子不會一直等着呢吧,如果木根能機靈點兒,就應該出城去找付丙榮他們,就算想不到辦法把自己弄出去,可賄賂一下獄卒,讓自己在牢裡過得舒服些,這還是能辦到的,但看現在的樣子,似乎再舒服也舒服不到哪兒去了,怎不能喝點兒小酒,叫幾個歌女進來給自己唱曲兒吧!
正想着呢,就聽隔壁有人說話,似乎是在念詩,他站起身,出了屋子,站在院邊,踮起腳尖往隔壁的院子裡看去,一看之下,他哈地一聲,笑道:“吳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隔壁院子裡關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吳有仁,曾經的鳳閣中樞舍人。
吳有仁一轉頭,看到了正趴牆頭的楊澤,他先是一眯眼睛,然後睜開,小聲道:“楊澤?”
楊澤連忙點頭,道:“對對,正是小弟!”
吳有仁啊地一聲驚叫,大步上前,叫道:“真的是楊兄弟啊,你不是在鎮西當縣令嗎,怎麼被關到天牢裡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楊澤笑道:“今天回來的!”
“今天你剛回京,就被關進來了?”吳有仁更加驚訝了,他又道:“你還真是運氣啊!”
“被關進天牢還能叫運氣!”楊澤也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