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一番對持,令四周衆人皆是一臉驚異莫名。
無論是劍一宗弟子,還是萬劍宗弟子,都摸不準林天河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畢竟……
以宋鴻章堂堂長老級的人物,對一個小輩出手,實在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對於這一點,哪怕是劍一宗的弟子,都有點不敢相信。
但,林天河說得如此言之鑿鑿,又似乎確有其事,這就讓衆人不得不掂量掂量,是否真的有這個可能。
“林大哥……”
蘇晴雪這邊剛擊敗了徐巖,就聽到林天河與宋鴻章的對話,她先是一愣,然後本能的選擇了相信林天河,連忙來到了他的身旁,似乎怕宋鴻章喪心病狂,又對林天河出手。
而對面的宋鴻章,聽到林天河如此辱罵,一張臉又紅又黑。
做壞事是一回事。
做壞事被人當場抓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便宋鴻章年紀不小,城府不淺,但這種被人直戳陰暗面的經歷,還是從未有過的頭一回。
但……
也就是很短的一瞬間,他就從被林天河戳脊梁骨的尷尬中恢復如常,繼續陰沉着臉,大聲怒斥。
“真是膽大包天,混賬至極!”
宋鴻章怒視着林天河,道:“在這靈州天下,敢如此和我宋鴻章說話的人,還沒有幾個!你這毛頭小子,是誰給你的勇氣?!”
“當然是真相。”
林天河理所應當的回答,毫不示弱。
宋鴻章的眼神,一瞬間就冰冷了下去,道:“你知不知道,污衊本長老的後果如何?哪怕這裡是劍一宗,我也能要了你的小命兒!”
話音落下,原本只是有些憤慨的林天河,忽然耳朵一抖,像是個嗅到了腥味的野貓,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此言當真?”
林天河眼睛亮着。
“……你別以爲我在開玩笑!”
宋鴻章冷着臉,心裡卻暗自嘀咕,怎麼感覺這小子還有點興奮呢?
他瞪着林天河,一身的氣勢,宛若沉重山嶽一般,向其壓去。
林天河挺直了腰板,毫無畏懼,甚至滿懷期待的等着。
這時,李循光皺着眉頭,終於看不下去了。
“住手!”
他踏前一步,擋在了林天河與宋鴻章之間,盯着對面的宋鴻章,警告道:“宋道友,事情尚未查出真相,你就急着殺人滅口了?”
“……哼!”
宋鴻章一聲冷哼,他當然不可能對林天河下殺手,即便他已經恨不得這樣做,但此刻卻必須要隱忍,道:“他三番兩次污衊本長老,難道我還要慣着他?”
“那也要等查清了真相再說!”
李循光冷着臉道,而後轉過頭去,看向了林天河:“這位小兄弟,你方纔真的看到,宋鴻章準備對小晴雪出手了?”
“千真萬確。”
林天河有點失望宋鴻章慫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一派胡言!”
宋鴻章當即大聲怒斥,盯着李循光,道:“姓李的,你該不會真信了這小子的胡言亂語,以爲我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他要是有證據,我宋鴻章絕無二話,但他不過是張了嘴滿口胡言,如果這你都相信,那我完全可以懷疑,他此刻說這種話,就是你授意的!”
“……”
李循光眉頭緊皺,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種事,對於他,乃至於整個劍一宗來說,都是一個不好處理的麻煩。
林天河說,他看到宋鴻章準備對蘇晴雪出手。
但,他也只是看到。
沒有證據。
宋鴻章無論做沒做,都肯定否認,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雙方的對持。
那麼,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信誰?
從私人情緒出發,李循光當然願意相信林天河,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萬劍宗的長老宋鴻章。
但,如果僅憑林天河的一句指控,就讓宗門對一位萬劍宗的長老出手,未免就顯得有些太過兒戲了。
而且,這很容易讓人以爲,是劍一宗在比武時輸給了萬劍宗之後,專門對萬劍宗長老設的套。
沒有證據的話,真的很難辦。
“有其他人看到了嗎?”
李循光思緒許久,最終環顧四周一眼,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證人。
“……”
然而,四周卻是鴉雀無聲。
方纔蘇晴雪與徐巖的戰鬥,實在過於精彩緊張,所有弟子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故此除了林天河之外,也沒人看到。
宋鴻章見到這一幕,心中的得意更勝一籌,懸着的石頭也終於落地。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方纔的動作那麼隱蔽,都被林天河給看見了,但事情妙就妙在,只有林天河一個人看到了。
這不僅不是個麻煩,反而還是個契機,讓他有了借題發揮的空間。
“呵呵!”
宋鴻章一聲冷笑,道:“好啊,還真是隻有你一人看見,真厲害,難道其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你說我對這小輩出手,那你倒是拿出證據啊?”
他現在的心態,已經完全放開了,以他的地位和實力,在這件事情上,完全可以逆轉局勢,反過來踩林天河一腳。
“證據,我的確沒有。”
林天河搖了搖頭,瞥了宋鴻章一眼,道:“畢竟方纔,我要以小晴雪的安全爲重,第一時間阻止你,而不是第一時間抓證據。
如今,你的猥瑣惡行,只有我一人看到,我沒有證據,便定不了你的罪。
不過……
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爲我的阻止,你的企圖並沒有成功,小晴雪也沒有受到半點傷害,這就足夠了。
至於更多的,時間會證明一切,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而事情有趣的地方就在於,今天之後,你的言行會被人高度注意。
我說你是個不要臉的老混蛋,妄圖對一個小輩下手。
這話是事實也好,是污衊也罷,真相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但在旁人眼中,你的名字已經被蓋上了一層烏雲。
此後,你會被人用異樣和懷疑的眼光注視,被放在日光燈下打上高光,一言一行,都會被有心人剖析。
這種待遇,對一個無辜者來說,顯然是痛苦的,但對你來說,我覺得非常合適。
而現在……
我能給你的建議只有一條——以後夾起尾巴來做人。
就算是裝,我也建議你裝一輩子,否則一旦被人發現你的真面目,你會變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