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燕湖東岸,武衛軍十三道壕溝只剩下三道了,而上官博付出的代價是最少四萬人的傷亡以及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在江州事變發生之後,上官博加大了力度,他不指望能夠困死武衛軍了,因爲他也發現,武衛軍是根本困不死的,數百里大小的明燕湖就是李瑤最大的依仗,李瑤不僅能夠通過明燕湖獲得補給,甚至還能把傷員運走,以及把欽州來的武衛軍源源不斷的運到軍營裡,所以一個月過去了,李瑤手上還是五萬人,一點都沒減少。
武衛軍地盤上,幾百架回回炮佈滿了整個戰線,此時明燕湖外,數百艘漁船正在運送石彈到軍營裡,明燕湖西岸的地盤已經被武衛軍打下來了 ,數以十萬計的百姓正在給武衛軍支持,他們支持武衛軍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武衛軍來了之後,把所有行事惡劣的地主給消滅了,並且命令剩下的地主今年開始,所有地租只能收三成,還免了他們三年的賦稅,即便是幫武衛軍幹活,也是給錢的,和朝廷的做派一比,武衛軍的名聲簡直是不要太好,無數的百姓都踊躍支持武衛軍,要不是武衛軍不收士兵,他們早就踊躍參軍了。
“敵人的盾車上來了,快,快,把猛火油綁在弩箭上”
武衛軍防線上,看見禁軍盾車靠近,一個士卒把一條布塞在猛火油桶裡,然後纏在巨大的弩箭上,點燃之後射了出去。
弩箭射在盾車上,洞穿了數層生牛皮的防護,弩箭上的油火開始點燃木製的盾車,燒得雖然慢,但火勢卻讓士兵無法在盾車裡躲避,逼得他們走出了盾車。
“盾牌手,上前,頂住,快”
“地上的盾牌全都撿起來,殺上去”
禁軍的軍官在大叫,多年征戰下來,讓禁軍的整體素質也不斷的提高,士兵軍官的戰鬥素養極高,大量的士兵手持盾牌,迎着箭雨,不斷的往前衝。
衝到了壕溝前,一個個士卒把土袋扔到壕溝裡,甚至還會把戰死的士兵屍體也推下去,很快就填出了一段壕溝,士兵沿着這個缺口,繼續上前。
在壕溝後,有一道土牆,土牆前是一排拒馬,武衛軍士兵就站在拒馬後,和禁軍士卒交戰。
“起”
一個力大無窮的禁軍武者,一槍挑開了一個拒馬,帶着士兵從這個缺口往前衝,可沒走幾步,一道重箭洞穿了他的喉嚨。
“給我射,快”
土牆上,弩手在發射着手上的弩箭,這是工匠改良後的連發弩,非常的厲害,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耗費弩箭了,如果弩箭跟不上,那就是廢物一個了。
“將軍,我沒弩箭了”
“我也沒有了”
“我也沒有了”
“那就跟我殺,我們弩手不只是會射箭,殺啊”
“殺啊”
弩手營的裨將把弩一扔,拔出腰刀,跳下了土牆,和敵人廝殺起來,其餘用完弩箭的士兵也是有樣學樣,開始了反衝鋒,很快,敵人的衝鋒就被打下去了。
敵人一退,數百個武衛軍士兵手持鐵鍬,下到壕溝,把敵人填掉的壕溝重新挖開,還要收集一些弩箭之類的軍械。
“攝政王,士兵又退下來了,打不動了”
看着退下來的士兵,一些將領極爲遺憾,死傷了這麼多人,還是沒打下來。
“讓人準備火把,準備夜戰,夜戰的時候把回回炮推上去,給我砸”
攝政王回答道,回回炮是方平讓工匠搞出來的,研究了這麼久,終於破解了武衛軍回回炮的技術,不過白天的時候不行,武衛軍的回回炮是固定的,而他們要往前推,很容易被武衛軍用回回炮砸掉,晚上就不一樣了,武衛軍看不見,可以推上去亂砸一通,白天再退回來。
“砰,砰····”
夜幕降臨之後,禁軍的回回炮開始發射,武衛軍也給予回擊,但大部分士卒都是撤走了,土牆上只留些小部分士兵警戒,戰爭打到現在,雙方都變得極爲善戰,該怎麼打,都知道,不用吩咐了。
“大帥,這方平果然是有本事的,難怪青山大帥當年那麼重視他,他一當宰相,就把我們的技術破解了大半”
“光靠回回炮有什麼用,打仗,靠的是士兵,靠的是錢糧,方平不把大族地主官吏壓制住,大秦永遠比不過我們,況且上官氏就是大秦最大的大族地主,他敢動嗎?”
“說這個沒什麼用,還是解決眼下比較好,大帥,既然敵軍要夜戰,咱就跟他們野戰,末將請命,去燒了那些回回炮”
“可以,你要多少人”
“五百足以,多了沒用”
“你去挑選人手,三更是出發,天亮之前回來”
“是,大帥”
那將領點點頭,隨後就去挑了五百精銳之士,抹黑出了防線,等到靠近禁軍時,突然發起猛攻,將攜帶的猛火油砸在回回炮上,頓時火光沖天。
“幹掉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攝政王上官博剛剛歇息,就聽見夜襲的聲音,頓時大怒,下令務必要把這些人留下來,大批的武道高手開始出戰。
“走,走,走,快走”
“留下火把,作爲引路”
“快”
武衛軍夜襲人馬一看禁軍大營都有人動手了,立馬撤退,沿途留下了大量的火把,這些火把是給回回炮作爲指路所用的,果不其然,沒多久,大片大片的石彈飛來,那些追擊的禁軍被砸死不少,不敢再追下去了。
“大帥,我們回來了”
“情況如何”
“三十多架回回炮,我們燒了一大半,還殺傷了他們上百士兵,我們損失了五十多人”
“不錯,沒吃虧就好,回去休息,記你一功”
李瑤點點頭,除了白天的大戰之外,晚上的戰鬥也是非常重要的,她把營地設在這裡,本來就是爲了消磨禁軍的實力,這才殺傷他們幾萬人,還遠遠不夠。
“晚上小心一點,防備敵軍偷營”
“大帥,你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我來盯着點吧”
“行,我去休息,萬堂主,這裡交給你了”
“沒問題,禁軍絕不能跨過防線一步”
萬禮青回答道,晚上就是武道高手的天下了,禁軍多次利用精銳武者偷襲,武衛軍吃虧了好幾次,現在已經吸取教訓了,一旦晚上,就用武者做哨探,武者耳清目明,用來警戒是最好不過。
萬禮青帶着百餘精銳武者出了營地,他們不是去攻打禁軍大營,而是爲了防備敵人的滲透小隊。
“嘣”
萬禮青在黑暗中射出一箭,弓弦聲響過後,也出現了一聲慘叫,化凡期武者的六識極爲敏感,黑夜如同白晝一般,普通士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化凡期武者用來警戒本來就是極爲浪費的事情,也就是武衛軍一貫要求,官兵平等,萬禮青才能放下架子做這種事情。
·······
燕州東南部,戰鬥結束了,全真吊着一隻手,臉上也包滿了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在看士卒打掃戰場,他很喜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這種事情充滿了自豪感。
有一部分武衛軍擡着一個個框,讓打掃戰場的士卒把戰死武者身上的零碎東西扔進去,戰場上更多的是執法隊。
武衛軍軍紀嚴明,所有繳獲都是不允許私藏的,都要繳納出來,等到戰後,根據所在營隊的表現進行獎勵,他們的戰功也不是按照斬首來算的,絕大部分規矩都和當下軍隊的規矩很不一樣。
“全參軍”
鄭月走到全真面前,拱拱手,她倒是一點傷都沒有,極爲慶幸。
“沒追上?”
“兩條腿可跑不過四條腿,少數人追上去了就是送死”
“跑掉多少”
“不足五千,包括戰場上其餘零散的,最多七千人”
“俘虜那邊算了一下,大概一萬八,也就是收拾了一半,還行”
全真回答道,這是一場惡戰,五萬武衛軍對陣五萬北州禁軍,斬首兩萬五,俘虜一萬八,只逃走七千人,而他們的戰死人數也在一萬多,加上受傷的,也有兩萬多人失去了戰鬥力。
“不過這一戰繳獲非常多,光是戰馬就一萬多,數百匹龍血馬,只可惜煽過的,要不然可以改良我們的馬種”
“青州的氣候不行,戰馬就算是改良了也很快退化,真正的養馬地還是要在北方,還不如那些鎧甲的好處多呢,永州和燕州以後的生產需要很多鋼鐵的”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的力量殘了,這一戰我的人死了快,三千”
“用不着去西邊了,我們這點人打不過上官博,拿下赤霞關吧,赤霞關是燕州進出京州最大的一個關隘,守住赤霞關,然後屏蔽糧道,最多半個月,上官博就要發瘋了”
全真回答道,就他這兩三萬人,如何是上官博的對手,趁着上官博沒反應過來,那就先扼守赤霞關吧,截斷了糧道,上官博那幾十萬人吃個屁,半個月就得斷糧。
“再給我五千人馬,我去把燕州的兵站劫了,要不然他們估計是會燒燬糧草”
“可以,你自己挑吧”
全真回答道,現在他們也要囤積糧草了,永州剛剛打下來,糧草沒多少,全靠平州運過來,糧道太遠,消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