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揚揚眉毛,不置可否。倒是芮憂和王少庭已經習慣了我的突發奇想,也懶得細問了。
計劃制訂好之後,少不了又要去添置一些必要的裝備和材料。爲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們打算兩兩一組行動,但馬上遇到的問題就是,到底誰和誰一組呢?
芮憂一挽嶽凝眉的胳膊,歪頭說道:“當然是我和眉姐一組,你們倆一組了。”
我算看出來了,雖然這倆人才認識不過兩天的工夫,但嶽凝眉在芮憂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是比我和王少庭要高太多了。
但我隨即一皺眉頭道:“你們倆一組是挺開心,我們倆可是尷尬了。”
“有什麼尷尬的?”芮憂問。
“兩個大男人走在一起,不會很奇怪嗎?”我說。
“有什麼奇怪的,兩個人都長得一副傻相,走在一起正合適。”芮憂絲毫不知道嘴上積德是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嘆氣道:“我看哪,你就是害怕和王少庭單獨相處。”
王少庭似乎已經明白了我想說什麼,忍不住不滿地盯着我,但訕訕地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怕他?一個書呆子有啥可怕的?”芮憂爭辯道。
“怕發現他實際上不是書呆子,甚至比你還聰明唄……”我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芮憂的臉色。
只見她櫻脣緊抿,明顯是在較勁的表情,就知道此計已經起效。果然她想了想說:“那今天就和他一起走好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可值得我害怕的!”
說罷,朝王少庭一揮手,說道:“走吧!還愣着幹什麼啊!”之後自顧自地先走了。
王少庭一臉無奈地瞪了我一眼,趕緊追上去了。
我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笑道:“這纔對嘛,同齡人在一起才比較合適。”
從年齡上來看,我和嶽凝眉年紀彷彿,都是二十出頭,而芮憂和王少庭都不過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不管有多大本事,在我看來,還只是小孩子而已。
嶽凝眉卻笑笑說:“你不要得意,那丫頭是故意成全你的。”
“啊?是嗎?”我聽了一愣。
芮憂一直是那種愛和人反着幹,特別容易被激怒的類型,所以我有時確實會借這個來逗她一下,難道剛纔是被識破了?
嶽凝眉一邊搖頭一邊笑了笑,又問:“說吧,你想問我什麼?”
“你會讀心術嗎?”我的心思再一次被看穿,忍不住不可思議地問。
她卻只是用一雙妙目望着我,笑渦在嘴角邊一閃而過。
我也笑了起來,說道:“雖然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但我怎麼總是有種已經認識你很久了的感覺呢?
她卻垂下眼瞼,沒有迴應我這句感慨。
就這樣沉默着走了一段,我終於開口問道:“你猜對了,我確實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芮憂他們在場的話,還真的不太方便。”
她擡眼看了看我,在等我發問。
“凌雲燕,”我平靜地說,“她被抓走之前所指的那個人,是你吧?”
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其實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砰砰狂跳起來,就像是那天在冷宮大廳中所發生的慘烈一幕又在眼前呈現出來了一樣。
“她曾經也是我的徒弟。”出乎我的意料,嶽凝眉居然很爽快地就承認了。
果然如此!在看到嶽凝眉用出和凌雲燕相似的法術時,我已經感覺到這兩人有着某種聯繫了。可是……
“可是她看上去起碼已經四十多歲了吧,怎麼會是你徒弟呢?”我覺得很奇怪。
嶽凝眉微微一笑,一偏頭問道:“誰說一定年長的人才能當師父呢?”
“你說她‘曾經’是,意思是現在不是了唄?”我敏銳地問。
“嗯,因爲她無法放棄她原來所會的東西。”
“就是巫蠱之術?”
“對。她當初千里迢迢從西南來到洛陽找我拜師,是想學習長生術的,當時我的條件就是她不可以再使用她原來那套東西。因爲用蠱所控制和奪取的生命能量邪氣太盛,用它來做長生術的素材的話,無異於飲鴆止渴,不僅不能長生,更會使自己走火入魔。可是她沒有遵守約定,被我發現之後就把她逐出去了。”
“那……那天在大堂上……”
“是我用法術提前激發了她的蠱術。那個蠱太過於歹毒,那個姑娘已經活不成了。讓凌雲燕這樣的人再次獲勝進入太傅府,勢必會造成更大的危害,這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她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表情淡定如水,一個生命那樣慘烈的結束,似乎卻沒有引起她任何情緒的變化。和我這種凡夫俗子不同,她畢竟是聖姑,如果像我們一樣心慈手軟,是萬萬不行的吧。
我低頭不語,過了半晌突然問:“你覺得凌雲燕爲什麼能贏得第一場比賽?”
她笑了笑說:“看來你還是很在意這件事啊!”
“不完全是,”我說,“我這人好奇心強,凡事都想知道個爲什麼。”
“早在咱們出發之前,她已經在你們身上下了毒了,說是毒也不準確,應該說是一種幻術纔對。”
“你是說我在山上的時候中的那個……”我越說聲音越小,這事現在提起來,真是太讓人窘迫了。
“不止那個,你們在塔裡看到的東西,也不完全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當時放進懷裡的就已經是石頭了?”我大吃一驚。
她點點頭。
天哪!我雙眼望天嘆氣,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之後馬上又問:“那這麼說你是知道的?”
“你說呢?”
我見到她眼中的笑意,瞬間覺得一直自詡聰明的自己,在這個神秘的聖姑面前,真的是像個白癡啊!
“……那凌雲燕之所以能最先找到血磯爐,你也知道爲什麼是吧?”我噎了半天,總算能說話了。
“嗯,她在血磯爐上放了一種香,外人是聞不到的,但是她可以。”
“你也可以。”
“是。”
“那爲什麼咱們不先過去呢?”我想不明白。
“你說呢?”
“我……”智商降到0的我,已經沒有信心再發表什麼意見了。
“如果我們先拿到東西,你會在山上伏擊其他人嗎?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會對其他人動殺機嗎?帶着東西又沒有殺意的我們,會遇到什麼樣的困局?”她一連串地問道。
我承認她說得對,雖說我很想獲勝,可是真的會爲了這個目的不擇手段嗎?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當時和我也不過是初次見面而已,是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