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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人心,在她蒼白的手上淌着血液,還在微微跳動。癱倒在地上的人面容猙獰,仍陷在死亡的恐懼中。胸前大大的空洞,血滿溢出來,流淌在冰涼的瀝青路上。已經死了,卻還在不停的抽搐。

她面無表情,用乾淨的左手,在口袋裡摸索出一個小小的瓶子。咬開瓶塞,將小小的瓶身舉過那具屍體的頭頂,傾斜瓶身,透明的液體從瓶中流出,滴在屍首上。“噝—”白煙嫋嫋升起。屍體開始融化,如點燃的蠟燭,受到高溫的洗禮,逐漸變成燭油蜿蜒而下。

最終,車水馬龍的大街的角落裡靜靜躺着一潭膿水。黏稠不堪。

植物的最高養分:人心之血。可使魔界與冥界的植物更含魔性。提高攻擊力與嗜血程度。

這是白莉養殖這些恐怖植物的心得。

她是一個靈媒者,有着野獸一般的眼睛。明黃色的眸。

她最喜愛的一株植物名叫玉銅錢,不知從何而來,只知異常美麗,如玉雕刻出來一般。

而這株植物,也是最嗜血的植物。外表弱不禁風,只比手掌略大一些。可這株植物靈力極高,但好像一直在沉眠,好像在等待些什麼,又好像隨時便能甦醒。

“我回來了。”偌大的房間裡,只住這白莉與那些恐怖的植物。那株玉銅錢坐落在大廳的茶几上。淺淺的笑了笑,褪下書包,手中猩紅的心臟還在微微跳動,起伏並不明顯,好像快死了一般,她爲它注入了一些靈力,只希望它在路上別死掉。顯然,得趕快放血,不然又要殺個人。

每天都要鮮血,每天都要殺人。而且,這株玉銅錢,需要的並不是普通的血,是人心的血。

手忙腳亂的翻找着小刀,卻找不到。

一支修長的藤蔓緩緩延伸至她的身側,枝梢掛着一把刀,和普通的水果刀無異。這是白莉家裡唯一的一把刀。因爲怕自己有時候想不開自殺,所以一直藏得很好。

“主人,在這哦。昨天晚上忘記在暖房了。”

“恩,謝謝。”

接過刀,劃開了心臟。血緩緩流出,她捏了捏,血流加快了速度。鮮紅的血滑落在玉雕一般的植物上,漸漸滲入。

白莉家的植物,一般都會說話,幾株還會伸長藤蔓。在這十多年來一直陪伴着白莉每一個朝夕,讓她不至於太過孤單,畢竟還是個人。不管和閻王叔叔相處的再久,也還是個人。真的很想死掉算了。但是卻不想去忘。不想忘記曾今的快樂。也許,還是珍惜着的吧。

仍記得十三年前那場車禍,讓她原本快樂的家庭破碎。父母都走了,只剩她一人。

夜逐漸深了,城市裡的夜空沒有星星,不知是被燈光打亮夜幕的緣故,還是城市裡的空氣污濁,一眼望去,天際有些微亮。

柔軟且帶着些許飯菜香味的夏風吹來,站在陽臺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空氣,好多年沒有吃過一頓好好的飯了。都是吃的盒飯,方便麪,要不就是有人請客。很懷念媽媽飯菜的味道,雖然並不是什麼很好吃、很華麗的飯菜。但至少是熱騰騰的,還是一家人一起吃的。可是現在……

突然,一股酸澀涌上心頭,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但是她仍把眼淚忍了下去。一個殺人的“惡魔”不需要哭,也不能哭。

“挽華?”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是在叫她麼?好像在三米之內,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吧。

抹了抹沒有流淚的眼角,回頭。是一個男子,從沒有見過,卻有着一種無可替代的熟悉感,一身如玉一般的碧色長袍,長至腰上的黑色長髮被輕輕挽起,碧綠色的眼眸如水般清澈,好像玉雕刻出來的人。

貌似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點像穿越來的人麼?好像又不是。

有些微愣,白莉被面前男子的美貌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他,差點忘記了什麼叫呼吸。

“挽華?”見白莉呆傻在原地,試探性的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如玉雕刻般的手。輕輕喚了聲。

“恩?”白莉回過神來,很是好奇,這個絕美男子一直在叫的是誰。挽華?有些憂傷的名字,繁華在無意之間被挽起?好像不是那麼膚淺的解釋,但是的確是個很美的名字。

“我是玉碧,你忘了麼?”那個男子微微皺眉,煞是好看。白莉仍不知所云,迷惘着。玉璧?和傳說中的和氏壁有關係麼?白莉對於歷史一無所知,只略懂些淺薄。

不知怎麼,頭有些暈暈的,大概是近幾天沒睡好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