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個人到醫院的時候,沒有上班,於是蘇若就掛了急診,蔣彥南一癟嘴,“不着急,我不趕時間。”

蘇若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趕時間。”

今天據說新的分管副總會來跟大家見面。作爲經理,她缺席的話會很不禮貌,而作爲剛剛晉升的新人,她不想給新副總留下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

蔣彥南看着她那個樣子就有些惱,他是什麼人啊,走到哪裡都是別人看他的臉色說話辦事情,哪裡受過這種氣,他剛想發飆,一運氣還是壓了下來,誰讓他現在落魄了呢,早晚有一天,他是一定要收拾這個女人的。她現在已經跟那三個死黨一樣,上了他蔣彥南翻身必整的黑名單了。

因爲是輕傷,蔣彥南被安排在大廳裡候診,他倒是樂得自在,尤其是看着蘇若不停的看時間,然後上去打聽情況,心裡就更加的開心了。

“你很趕嗎?”他湊到她耳邊問。

“我們今天有新領導上任。”她皺着眉頭答了一句。

“那是挺重要的,你在哪家公司,做什麼的,好像收入很高啊。”他從上到下瞄了一眼蘇若,雖然這行頭不是什麼頂級品牌,但是也肯定不是便宜貨。

蘇若回過神,看了他一眼,“你管不着,我跟你說,我不認識你,你別跟我瞎打聽。”正說着話的時候,她的電話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神色立刻有些緊張,那種拘謹讓蔣彥南有些詫異。

“怎麼了?”他戲謔的想湊過去看,不會是情人什麼的……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就看見蘇若站起來,走到旁邊去聽電話。

“媽,怎麼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才七點鐘而已。

“小若,平時給你打,你都在忙,沒時間聽媽媽說話。所以我就早點兒,中秋節提前幾天回來吧,你姑媽,叔叔什麼的,今年都回家過節,聽說你找了跨國大公司裡面的會計師,都羨慕的要命呢,咱本家的那些親戚也都說要來看看,你爸爸連飯店都訂好了,定了十桌呢,你一定要帶小飛回來。”

蘇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她不是忙到沒有時間聽電話,只是不想聽這些而已。更讓她難受的是,居然還鬧這麼大的場面,自己家雖然不算什麼豪門望族,可是在他們家那一畝三分地也算是很有眼緣的人,她父親又是個要臉面勝過要命的人……

蘇若當時就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她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媽,我這陣子很忙,我不敢保證……”

“不敢保證也得保證,咱家這次可是搞得大排場,比露露他們家可要風光,不然你爸爸出不了那口氣,你一定要高度重視這件事情。”

蘇若一直胳膊撐着牆,手指不停的撓,聲音還要繼續裝作很平靜的樣子,“我知道了,媽,日子定了我給你打電話。”

蘇若掛斷電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腦袋正頂在蔣彥南的鼻子上。

“啊!”蔣彥南捂住鼻子,瞪大眼睛,疼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到底都練過哪些功夫,鐵頭功也練過吧?

蘇若也有些惱,“你偷聽我打電話?!”她怒目向着蔣彥南,看着那人擰着眉頭,慢慢蹲下身,順着手腕有血滴下來。

蘇若心頭一緊,蹲下身扶着他的腦袋,“把頭仰起來,把手拿開!”

蔣彥南很聽話,拿開手便見手心裡面全是血,鼻子那裡像是開了兩個小水龍頭一樣,汩汩的不停的還在往外冒。蔣彥南疼得受不了,眼淚都流出來了,整個眼圈都是紅的,蘇若有些害怕,“醫生!醫生!”

從急診室裡出來,蘇若有些沮喪,大清早沒有把他摔殘了,結果給撞了個鼻樑骨折。蔣彥南用手罩着自己的鼻子,不敢大聲說話,可是還是忍不住發火,“我要是毀了容,把你剖心挖腎拆開賣了你都賠不起。”他最珍愛的就是他這張臉了,現在居然有女人把他鼻子撞歪了,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誰讓你偷聽我電話的?”蘇若說話的時候有些底氣不足,想想當時應該是他往這邊來而她正好轉身,兩個巨大的衝量造成了血案啊,不管怎麼說就算偷聽個電話就撞歪別人的鼻子也確實有些量刑過重了。

蔣彥南瞪眼,牽連到了鼻子,馬上痛苦的哼了一聲,“我耳朵欠,我去聽你電話,你沒看見有個老太婆沒座位,我把座讓她了纔過去的。”說完歪過頭去又哼了幾聲。從小長到大他都沒有受過什麼傷,這罪他還真的是沒遭過。

蔣彥南睨着她,心中暗自腹誹,我算是記住你了,這個仇非報不可。

上午蔣彥南就在整形美容科做了一個小手術,蘇若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這麼走了,上班了她就趕緊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撒了個謊,就說路上肇事了,現在正在陪着受害人做檢查。再怎麼着也不能說自己用頭把別人的鼻子頂歪了吧。

不過她還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新的部門領導沒有來,不知道爲什麼原因,總之就是不去也沒關係,這讓蘇若鬆了一口氣。可是一個更麻煩的問題就來了,就是這個叫蔣彥南的男人沒有去處,她招惹了一個無家可歸的盲流。

蘇若坐着病牀邊上,看着鼻子包得嚴嚴實實的人,“要不你先在醫院住兩天吧。”說着她拿出自己的電話,“給你,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過來接你,或者我給你路費,你回去也行,醫藥費我已經給你交了,至於你的手機和眼鏡,我看也值不了幾個錢,我賠給你五千,足夠足夠了。”蘇若是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個無賴會真的用蘋果戴阿瑪尼。

蔣彥南一瞪眼,又要發火,可是剛一張嘴,傷口又疼得要命,“你讓我住在這裡?”他看了看,這一個病房住六個人,三個老頭,還有兩個極猥瑣的大叔,也不知得了什麼病,哼哼呀呀的沒完沒了,一個小電視開着,一直都在播那些綜藝節目,難道都不能看看財經新聞嗎?讓他住在這種病房,他怎麼能睡得着覺。

蘇若有些煩了,即便是再愧疚也會被他這種無理取鬧給磨沒了,“還不如你在小區裡面蹲廊檐?”

蔣彥南一想起昨晚在夜風中蹲着的經歷立刻就啞了,不管怎麼說,這裡大小也是個屋子,怎麼着也能躺着。

蘇若幫他辦好住院手續就離開了醫院,蔣彥南留了個心眼兒,愣是死皮賴臉的要了一張蘇若的名片,他一看,樂了。

“你笑什麼?”蘇若瞪他。

“哎呦!”他眯眼捂着鼻子,呻吟了兩聲,“沒笑什麼。”我可是你老闆哦,他心下還是忍不住得意,沒想到他們榮安集團裡面居然有這麼年輕漂亮的人事經理,他一轉念,怪不得員工都抱怨公司的制度苛刻,有這麼冷麪殘暴的HR,也真是他們的“大幸”了。

其實蔣彥南的鼻子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出現了骨裂,做手術也就是做個支架在裡面撐着,防止因爲活動什麼的真的鼻樑歪了。

也就是說即便是這麼差勁的病房,他也是住不了幾天的,他開始盤算,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這個叫蘇若的扎眼一看是個彪悍的女人,其實心眼兒呢還是不壞的,不然她偷跑的機會有很多,找他都沒地方找她去。

不如算計她算計到底吧,他翻了個身,嗤嗤的自己笑出聲。真是緣分啊!

陳景河睡了一宿覺,早上起來還是有些不死心,那妞確實是漂亮,而且她越是衝着自己範兒範兒的,他就越是忍不住往上湊。男人嘛,總是喜歡征服的過程,其實說白了,就是賤得有一套,你越上敢情他越毛病多,你真不搭理他,他殷勤上了。

一到律師樓他就把楊沫招了進來。楊沫站在他對面有些頭皮發麻,他今天真個是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不會是想把昨晚受的氣撒她身上吧,蘇若啊蘇若,給你介紹個對象咋還有後遺症呢,你這不是害我嗎?想着想着她就打了一個冷戰。

陳景河驚了一下,“小楊,你別緊張,你一向都是很得體很優秀的,能力強,業績好,在同事當中的人緣也不錯。其實你在我的團隊裡也幹了有些年了,我一直都想給你調整一下職位,不知道你有什麼意向沒有。”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陳景河居然學會說人話了。楊沫不是笨蛋,腦子轉得飛快,這如果不是被蘇若刺激傻了,那就一定是看上人家了,這是想從內部攻破這個堡壘啊。

怎麼辦?怎麼辦?

楊沫有些掙扎,以出賣朋友換取高薪職位這種事情實在不是閨蜜所爲,可是,哎呦喂,她已經做了三年的助理律師了,這樣她哪輩子才能混上合夥人。

陳景河歪着頭,也看出點兒門道來,這丫頭是有些動心了,他輕咳了一聲,“其實呢,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蘇小姐對我的印象,還有……”

“哦~”果然不出所料,雖然能被陳景河這樣的精英中的精英看中,能救她出火海,她爲蘇若感到高興,可是心裡還是有些酸溜溜的,不管怎麼樣,自己也暗戀了人家那麼多年,現在人家看上自己的閨蜜了,總不是件讓人痛快的事情。

“我不太清楚哎,昨晚我去看戲去了,沒跟蘇若見面。”她本能的就拿喬了,調戲陳景河的機會可是難得,怎麼能放過。

陳景河愣了一下,擺明這就是在搪塞自己呢,他坐正轉着手裡的筆,“那楊小姐就先打個調職的報告,我考慮一下合不合適。”

真是變臉比變天都快,楊沫悻悻的就退出了辦公室,這個事情她還是得跟蘇若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