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空氣中飄着的血腥味，人們的吸氣聲，盒子的大小，你們說的話……這些讓我只能往這個方面去想。她說你瘋了，也許……你更接近魔鬼一些……”
康易安將她抱得更緊一些：“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我從不跟人解釋，也沒有必要撒謊。”
“我知道，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戀月淡淡道。
畢竟我們什麼都不是，畢竟這是一次聯姻，畢竟我們之間只是一張契約，無論你怎麼想，我只會把它留在契約的層面，因爲我不想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爲拿着這樣的盒子苦苦乞求你再看自己一眼的女子。
戀月一遍遍告誡自己：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飛蛾撲火的。
雖然發生第一名妓登門這樣可怕的事，但只是個插曲，婚禮還是熱熱鬧鬧繼續的，將戀月送進洞房，放在牀沿，康易安要去給客人敬酒。
就如幾乎所有婚禮一樣，康易安這一去酒席，戀月就是“鳳冠霞衣人美豔，紅燭無語跳歡慶，好耐性……”關鍵是好耐心。
明月含羞，拿一片雲遮住自己，又好奇地冒出頭來看看；又躲到雲後，許久又耐不住探出頭來看看……如此反覆多次，終於也自己玩得無聊了，把自己掛在一根枝椏上睡覺。
“哎呦……新人怎麼睡着了？快醒醒，快醒醒……”伴嫁婆溜進房間，將蓋着蓋頭靠在新被上假寐的戀月搖起來。
鳳冠早已經被扔在一邊，還蓋着蓋頭是因爲戀月覺得紅燭太亮，又不給吹滅，康易安走的時候偷偷將兩牀被子拉到她的身後讓她靠着，又扯了一牀被子蓋在她的腿上，這個意思還不明白麼？
其實，即使他不這樣暗示，戀月也不會客氣的。
當然，還是很感謝他給拉了被子，至少不用自己夠了，要知道，如果差一點點夠不着被子，戀月很可能會懶到放棄的。
“閉目養神，沒睡着，您有事麼？”戀月道。
“有大事！天大的事，還沒跟你說呢，”伴嫁婆神秘兮兮道，“我來教你周公之禮……這個不知道，可就要出大事了……”
戀月笑道：“就是怎麼洞房麼？您別慌，不是什麼大事，這我六歲就知道了。”
“啊？！六……六……您說六……”伴嫁婆驚了。
“您別誤會，是《周易》中就有寫，我那時看了便知道這禮節了。”
伴嫁婆驚歎道：“知書達理的大戶人家女兒就是不一樣……”伴嫁婆心想還是戀月小姐聰慧，我給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伴嫁，也沒見誰知道，我自己也不算不識字的，也沒知道《周易》中的說法，傳聞戀月小姐聰慧無比，果然是真的，《周易》我看都看不懂。
《周易》是一本很晦澀的書，是一本卜卦書，大多數人聽說過它裡面“飛龍在天，潛龍在淵”一篇，似乎這本書裡預測了很不得了的事，而且還涵蓋了天地間所有的事，總之，這是一本充滿了神秘色彩的書。
“《周易》這書裡怎麼寫的啊？”伴嫁婆不恥下問道。
索性無事，戀月便跟伴嫁婆隨便瞎侃：“《周易》第三十一卦‘澤山鹹’中有說。”
“嗯嗯，怎麼說的？”伴嫁婆的眼睛裡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求，渾然不覺她本是趕來教戀月這些事情的，現在卻被戀月教了。
幾個伺候的丫鬟也紅着臉湊過來聽講，這種事情，誰能抵得住好奇呢？
戀月清清嗓子，接過水痕遞過來的水，緩緩道：“衆所周知，鹹者，感應也，這裡特指男女之間心心相印、水乳.交.融的身心交融……”
“啊……”一個小丫鬟害羞地捂了耳朵，可是眼睛直直地看着戀月，期待她快點講下去。
戀月慢慢說道：“按禮法，新婚男女入洞房不是同頭睡的，而是倒腿睡在一個被窩裡，也就是說新郎新娘各睡一頭，《周易》‘初六’中寫‘爻辭：鹹其拇；象曰：鹹其拇，志在外也。’”
“什麼意思啊？”
戀月壞壞的笑道：“就是新郎鑽進被窩，開始用手撫摸新娘的腳趾頭，試圖要爬到新娘那頭去啊。”
“啊！然後呢？”
“啊！然後呢？”
……
丫鬟們驚叫不已，還催問後面的事。
“這麼羞人的事情，我不說了……”戀月故意賣起關子。
伴嫁婆和丫鬟們哀嚎不已，“怎麼這樣的？”“小夫人太壞了！”“求求您，接着說吧……”……
“不要。又沒什麼好處。”戀月扭頭道。
“您要什麼好處？”
戀月眼珠一轉道：“要不你們拿這府上的八卦跟我換吧，你們也得說些不好意思的事情，自己的羞人的事情也行，不然我一個人怎麼說得下去啊，這麼羞人的事情。”
丫鬟們互相看看道：“行，我們知道的都告訴您。”
“那你們誰先說一個。”
戀月和丫鬟們達成了消息交換，用卦文換府上的和康易安的小秘密。
康易安這些年幾乎不在府上住，丫鬟們對他的事情多是聽府上的老人說的，等丫鬟們說了不少康易安小時候見不得人的事情後，催戀月接着說《周易》。
“撫摸新娘的腳趾頭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丫鬟們急急地問道。
戀月緩緩道：“然後是爻辭：鹹其腓，兇，居吉。象曰：雖兇，居吉，順不害也。”
“什麼意思啊？聽不懂啊……”
戀月解釋道：“爻辭的意思是新郎接着又撫摸新娘的小腿，可惜，不好！新娘把腿縮了回去，居以守勢。象的意思是苗頭雖然不好，新娘只是下意識地害羞自守，並不是惡意反抗。”
“呀……”丫鬟們害羞地捂了臉，着急地問，“然後呢？然後呢？”
戀月說下去到：“爻辭：鹹其股，執其隨，往，吝。象曰：鹹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這句爻辭是說新郎進而撫摸到了新娘的大腿根，觸碰到了新娘的陰,部.，可再往下就夠不着了；卦象裡說新郎撫摸到了新娘的大腿根，但還不是最終目的，其真正的意願是一直摸遍新娘的整個身子。”
“小夫人你怎麼好說着這樣羞人的話。”終於到了關鍵部位，伴嫁婆也受不了了，“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可是高潮內容……”戀月喝了口水，又要了她們的許多好處，才道，“爻辭：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象曰：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來，未光大也。爻辭意思是這是正當且吉利的夫妻交.合.，新娘不再回避。新郎急切切地爬過去，新娘順從了新郎的想法。卦象是說新娘不再回避，因感覺這是新郎正當的要求，對自己有益而無害。新郎急切切爬過去，是要將愛進行到底。”
“哇……”丫鬟們紛紛嚮往，“然後呢？”
“爻辭：鹹其脢，無悔。象曰：鹹其脢，志未也。爻辭是說新娘撫摸着新郎的脊背，心甘情願地任憑新郎趴伏在自己身上。卦象裡說新娘撫摸着新郎的脊背，鼓勵促動新郎進入交.合.。”
聽了這句，丫鬟們羞紅了臉，不說話了，一個個臉紅得跟牀上的紅綢帳一樣，臉上的溫度都夠把這紅綢燒起來了。
“還有最後一句呢，要聽麼？”戀月故意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