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記得塗輕語說過樓這個姓很熟悉，他當時還在想塗輕語和誰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淵源，沒想到是在這裡。
“對了，葉斯辰當時是怎麼找到她來的？”塗輕語突然想到這個。
“葉斯辰是在一個類似魔術團那種地方找到她的。”白莫寒道，“會些騙人的小把戲，又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騙人挺有一套，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你這知道的就不少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也參與那件事了……”塗輕語想起白莫寒和葉斯辰達成一致就覺得生氣，伸手戳了戳白莫寒的肩膀，“你老實說，你到底是不是從他動手時就知道了？”
“……”白莫寒。
原來塗輕語也會翻舊帳。
見白莫寒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塗輕語也意識到翻舊帳有點太小氣，訕訕的抽回手，“算了，不說這些過去的事了，我看葉斯辰現在挺好，心理一點都不扭曲，你以後也要往好的方向上帶他啊寒寒。”
最後一句頗有殷殷叮囑的意思。
“爲什麼是我帶？”白莫寒難得不解的問。
“我看他和你關係挺好啊，有作業不會還知道來問你。”塗輕語理所當然道。
“……”白莫寒。
那可能是因爲周圍的人裡面，只有他看着比較聰明……
幾人又在新樂城逛了逛，塗曉楓買了一本漂亮的信紙，送給同學做生日禮物的大布偶，還有一個變形組合的過家家遊戲套裝。
洛凡中途去了趟廁所，沒看到塗曉楓買信紙，還是回到家幫他整理禮物的時候，才發現的。
“怎麼還有信紙？”他新奇的問。
要知道，塗曉楓可不是什麼愛學習的人，一手字更是醜得不忍直視，他自己都不太願意寫。
“小情書唄。”塗輕語道，“我都看到曉楓昨天晚上爬桌子上寫了……”
“姐！”塗曉楓被說的有點臉紅，氣鼓鼓的鼓腮。
洛凡心裡悠然一沉，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看着塗曉楓的目光不知不覺有些凌厲。
他撐着笑容看着塗輕語，裝作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調侃着問，“給哪位美女寫的啊？”
“他們班花。”塗輕語道，說着清了清嗓子，裝作拿着信紙的樣子，陰陽怪氣的唸了起來，“李靈靈同學，我覺得你梳兩個小辮子特別漂亮，兩個臉蛋紅撲撲的像蘋果，我很喜歡你，我們處對象好嗎?”
“哈哈……”唸完後她止不住大笑。
洛凡卻再也笑不出來，反而有些火大。
簡單幼稚又可笑的情書，明明很可笑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生氣。
但心裡翻騰着的，明明就是怒意。
或許……還有些別的什麼。
他來不及細想，心中亂七八糟的感覺充斥着，讓他很想冷冷喝止笑到捶炕的塗輕語一句，又或是將塗曉楓叫到面前來責問……
他用理智去抑制這些衝動，因爲這非常不合時宜。
他若真做了，簡直就像個神經病一樣。
塗曉楓則是羞惱，氣姐姐當着這麼多人面前說自己的“小秘密”，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姐，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塗輕語看自家弟弟那臊嗒嗒的小模樣兒，再說真的要哭一鼻子了，忙正色道，“好了好了不鬧了，就這不就是說着玩麼，小屁孩懂什麼對象對象的，好好學習纔是正事兒。”
“我先回去了。”洛凡突然起身道。
“啊。”塗輕語有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吃了午飯再走嗎？老媽說店裡今天有新菜色呢！”
“不了，我下午還有點事兒。”洛凡道，邊說邊往外走。
“晚上有空記得來啊，中午吃不了給你留到晚上。”塗輕語坐在炕上晃着腿道，她們和洛凡熟到這種程度，也不用送來送去那一套。
倒是塗曉楓跟了出去，跟着洛凡走到院子裡，見洛凡沒有回頭和他說話的意思，開口叫了一聲，“洛凡哥……”
洛凡停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轉過身，“有事嗎？”
“你……下午要和朋友出門嗎？”塗曉楓小心翼翼的問。
明天是週末，以往洛凡不會走的這麼早，就算是走也會問他要不要去玩。
但是今天沒有，甚至他出來送，洛凡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他雖然不聰明不會看臉色，卻能也感覺到洛凡的氣場和以往有些不同，因此說話不自覺加着小心。
“恩。”洛凡低沉的應了一聲。
他也明白自己這氣生的莫明其妙，但就是控制不住。
“那你明天會來吧？”塗曉楓期待的眨着眼睛問。
“看看吧，有時間就來。”
“那……”塗曉楓那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朝洛凡笑了笑，“那再見洛凡哥。”
“再見。”
……
“洛凡，吃醋了。”屋子裡只剩下和塗輕語二人時，白莫寒道。
“啊？”塗輕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明白過來。
要不是白莫寒提醒，她都險些忘了洛凡喜歡塗曉楓這事兒。
不，也不能說是喜歡，這世還沒喜歡上呢，只是一種可能。
她剛纔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話趕話趕到那兒，說到信紙便想到塗曉楓的小情書，調侃逗趣的說了出來。
畢竟那小子前世小情書就沒少寫，可以說是對小情書情有獨衷了。
“他這麼……早……就喜歡曉楓？”塗輕語有點不敢置信。
她平時也沒看出來什麼洛凡喜歡塗曉楓的蛛絲馬跡啊！而且塗曉楓現在才！多！大！
洛凡這屬於戀童了好麼！他自己也才成年啊！
“可能更早吧，他只是突然發現了而已。”白莫寒不知想到了什麼，勾脣笑了笑，“你說，他回去後分析自己的心情，會不會被自己嚇到？”
“嚇到？”塗輕語試着設身處地的幻想的一下，不由驚悚。
比如她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塗小芷了什麼的，那還真是會嚇到。
“那我要不要和洛凡解釋一下去？”她突然後悔自己的多嘴，沒事瞎侃什麼！
“你想怎麼解釋？”白莫寒饒有趣味的盯着塗輕語看，突然學着她平時的語氣道，“洛凡，你別怕，喜歡上我弟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男人嘛！”
塗輕語差點被他給逗樂了，推了他一把，“你快別鬧了，那是當姐姐該說的話麼！”
“那你想怎麼解釋?”白莫寒問。
“算了，讓他自己想吧。”塗輕語擺擺手，“反正我也管不了，隨他們去好了。”
……
如白莫寒所料，洛凡回去後仔細捉磨了一下自己的感覺，真的有些被嚇到。
像被拋棄後的怨憤，類似於吃醋的情感。
如果是對塗輕語產生這種感情，還比較好理解，但對象是塗曉楓。
比他小五歲，還是個男的。
洛凡有點被自己的分析嚇到，隨即開始想着辦法爲自己開脫。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缺乏家庭溫暖，纔會對溫馨的塗家人那麼有好感，喜歡和自己親近的塗曉楓。
而隨着相處時間漸久，理所當然的把塗曉楓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聽到他給女同學寫個小情書都受不了。
一定是這樣的！這是一種獨佔欲引發出的醋意，而非是正常戀愛之間纔會產生的那種醋意。
洛凡如此告誡自己，同時對這種感情產生警惕，生怕再發展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他決定控制一下自己去塗家的次數。
自從認識白莫寒後，他去塗家和塗曉楓在一起的時間，比以往和所有朋友加在一起還多，連遊戲都不太有時間玩了。
正因爲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塗曉楓身上，纔會在聽到他有喜歡的女孩子時，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吧。
以後不能繼續那樣子了，要像從前一樣，多抽時間和朋友在一起，組隊打BOSS纔是他應該做的。
而且現在塗曉楓已經有了喜歡的女生，送出情書後若追到手，肯定也會願意多陪那個叫李靈靈的，哪裡願意和自己一個大男人膩在一起……
洛凡理智又酸溜溜的想的，決定半個月內都不再去塗家，好好扭正自己的情感。
只是當想到該去做什麼時，他有些提不起精神。
打開電腦，對着已經荒廢大半的遊戲，興致缺缺。
上線後，扣了幾個朋友晚上一起去網吧，洛凡又對着屏幕發了會呆，轉身上牀睡覺。
……
再說塗曉楓，回到房間後鋪開寒假作業寫了一會兒，又給李靈靈寫了一封小情書，然後便不知道做什麼了。
從放寒假開始，每天他都和洛凡在一起的，有時二哥姐姐也在，有時就他們兩個也玩的特別歡，突然只剩一下人，覺得怪沒意思的。
他跳下炕跑到裡屋，對塗輕語道，“姐，我們出去玩會吧。”
“大冷天的去哪玩啊，再說纔回來這麼一會兒。”塗輕語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上，熱炕實在太舒服了，這會寒假飯店裡不忙，也不用整天過去幫忙，坐在熱炕頭暖乎乎，是冬天之一大享受。
“二哥呢?”塗曉楓見房間裡只有塗輕語自己，轉着眼珠問道。
“出去買東西了。”塗輕語道，“你要沒事幹就寫作業，免得開學連夜寫個沒完。”
“哦……”塗曉楓扁嘴應道，想了想，擡頭問，“姐，洛凡哥今晚上還來嗎?”
“不知道啊，才走這麼半天你就想他了?”
“有點……”塗曉楓語氣頗失落的說，然後轉身出去了。
塗輕語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
按白莫寒說的時間，前世洛凡明白喜歡塗曉楓的時候，都大學畢業了吧?
現在他還是個初三生呢，心理成熟度肯定不一樣。
她說過不會阻止這兩個人，但也不會推波助瀾，如果最後洛凡被嚇到從此疏遠塗曉楓，那就讓這兩個人到此爲止也好。
即便塗曉楓會因爲失了洛凡這個朋友有些難過，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
隔天，塗曉楓等了一整天，洛凡都沒有過來。
晚上全家人吃飯，王慧掃了眼洛凡平時的位置，問塗輕語道，“洛凡這兩天是渡假去了嗎?怎麼一直沒見他過來?”
“沒有，他沒渡假，可能家裡有事忙吧，人家也不能天天在咱家不是。”塗輕語大口吃飯，回答的同時掃了眼塗曉楓。
她能看出洛凡不在弟弟的失落。
說不心疼是假的，但長痛不如短痛，更何況塗曉楓這時候估計沒啥喜歡意識，只是突然失去好朋友的失落感吧。
“怎麼說不來就兩天不來，你們是不是和洛凡吵架了?”王慧目光移向白莫寒。
“沒有，媽。”白莫寒笑了笑，“他可能迷上什麼新遊戲了吧，玩膩了就又會過來了。”
白莫寒的話王慧從來都是比較信的，點頭道，“不是吵架就好，平時相處別太計較，洛凡挺好的孩子。”
“恩，我知道了。”白莫寒乖巧的答道。
塗曉楓聽着他們說話，也沒什麼插嘴的慾望，洛凡不來他心裡挺沒着落的。
一夜過後，洛凡隔天仍舊不見人影。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塗曉楓有些坐不住了。
下午，他趁姐姐和二哥在店裡幫忙時，拿了儲蓄罐里舍不得花一直在攢着的零用錢，打車到洛凡家去。
這兩年，他經常在週末到洛凡家，放假洛凡家人去南方休閒渡假後，他更是陪着洛凡在家裡連住了一週，對洛凡家的地址非常熟悉。
到洛凡家時，洛家大門關着，塗曉楓按了門鈴幾次，都沒人出來，只能站在門外等。
洛父他們還在南方沒有回來，如果洛凡不在家，家裡就沒人，因此再按也是沒用的。
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身上也凍透的差不多了，塗曉楓纔看見一輛出租車在街對面停下，車上呼啦啦下來了幾個人。
副駕駛上第一個下來的是洛凡，後面都是他的朋友，有兩個塗曉楓經常會見面——在洛凡家陪他打遊戲時，視頻連機的總是那兩個。
遊戲打的很棒，據說是小學時就認識的同學了，塗曉楓平時都叫他們哥哥。
還有一個塗曉楓不認識，是個女生，緊身褲外面套着個最近頗流行的小毛裙，上面穿着粉色薄棉衣，頭髮飄染一縷黃一縷紅的，有點非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