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黃昏天又暗了很多,宋一婷離開家已經是第七天了,林恭竹已經沒有準時吃飯的習慣了,有時候中午,有時候晚上大媽回送飯過來,有時候路邊的遊客,反正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吃着,晚上也沒有準時回家了,也不知道每天晚上練習到幾點,累了就爬在石柱下睡一覺,或者說根本就沒回牀睡過一覺。

晚上的飯是沒有着落了,天已經很黑了,大媽沒有過來,遊客早就散了,咬了咬繼續挪着腳步往上走。

“我一定要走到頂,今天!”她高喊着,四周很寂靜,像是迴音一樣,“到頂。。。”

可是,一不留神,她滑落下來,不甘心又爬起來,又往上走,對普通人來說,這是件多麼簡單的事情,可是對她來說,就像是要擡動千斤石一般,挪動着腳步往上走,越往上阻力越大,越往上越難走。

也不知道摔倒,起來,又走,又摔,又走,這樣反覆着,也不知道是到了後半夜還是多少時間,她感覺很疲憊,很渴,可是還是堅持走着。

終於到頂了,“我走到頂了啊,”她手舞足蹈的高興着,喊叫着,“我做到了啊!”忘記了雙腿早已承受不住了,早已經累的發抖了。一不留神,從頂端開始滑落着,滾落到石階低端,人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尤日遠看見她睜開眼睛,溫和的說道,“你可是睡了一天了啊!”自顧自的說着,“來,喝粥,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口味的,有甜的,鹹的,淡的,你選一個!”

林恭竹迷茫的看着,她已經在醫院了,再看看他,一個陌生的男人,應該是被他救了吧,他長着一張娃娃臉,顯得好可愛,站起來不高的他,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的,說着輕快的話語,微笑的遞上一碗,“要不,你先都嘗一口!反正我都買了。”

她安靜的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粥,手卻顫抖着,端着的碗抖動着,

“我餵你,反正是沒有別人照顧你了!”尤日遠很快又接過碗,用湯匙喂她,“好吃不?不好的話,給你換個!”

她不答話,點着頭,眼神可憐的看着碗裡的粥,她實在是很餓啊,那天晚上她是又餓又累的。很快一碗粥下肚了。

“那這碗,我把她倒了!”他說着準備收拾,

“我餓!”她低低的弱弱的一聲,

“你會說話啊!”他回頭笑着喊了一聲,“我還以爲你是啞巴呢!”“呵呵”的自顧自的笑開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尷尬。

“還要我喂吧!”他明知故問,“笑一個了!”

她看着微笑的他像個孩子一樣的看着她,逗着她,

“好,好好,”尤日遠看她陷入了沉思,也不好意思了,只好開始喂她吃飯。

“尤媳婦,”護士推着治療車叫着林恭竹,

“尤媳婦,”尤日遠重複着這句話,自己開始笑個不停,這一笑把她看的一愣愣的,

“尤媳婦,今天感覺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護士拿着她的手準備輸液,又關切的問候着,

“尤媳婦?”林恭竹低低的聲音,很小聲,

可是尤日遠卻聽到了,笑的更起勁了,護士只是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然後走開了。

“哈哈,”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看着她一愣愣的看着,不好意思的歇歇,止住了微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啊?我朋友,”微笑着,點點頭,“是我朋友啊,”呵呵的又笑了,然後不好意思的摸摸額頭的頭髮,“故意的把你叫成我媳婦,”

林恭竹看着他,是那麼的開心的樣子,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煩惱的人,怔怔的看着,不說話,也不生氣,

“怎麼了?生氣了?”尤日遠看着她不答話,“對不起啊!”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沒什麼,也只是碰巧了,碰巧了!”尤日遠不好意思了,然後開始回憶那天的。

一輛大衆越野車出現在桃園林。

“嘿嘿,小子,酒醒了沒有 啊?”薛小劍下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推着尤日遠喊着,“美 女 來 了啊!”在他耳根喊着。

尤日遠一驚,嚇了一跳,張開眼瞪着薛小劍,“幹什麼啊?也不讓我睡個好!”

“下來吧!”頭一晃動,做着介紹的樣子,“給你介紹的美麗的。。。”

尤日遠不樂意的下了車,看着前方的風景,兩旁的桃花,眼前方是一石階,“別看了,走。”薛小劍不等他掃視就拉着他往石階方向走,“看美麗的,——乞丐啊!”

石階旁的石柱下,躺着林恭竹,滿臉的鮮血,渾身還散發着汗臭味,衣服已經破爛不堪。

“啊。。。”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不是這麼倒黴吧!”說着薛小劍推推他,“你未來的媳婦啊!去看看!”依他的海拔一把把他推到林恭竹的前面。

他雖然也是有點害怕,還是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探了探她的氣息,“還有氣息呢!”回頭看向薛小劍。

“看我幹嗎啊?”薛小劍窘迫的看着他,“抱着,去醫院啊!”

“說的好聽!”他嘀咕着,上前橫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報到車上,靠在自己的雙腿上,“趕緊的,開車!”

兩個人匆匆的開出了村莊,來到當地縣城的醫院。

“醫生,急診!”他抱着林恭竹在醫院走廊喊着,

“放牀上,先出去。”趕來的醫生開始接診,檢查,

“目前來看沒什麼大事,初步診斷,有點輕微的腦震盪,臉部只是皮外傷,留院觀察一下,”醫生對着他說着,“你去辦理下留觀手續。”

“難道真的是緣分啊!“薛小劍還很好意思的調侃着,“兄弟啊!”

尤日遠瞪着薛小劍,似笑非笑的看着,“你付錢吧!”

“喲,這不是。。。”還不等薛小劍說完,他上前一把把他按爬在窗前,“我健身難道都是白健的啊!”

“請問,那個腦震盪的小姐,是你們送的嗎?”一個護士過來詢問到,

“怎麼了?”兩個人安靜下來,

“你們先去付錢啊,我們好輸液!”護士叮囑着,

“知道,知道了!”尤日遠笑呵呵的點着頭,

“我付錢,”薛小劍知趣的走到收費處,

付完錢,兩個人在走廊商量着,是不是該走開了,“我說,尤日遠,我給人家報的名字可是叫尤媳婦的啊!”說着,薛小劍“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都忍不住彎腰了,

尤日遠上前踢了一腳薛小劍,“滾了,”

“不是,你不留下啊,我都負責錢了,那你還不負責人啊!”薛小劍恢復了一臉的正經。

“行,我留下來,照顧——難得做一回好事!”尤日遠痛哭的表情,“怎麼被你害的攤上這麼一件事啊!”

“88,我先回了啊!”薛小劍怕怕屁股走人了。

尤日也遠瀟灑的打了個拜拜的姿勢回病房照顧林恭竹。

看着病牀上一臉傷疤的林恭竹,想着在網上看到的畫面,“真的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啊!”尤日遠小聲的感慨着,行,照顧你吧!看着脆弱的她,他動了惻隱之心。

說了那天的事情,他又開始瞎扯。

“我叫尤日遠,你叫什麼啊?”

“我叫,我叫林恭竹,”她不好意思再用這個名字,臉有些紅了。

“林公主?”尤日遠笑笑,“還不如叫小公主呢?”又開始笑,一笑又覺得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想你笑一下唄!”

“你不覺得,我笑起來,會很恐怖嗎?”她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

“你不是堅強的啊?網上都是那麼傳的呢?”尤日遠看她總是那麼的憂鬱,想着法的逗着她笑。

留院觀察了兩天,靜養了2天,尤日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