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目的（2）
童大夫人聞言一笑，拉過女兒的手，安撫：“不必擔心，我自然不會叫你去受苦，怎的我女兒也是知府的嫡出小姐，被人拉去做墊腳石的事情是不可能，左不是還有你的嫡長姐和童卿？”
童老夫人的親戚還真是不少，上頭三個哥哥，下頭一個妹妹，前幾年童瑤母親去世的時候，幾家的親戚還爲了棺材費鬧了個臉紅，甚至說出和童府不再來往的話，這幾年卻漸漸像是沒了這段記憶似得，妹妹姐姐的叫得好不親熱。
“自然了，童卿這丫頭還有幾分聰明，不似童瑤那丫頭榆木腦袋，連句討喜的話都不會說。”童大夫人提起童瑤臉色就變了變。
拍了拍童芮的手指，童大夫人笑了：“你的舅母也不是個傻得，我的話自然不會聽不懂，到時候兩家聯姻自然是要的，你祖母雖說這幾年和孃家鬧得不大愉快，但到底是打斷經脈連着骨的，軟話聽不得幾句，我們家的小姐自然是要嫁過去一個。”
聽到這，童芮笑了起來：“母親是說要長姐嫁過去？”
童大夫人諱莫如深的看了看女兒，臉上帶着笑意。
見此，童芮心裡思索着。
童瑤和童卿相比，母親怕是更討厭童瑤一些，林姨娘的命到底是在母親的手裡，童卿自然也翻不出天來。
……
童老爺二少爺回府，府內自然是要張燈結綵一番。
熱鬧自然是不必說，下人們還是巧花了一番心思佈置了一番。
張着明晃晃彩燈的小路兩側，此刻倒也不再顯得黑暗，精巧的編織花樣兒，大紅色的綿綢段子，吊在燈上，園子裡紅豔豔的一片，極爲喜慶。
“給母親請安。”童老爺面容剛毅，四方臉，薄脣微抿，臉上帶着淺笑，並不似白面書生那般瘦弱，身材還算魁梧，但也不是壯漢那般強壯，身着一襲黑色錦袍，兩袖迎風，走起路來風采奕奕。
只是眉眼處有幾絲紋路，耳鬢幾分白鬢，到底是顯出年紀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童老夫人今兒顯得精神了一些，身着暗紅色錦袍，花紋精緻，白髮上帶着碧玉攢鳳釵，整整齊齊用桂花頭油梳起來的髮絲沒有一絲凌亂，倒是顯得有兩分威嚴起來。
童夫人一襲正紅色長裙，髮帶無數精緻金釵，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珠飾玉翠，叮叮噹噹，滿目華貴：“老爺。”面帶一絲嬌羞，朱脣紅紅，臉上打了脂粉，搽了胭脂，倒也顯出兩分嬌嫩。
童老爺許久未曾見童夫人，聞言，側臉淺淺笑了笑。
童夫人見此更是臉紅了，而她身後的幾位姨娘卻低低垂下頭，擡一下都不敢。
“孫兒給祖母請安。”童賀洪亮的聲音在堂內響亮傳遍。
童老夫人擡起蒼老的面容，只聽那聲音，便笑容滿面，“乖孫兒，快過來叫我瞧瞧。”
不過片刻，一雙青澀白淨的手掌便被童老夫人握在掌心之間。
少年青澀白淨的面容映入眼簾，細長的眉目，如畫的面容，薄薄的嘴脣，墨玉的眼睛，帶着淺淺的笑容，當真是要暖化了童老夫人的心。
“少爺回來了，老夫人就能安心了。”芳畫嬌羞抿脣，看了一眼玉樹臨風的少年，又羞澀的對童老夫人笑道。
童夫人面色一緊，頃刻擡頭看向芳畫的面容就顯得不那麼友善了。
只是堂內丫鬟們一個個紛紛抿着脣角，臉上帶着淺笑，都顯得十分開心。
童瑤站在一側，面色還是那般平靜無波，看着這親人相逢的一幕，似乎毫無感觸。
“姐姐，笑一笑，這般開心的日子。”童芮湊到童瑤身邊，看着哥哥歸來，有幾分炫耀的意味，伸手碰了碰童瑤。
對方投來一個淺淺的眼神兒，並未做回答，點了點頭，算了事。
童芮衣袖下的手指此刻卻繃緊了，眼神也瞪大，看童瑤不甚在意的反應，心裡的恨悄然放大幾分，牙齒也緊緊咬成一團。
童老爺身後的一羣僕從跪在地上，屋內一羣人寒暄半晌，方纔被恩准起身退下。
童卿提起五彩繡花的長裙，小小几步移動至童嫣身側，伸出修長白嫩的手指撫了撫丫頭的腦袋，“好妹妹，看看，這便是你久久未曾見過的哥哥。”
童嫣是林姨娘的小女兒，此刻不過五六歲，烏溜溜的黑眼珠，無措的看了看姐姐，還是懵懂的年紀罷了。
堂內笑鬧半晌，童老爺忽而卻皺起眉頭。
“敏之、慶之在何處？”
童夫人臉上的笑忽而一怔。
“敏之在書房，昨個讀書深夜，有些乏了……”童老夫人面色變了變，頗有些措辭的說着，看着童老爺的面色一變再變，卻也漸漸說不下去，末了，也是住了口。
誰都知曉，二爺童敏之流連花叢，連家室都不要了，哪裡會有讀書一說。
那側，童二夫人已是在低低啜泣。
頃刻，言笑晏晏的堂內忽而陷入一份詭異的寧靜之中。
半晌，童老爺卻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無奈。
秦妤站在玲懷身後，緊緊低着腦袋，眼前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烏壓壓一片，心裡那根弦卻越撥越緊。
“慶之呢？”此話一出，堂內的氣氛一變，方纔緩和兩分。
只是童夫人此刻卻勾了勾脣角，笑了起來：“不知曉呢，昨個出去與同生飲酒，約摸是醉酒了罷，老爺別生氣。”
童老夫人聞言卻看了看滿臉笑意的童夫人，臉上帶了絲不易察覺的嚴肅。
秦妤遠遠站在後頭，垂着腦袋，臉上的嘴角卻莫名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
誰人不知，童知府童老爺最是厭惡他人飲酒，跟別提這事情發生在自個兒子身上了。
童老爺的臉色，此刻已然不好起來，只是並未發作，側臉對童夫人道：“待會叫慶之來我書房一趟。”
童夫人身後的劉姨娘低低的垂了垂腦袋，衣袖下的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頭。
童瑤原本絲毫沒有表情的面容緩緩起了怪異之色，擡起頭，漆黑的瞳仁頗有深意的看向童夫人那邊。
“妾身知曉了。”童夫人掩着紅脣，清淺笑起來，“還是先別說這些，妾身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過賀兒，快過來叫母親瞧瞧。”
那側，童賀方纔放開童老夫人的手，這邊緩緩走到了多日不見的童夫人身前。
童夫人滿面的笑容擋也擋不住，伸手撫了撫兒子的領夾，笑道：“怎的幾日不見，瘦的這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