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西穆臂上用力,將陶樂打橫抱了起來。
“樂樂。你有了我的孩子,有些事,我也該告訴你了。”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西穆語氣中的鄭重,讓陶樂本能地不安起來。
“阿穆,你想說什麼?”她的手緊緊地環上了他的頸。
窗子就在這個時候,無風自開,將清涼新鮮的空氣送了進來。
陶樂睜大眼睛,擡眼去看西穆。
他這是,一點兒都不想隱藏身份了嗎?
西穆垂頭吻上了她的額。“別怕。”他說。
下一秒,他們便化身一道流星,飛到了雲端之上。
西穆的身周,像是自帶了一個防風罩,即便身在高空,陶樂也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
高天的寒風完全被隔離在外,就連音爆聲也沒傳到她的耳中。
陶樂的身體本就經過養身功的增強,對於這種遠超過音速的飛掠,也不會感到目眩神迷。
在初始的驚訝之後,她就瞪大了眼睛,饒有興趣地看着下方飛速閃過的山海壯景。
輕笑聲在她的耳畔響起:“不怕嗎?”
“怕什麼?”陶樂莫名其妙:“我又不恐高。”
“呵呵。”西穆脣邊的笑意愈深:“你就不想問一問,我爲什麼可以做到這一點?”
陶樂心裡,忽然就發出“咯噔”的巨響聲。
糟了!她是早早就知道西穆的一切,可是對方並不清楚啊!
從剛纔到現在,他確實已經表現出了要攤牌的意思,可是到底什麼都還沒說啊?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暈倒又被驗出有孕,然後西穆以家屬的身份被叫來,最後又經歷了跳窗子,飛流星——竟然讓她忘記了,一名優秀演員該有的素養了!
時時刻刻都要入戲,怎麼能在關鍵時候齣戲了呢?
“那個,是啊。”陶樂佯作驚詫狀:“阿穆,我們爲什麼會在天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穆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果然是我選中的人,膽色就是不一樣。”他的聲音中滿是欣賞。
這句話讓陶樂心中稍定。感謝王子殿下的腦補之恩,讓我省去了費心解釋之力。
殿下說的都是對的,我就是靠着傑出的心理素質,所以纔沒有第一時間發問地!
“所以,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陶樂的膽氣漸生:“你剛纔說,有話要告訴我。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是。”西穆言簡意駭:“我們到了,下去再說。”
不知何時,他們的下方,已然密佈着厚厚的雲層。
西穆抱着她,筆直地向下墜落而去。
在這個過程之中,陶樂沒有受到半分地心引力的影響。
她覺得自己像是坐在4D影院裡,眼前只有場景的變幻,並沒有血脈賁張的真實感,就連頭髮都沒有一絲揚起。
再然後,她就被眼前所見一切驚呆了。
蒼茫無邊的大海上,憑空出現的島嶼,大片大片巍峨雄壯高聳入雲的青黑色宮殿羣。
與它們比起來,云溪宮也就是個過家家的玩具。
無數的飛行器與飛船遍佈空中,儼然是某個科幻大片的實景現場。
要說類似的場景,她在《百萬光年》內也看見過,但都沒有在現實中親見這般震憾人心。
“阿穆。”她抱着西穆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這裡是什麼地方?”
“只是我在藍星上的臨時行宮。”西穆說得雲淡風輕:“因爲條件不允許,所以很是粗糙鄙陋,樂樂你不要嫌棄。”
陶樂心裡就有千萬頭神獸呼嘯而過。
臨時行宮,還粗糙鄙陋?那我們藍星自己的建築,豈不都是茅屋土舍,不值一提?
她正胡思亂想間,腳下已經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他們站在一座宮殿的正門口,面前早已經烏壓壓地跪倒了一片人。
“拜見主上,拜見王子妃殿下!”他們的聲音整齊劃一,清亮激昂。
“起來吧。”西穆淡淡地說道。
他執起陶樂的左手,指着打頭的暗鴻介紹道:“這是我的外務執事,一等侍衛暗鴻。”
陶樂自然認得他,只是第一次得知他在西穆身邊的職位。
對着前世指揮着整支艦隊攻佔藍星,殺人無算的指揮官,陶樂就算做好了心理建設,也免不了心下惴惴。
“你好。”她說着,儘量保持着面色如常。
對方滿臉都是真誠至極的崇敬之色,雙膝一屈,便拜倒在她的面前,高聲地念誦起了一首詩篇:
“您的聖德可昭日月,照亮了帝國整個星空;
您的雙眸睿智堅定,引領着我們奔赴宇宙的每個角落。
您是殿下身邊最燦爛的星光,是唯一與他並肩的存在。
您的胸懷無比廣闊,孕育了帝國的生機與希望。
您是萬物生長的根源,是傳遞星火的唯一。
我們愛戴您,誓死追隨您,就像追隨我們唯一的主。
一切榮耀都歸屬於您,聖潔尊貴的第一王子妃殿下。”
這通篇的阿諛奉承之辭,聽得陶樂頭皮發麻,連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聽他念完了,這人卻仍然跪伏於地,老老實實地既不哼聲,也不起身。
陶樂就皺起了眉頭,看向西穆。
後者的面上帶着輕鬆的笑意,似是對這一切都司空見慣。
見到她看過來,他便開口解釋道:“他念誦的是拜見第一王子妃時的頌聖詩,表示向你效忠。你只需要伸出右腳,讓他親吻你的鞋子即可。”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陶樂沒有忘記剛纔在天上的教訓,開始裝模作樣。
“等一下,我會對你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西穆的聲音中滿是寵溺。
“好吧。”陶樂照着他的話做過一回,這才得以與西穆一起,被擁入到寬敞明亮的宮殿之中。
因着剛纔的緊急佈置,這裡已經不復先前灰黑冷肅的風格,而是鋪上了乳黃色的柔軟地毯,擺上了鮮花果品,就連正上方的王座,都換成了奢華舒適的雙人沙發座椅。
西穆就拉着陶樂,並肩坐到了王座之上。
“接下來我說的一切,可能會超出你的認知。”他的目光幽遠深邃,於萬千柔情之中,夾着一絲幾不可察的忐忑。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無論我來自哪裡,又是什麼樣的人,我對你的感情,都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