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江東電視臺《非愛勿擾》的直播大廳,這是一檔相親節目。我作爲男嘉賓,站在了臺上,而我要去追求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女朋友--芳。我爲了感動她,來到了這裡當了男嘉賓。但冷血的她還是滅了我的燈,因爲她要找的是一個大老闆,能給她房子、豪車的男人。顯然,我不符合她的高要求。我在她眼裡,草都不算一根,我心灰意冷。我拿出了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內容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你不愛我,而是你眼睜睜的明知我愛你,還瀟灑的離我而去頭也不回。你的灑脫,我的哀怨,給誰又能懂得。
發完這條微.博後的一個小時零八分鐘四十二秒,我接了幾個電話。他們擔心我還在不在這個世界,讓我不要想太多,電話裡我裝的很平靜。目的也是不想讓他們爲我這個挫人操一坨的心。還好,還有那麼幾個人正視我的存在。、
還好,我不是一個人。我在路上吹着風,用耳機讓自己和這個世界隔絕。才發現每一首悲傷的歌曲都在和我爲伴一樣,描繪着我的內心。自己真的想被這公路上某輛車給撞沒了。反正我是想死的,只是沒這個勇氣罷了。真可笑我真的不配做一個男人,連死都怕。
但我知道,我爲什麼要死,爲了芳。爲了心愛的芳,可她一點也不愛我。那我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可是我真的想死,我知道了,我之所以想死是因爲我的情緒在作祟。我擺脫不了,她不愛我的事實。我繼續走着,不知不覺我走到了那個街角的咖啡廳門口,我記得。我和芳在這喝過咖啡。那是我第一次約她,對!她和那個咖啡店女郎做的是相同位置,而我也像那個挫男一樣正對着芳。
我有點喝多了,頭很暈。
可我不管。我要繼續這種半醉半醒,身體的難受會讓我忘記精神上的痛苦。這樣做是對我有好處的。我這樣想着,可是我終究還是吐出來了。吐出來一地的傷心淚,這些天我根本就沒吃飯。還好並不十分噁心,我可不想環衛工人要爲我這一地的寂寞來買單。
我是一個文明人,也是一個有着很強的公德心男子。我繼續前行,腦海裡好像早已有了路線。這條路,我曾經和芳甜蜜的走過,也曾羨煞了許多單身的‘吊絲’,我倆在這條路上買賣着甜蜜。深怕全世界不知道我和她相愛一樣。現在好了,我是一個孤獨的患者了。
這會,全世界都沒有我悲傷,全世界的悲傷也都給了我一個人。我步子邁的越加的慢了,我實在沒有了力氣。我走着,走着。不知道我怎麼就會來到火車站。一個女的,四十多歲。問我可要住宿,我搖了搖手。那女的,並沒有放棄。好像一條狗,聞着我身上的味了。她誘惑我,使勁的誘惑我。輕聲的對我說,我們有很好的服務,包帥哥你滿意。她把我想成了一個什麼人,雖然此刻的我很需要精神上的慰藉。但絕對不是性上的。我不是一個高尚的人,我只是不會染指那樣的女人。我實在煩了。
便大吼了她一句,他.媽的,我不睡。那女的,來勁了。腳沒動,嘴咆哮了起來。一個勁的罵着我,我笑了笑。笑的越來越大聲。我笑的是這個世界。女人可以爲這錢出賣身體,男人可以爲了女人不惜花錢。
正是這樣的需求才有了這種產業。我想了想無可厚非。我笑聲再大也沒用!沒人看你,因爲在這裡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他們不會停下來自己的腳步,因爲他們要活着。停下來看你怎麼活,他就活不了。
我越來越清醒了。我肚子好餓,後悔自己剛纔怎麼不吃點菜。要是吃點該多好,芳。這會也該睡了。她睡得着嗎?她有想我嗎?可悲的我,還是想着她。
這會我的手機響了,是沐小雨。我和小雨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虧欠你太多了小雨。原諒我此刻不能接你電話,因爲你的聲音會讓我更加的責備自己。爲什麼人都這樣犯賤呢?明明有人愛,深深的愛。偏偏不愛她,還要惹得她爲自己傷心掉眼淚。我對小雨是這樣的,可是我沒想過要去傷害她。她對我的喜歡,我不端着,也不放着不管,我儘量讓自己和她保持很好的距離。小雨你不要這樣關心我,我不值得你爲我這樣做。我始終沒有按下接聽鍵,手開始顫抖,心跳的很厲害。這感覺像是我殺了一個人。鈴聲息了。我知道,小雨此刻一定是擔心死了,我能感受到。能感受到。我索性將電話關機了。我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我轉了身。
去火車站,買車票。我要去旅行,一個人,好好的放開自己。
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風景,隨便遇見的路人甲,都可以和我不相干。
我可以不和他們說話,可以忘記身份,也可以和他們亂扯一通,不注意形象。更可以爲所欲爲,只要我有錢,我什麼都可以幹,只可惜,我沒有那麼多的錢。只有能讓自己不會餓死的資本。想想還是有錢好,有錢該多好,是的,我確實該把精力都花在這個身上。
我已經決定了。
我想去地方有很多,我聽說Y省是個極美的地方,好多人都想往那跑,前幾年。有找不了媳婦的去了Y省就可以帶個老婆回家過年了。我只是聽說而已,不過這不正好,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想來真是極妙。
我努力前行,身上涌進了一股力量。我的第一站就去Y省。往西南方向出發。
以前人都說我老實。好,我就要變得不老實。
以前人都說我專一。好,我要有來一場豔遇。
我要讓自己變成另一種人格,因爲我要蛻變,要重新做人。
我這就去買車票。開始旅行。
今晚火車站有很多的人,排滿了長隊。我不得不想個法子,讓自己能夠買一張車票。
火車站大多的是學生,工人。因爲明天是國慶節,而且今年的中秋和國慶節恰好走到了一起。幾年難得一遇的日子,正好觸發了A國人的思鄉情結。
想到這,我發現自己很不孝。
大學畢業一年了,和爸媽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沒有十天。每次打電話我還懶得聽他們的嘮叨。明天是中秋,而我不是回家,卻因爲一個女人,連爸媽都忘在了腦後。我真想抽自己。我得打一個電話給他們。他們肯定是想我回家的,而我要找一個理由,來掩飾我此刻複雜的心情。算了吧,現在都十二點多了,爸媽該睡覺了。
我還是將手機放在了口袋。
此時一個漂亮的女人,在我身旁,扭動着她的腰,還對我微微一笑。我承認她很美。是那種有點妖嬈的美,就對我瞟了一眼過後,她就轉身離開了。原本我還以爲她是想插我的
隊呢?
怎麼就走了,奇怪。
站在我前面的這個男人,身上一股酒氣。
惹起我注意的是他的那雙鞋,是那種黃色的球鞋。我穿過,很不好穿,他還沒穿襪子。想必他已經習慣了,真的是習慣成自然。也只能說她很節儉。是A國傳統的好工人形象。
他身上穿的想是工作服,應該是個工人。
我上下打量一番後,想必他是要回家看他的老婆孩子。真是不容易。
終於,好不容易。輪到他了。
火車站賣票的那個女人長的並不是十分好看,聲音也並不好聽。我就在想爲什麼聲音都不能好聽點呢?
我聽見了她和這個工人說話的聲音,她的語氣顯得有些煩。
這個工人家在H省,可這裡是江東。
“真沒有車票嗎?我要回家,沒有硬座,我站着也行,同志再給我看一看!”
“沒有!說了沒有!沒聽見啊!”這個賣票女聲音怎麼就像那幽靈一樣,我聽着怎麼就那麼難受。
我看這個工人轉身離開了。嘴裡還嘰歪着“怎麼辦?只有坐汽車了,我一定要回去的!”
想必他回家真的是有什麼急事。我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 那背影甚是淒涼,這是初秋,但在他身上好像結着一身的秋霜。
“那個,買不買票,看什麼看,說你呢?”
這個女人又咆哮了。她在喊我,也可以說是在我罵我吧。
“x地的!今晚就走!”
“二百一十八!”
我還以爲沒有了車票,如果剛纔那個工人家在Y省該多好,他就可以回家了。
我拿着自己手中的車票,他的意義非同一般,我端詳着它。
使勁的看着,我要獲得重生就靠它了。
我走出售票廳的時候,我又看見了那個工人,他正和一個女人說話。
我故意慢慢向他走了過去。
和他說話的這個女人是個票販子。
這個工人正和他商量車票的價錢。
“就不能便宜點嗎?再便宜點!”
“我這可是最後一張了,你自己想好了。你坐汽車比我這可貴多了,再說還不一定有車,四百,不能少了!”
這個女人,絲毫沒有退讓。她瞭解這個工人內心,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誰又來找黃牛呢?
這個工人還是買了他的車票。因爲他要回去。
我是想着和他說話的,可是我不是票販子。
在這種地方主動找我說話的,都是心懷鬼胎的。
這不,也有個票販子來找我了。
“到哪?”
我笑笑。向他炫耀我手中的車票。我必須這樣,因爲他們想的就是你沒買到車票,他們好賺錢。可惜沒得逞。
離火車開出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