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巫山六怪檢查了同伴的身體,不由驚叫出來。
爲首老怪搭住兄弟的脈搏,不禁眉頭一皺,銳利的目光射向坐在地上不住喘息的少年,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卻又不敢貿然向前。
反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黑白郎君”默默垂下哭喪棒,對視一眼,陰森森的說道:“看不出這孩子身懷異能,能將巫山六怪之一重創如此,不妨捉去魔域,交由君上處理此事!”
“甚好!”黑麪郎君重重點頭。
只見那白麪郎君身影一閃,已然出現在那少年身前,蒼白的臉上露出令人心悸的笑容。“小朋友,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少年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哼了一聲,“去哪兒?我還有等我爹回來,哪也不去!”
“哈哈,”白麪郎君笑了笑,“你這娃娃實在有趣,不過你剛纔所施展的道法詭異的很,還是乖乖跟我回魔域一趟,不要逼我用強啊!”
說着,白麪郎君緩緩伸出毫無血色枯瘦的手掌,便要向那少年胳膊上抓去。
便在這時,忽聽一聲怒喝,“住手!”
白麪郎君更是感到身後一道極強的掌氣襲來,不得不放棄向後爆射而去,躲開了這一擊。擡頭卻見白長風威風凜凜站在那少年身前,寒聲道:“邪魔外道,連孩子也不放過嗎?”
此時,黑麪郎君已經和白麪郎君並肩立在一起,對於白長風逃脫“黑風縛”更是吃驚不已。卻不知白長風本自知重傷之下單憑一人之力,絕無可能擺脫“黑白郎君”的追殺,是以佯裝“誅心咒”發作被擒,意圖在“黑白郎君”靠近自己之時,予以重創,伺機逃脫,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少年。
白麪郎君依然笑容滿面,“白長風果然不負‘天下第一奇俠’的美名,不過,你認爲你強行掙脫‘黑風縛’,一身道法所剩不足兩成,還有能力維護這個少年嗎?”
白長風冷笑一聲,“黑白狼狗,我白長風揚名天下之時,你二人還不知在哪裡,若是不信,儘管來試一試!”
“黑白郎君”冷哼一聲,雙雙祭起哭喪棒,故技重施,仍以互隱之術相互掩護攻擊。然而,此次白長風非但沒有躲閃,反而蒼白的臉上突顯紫色,右手捏個法決,倒踩七星,斷水劍怒然橫斬。
“橫山斷浪!”
這一聲斷喝,隨即一道排山倒海的氣浪以白長風爲中心向四周蔓延開來。而正面迎來的黑麪郎君直接被這強悍的氣浪震的倒退數丈不止,若不是有哭喪棒爲化去大半力道,非得受重傷不可。
而等他站定身形,卻哪裡看得到白長風和那少年的身影。突然間眼前白影一閃,白麪郎君也現身出來,蒼白的臉上比之前更加難看了幾分。
“好一個白長風,竟然隱藏着這等殺招。好在我們剛纔沒有貿然出手,否則地下躺着的就是我們了!”說着,陰冷的目光瞧了一眼早已斷氣的巫山六怪的屍體,眼中沒有半分憐憫之心。
“廢物!”黑麪郎君哼了一聲,說道。
白麪郎君自然知道他口中所指,指尖突然射出數到真氣,那巫山六怪屍體應聲化爲灰燼。
“走吧!”白麪郎君說道。不過,在他臨走之時,不由向隱在林中的木屋望了一眼,對於這少年的父親,他倒是有些好奇。
待白長風按下雲頭,找到一個廢棄的廟宇,帶着已經被自己的真氣波震的生死未卜的少年走了進去。白長風剛剛將這少年放下,忽然面色一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好一個‘誅心咒’,魔君棲非天果然好手段,嘿嘿!”
說完,白長風忙盤膝坐了下來,將全身真法暗運一週天,蒼白的臉上方纔有些紅潤。白長風緩緩站起來,扭頭看見躺着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年,不由心道,“該不會是被我的震死了吧!”
說着,伸手向他手腕上探去。然而,白長風剛一觸及這少年的身體,突然感到一股極強的吸噬力將自己體內的精氣源源不斷的吸了過去。白長風大吃一驚,急忙將這少年的手震開,低頭看着自己微微發白的手掌,喃喃道:“奇怪!”
雖然白長風不知這少年體內究竟有何異寶能夠吸噬他人精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少年並沒有死,只是暫時暈厥而已。
過了兩個時辰,這少年**一聲,摸了摸自己隱隱發痛的腦袋,緩緩坐了起來,擡頭望見一臉笑意的白長風。雖然他不知道白長風是什麼人,但總不像先前那幾個人那般令人討厭。
“你醒了?”白長風道。
“廢話,”這少年白了他一眼,低聲道:“難道我是在夢遊嗎?”
白長風不由一愣,自己好心關切之語竟換來這麼一句搶白,不免有些尷尬。不過白長風不拘小節,狂放不羈,反而內心對這少年有一種臭味相投的感覺,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少見白長風似乎沒有惡意,看了他一眼,說道:“雲凡,你呢?”
“白長風!”
若是天下修仙之人聽到這三個字,無人不露敬仰之情,這可是天下神仙一樣的人物,但凡修真中人能得到他的指點那也是祖上十八輩修來的福氣,而云凡卻是一臉懵懂,絲毫不爲所動。
白長風也是第一次遇到聽說自己名字而沒有半點驚訝或者阿諛諂媚之人,心中對他又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只見雲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快步走到破廟外,四周望了望,卻絲毫看不出自己身在何地,於是回到廟裡,對白長風道:“是你帶我來這裡的?”
白長風點了點頭,默然不語。卻見雲凡雙眉一皺,“這是什麼地方,快送我回去!不然又要挨老爹罵了!”
白長風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自己說話,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孩,不過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這個地方,我也不清楚具體是何地,但是離你所居之所有千里之遙。”
“嗯?”雲凡聽了一愣,忽然哈哈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世間最爲好笑的笑話,“你這老頭兒,吹牛一點也不害臊,我們不久前還在山上,你現在告訴我,我們現在離我家千里之遙,快點送我回去,我可不認識路。”
“呃,”白長風表示有些爲難,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現在道法被“誅心咒”封住,無法御風而行,更何況還要帶着一個孩子。
“你既然記得先前之事,也應該記得那道氣浪和魔域那些人吧?如果說我不是普通人你信麼?”
聽白長風這麼一說,雲凡這纔想起來,兩個黑白跟鬼一樣的人物,又看了看白長風,若有所思,片刻才道:“這麼說來,你是神仙嘍?”
白長風哈哈一笑,“神仙不敢當,只是略懂一些飛行之術!”
雲凡一聽,笑道:“這就好辦了,你再帶着我飛回去不得了!”
白長風微微搖頭,“我現在法力被封,暫時無法施展道術。”
雲凡聽了頓時愣在原地,“說到頭,你還是在玩我。”
白長風尷尬一笑,“最多三日,我就送你回去,如何?”
“三天?”雲凡疑惑的看了白長風一眼。
“嗯!”
“不騙我?”
“一言九鼎!”
“好吧,再信你一次!”雲凡說完,一把坐在地上,身體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睡了起來。
其實,雲凡早已厭倦了山上生活,想要出來遊玩一番,這次遇到這樣一個機會,就算是老爹罵也有理由了。
這三天裡,雲凡出去找吃的,打野雞、捉野兔、掏鳥蛋,早已將回家的事拋之腦後。而白長風也在這三天裡暗運真法,將“誅心咒”的封印衝開了一些。但是要全部解除“誅心咒”,只怕還要些時日。
這一天,白長風將雲凡叫了過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雲凡聽了,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神色,七分歡喜,三分悵惘,倒有些不願離開。白長風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怎麼,不想回去?”
“誰說的?”雲凡爭辯道,“走啊,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飛,還是在吹牛。”
白長風笑着搖搖頭,突然右手一翻,一柄通體泛着青光的仙劍赫然出現,停在身前三尺之處,白長風輕輕一躍,穩穩落在劍身之上。
雲凡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奇的事情。白長風笑了笑,“怎麼,不敢上來麼?”
雲凡哼了一聲,“誰說不敢上了?”說着,縱身跳了上去。
白長風看了他一眼,道:“站好了,掉下去我可不管。”說着,法決一引,劍尖緩緩向上擡起,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雲凡不由一驚,伸手抓住白長風的衣衫,這才穩住身形。白長風也是一驚,不過這一次他並未感到自己精氣流失,對雲凡奇異的身體更是詫異了幾分。
兩人御劍而行,不消兩個時辰,白長風按下斷水劍,落在山間一座木屋前。雲凡跳下仙劍,興沖沖的跑了過去,推開門,道:“爹,我回來了,爹!”
只見木屋中走出一箇中年男子,面色陰沉,眼中黯淡無光,而云凡卻並未察覺爹爹的異樣,伸開雙臂抱住男子,“爹!”
便在這時,那中年男子突然額頭現出一絲黑氣,白長風大聲喝道,“雲凡,快退!”
然而,爲時已晚,那中年男子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捉住雲凡的雙手,令他逃脫不得。白長風右手一翻,斷水劍頓時青光大盛,“哼,魔域妖人,出來吧!”
話音剛落,只見四周突然衝出數十人,各個手持刀劍,而從他們身體氣息來看,個個道行不低。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站了出來,走到掙扎的雲凡身前,輕聲道:“白長風,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們三天三夜了,黑白郎君兩位賢者果然神機妙算。不過,對這種凡人使用攝魂大法,實在有些浪費啊!”
白長風一聽,不由怒道:“卑鄙!”
雲凡卻不知他二人在說些什麼,只是心中納悶,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爲何會用冰冷的雙手捉住自己。
雲凡掙扎呼喚的聲音在這妖人聽來,卻彷彿是天籟一般,“哈哈,”那人大笑幾聲,目光落在雲凡身上,“小朋友,你以爲你爹還能聽見嗎?”
雲凡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那妖人輕笑幾聲,一字一句道:“我是說,你爹早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是被我用攝魂大法控制的傀儡而已。”
“你再說一遍!”雲凡的語氣,充滿了憤怒。
而此人似乎懶得再和雲凡說話,他的目標,卻是眼前的白長風。“把這小鬼帶走!”
“是!”魔域手下聽了,幾人上前捉住雲凡。不料,在此時,雲凡突然怒喝一聲,“ 滾開!”
只見一道詭異紅光在人羣中爆發,凡是觸及這道紅光之人,體內精氣盡數被吸噬殆盡,成爲一個軀殼。而這道紅光雖然出自雲凡體內,卻不受他所控制,而是主動攻擊所有魔域中人。
轉瞬之間,未等魔域妖人回過神來,所有人已經被突如其來的紅光擊中,倒地身亡。只剩下那爲首之人,望着這道詭異的光芒,張着大嘴,吃驚不已。
然而,雲凡怒極,眼中殺機已現,突然向他衝了過來。這妖人慌忙之下,顧不許多,倉皇逃命。然而,不等他祭起法寶,那道紅光已經將他團團圍住。萬分驚惶之下,這魔域妖人看到像是上古魔神一樣的雲凡向自己走了過來。
“傷我父親者,必死!”
雲凡右手一握,那妖人只覺自身精血頓時爆裂而出,融入這漫天紅色異芒之中。伴着這一聲慘叫的漸漸淡去,雲凡的怒氣才漸漸平息,而這股詭異的紅芒也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