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鬼肉?不是說是冥魚肉的嗎?”石誠大驚,繼而滿面都是不信。
劉天笑道:“我不說是冥魚肉,你怎麼敢吃?其實冥河長年冰寒,裡面哪裡會有什麼魚?看你的樣子是奇怪哪些魚骨是吧?你也看見了那些鬼一個個身體都是半透明狀態,一個鬼放進鍋裡煮出來也就這麼一小盤,骨頭自然細得根魚刺一樣了!”
石誠這才相信自己吃的果然該是鬼肉,心中一陣噁心,頓時喉嚨一苦,一股強烈地想嘔吐的感覺開始瘋狂滋長。
劉天看他臉色難看,忙勸道:“石兄弟啊,看來你還是沒有看透啊。其實這天地之間的生物,全都是原魂生成。我們吃米吃穀子,和吃動物的肉完全沒有區別,而我們吃動物肉和吃人肉、鬼肉並無任何不同,都是一樣的殺生,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植物無法將自己的痛楚表現出來,而動物略有不同而已。說有區別的那些人間的假道學,自己其實才是真正的吃人肉不吐骨頭。我們不過吃幾人,他們一句話便能讓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所以,你心裡完全不要有任何的障礙纔對!”
石誠雖然聽着覺得有理,但內心深處對劉天的話卻又難以苟同,只能苦笑搖頭。他心中雖然喜歡那鬼肉的濃香美味,但之後端上來的各種鬼肉爲主料的菜他便再沒有吃一口。劉天看在眼裡,雖然苦笑搖頭,卻也拿他毫無辦法。
吃完酒飯,在劉天的陪同下,石誠被掌櫃帶到了一間裝飾華麗的雅間。安頓下來之後,掌櫃的笑道:“敢問石公子,不知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女孩子?”
石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這個做什麼?”
“哦!我們仙人客棧呢,是冥界五星級的優秀客棧,對待顧客絕對要做到像春天般的溫暖。不過呢,冥界的天氣呢,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樣子,只有月亮沒有太陽,所以這個溫暖可是談不上的了。幸好通過男女的*可以產生原始的熱量。所以我們每年專程從人間選購了不少美女,知道了你是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我們好爲你配送。”
“不用,不用了!我身體暖和的很!”石誠嚇了一大跳。
掌櫃的還待再說,一邊的劉天已經笑道:“掌櫃的你別說了,年輕人臉嫩,一會如果他叫冷了,你再給他配送就是。”
掌櫃的這才罷休,告辭着先出去了。劉天陪着石誠說了一會話,最後道:“石兄弟你先就在這客棧裡住着,我剛剛已經命人給王爺冥音傳書了,估計一兩日內王爺就會回來。一旦人回來,我會派人來接你去王府的。我在你身上施的陰身咒只能管一個時辰,一會就要過期,這兩天你就呆在屋子裡哪也別去,免得嚇壞了街上的鬼魂,我不好向上面交代。”
石誠一一答應。劉天再叮囑一番,自己起身告辭。石誠送他出了客棧,再回頭來,已是微微覺出倦意,當即裹着天鵝絨錦開始睡覺。
迷迷糊糊中聽得敲門聲響。石誠納悶之際,莫非是劉天去而復返,應該就沒有道理的啊?他皺皺眉頭起身去開門。
大門打開,石誠眼前卻頓時一亮。
門外香風微動,閃進一名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來。這少女膚如凝脂,柳眉如黛,雙眸燦燦如星,加上身上着一襲淡綠衣衫,看來只如弱柳隨風,卻偏偏行動間自有一種剛強的風骨。
石誠看她全身並無透明之感,膚色也並無冥人的慘綠,心中正又嘆又憐,那少女已經輕啓朱脣,柔聲道:“公子可是姓石麼?”
石誠嘆道:“我正是姓石。不過我已經叫他們不要派人來了嘛,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這就回去?”少女很詫異,“可我剛來,你連茶都不叫我喝一杯怎麼好就叫我回去?難道這就是你們人間的待客之道?”
石誠苦笑道:“姑娘,石某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是看不起風塵女子,只是我對你們真的不是很感興趣。”
“風塵女子?”那少女越發詫異。
石誠見她雖然在裝傻,但依舊一副楚楚可憐模樣,到嘴邊的重話便說不出來,只得委婉道:“其實呢,*也是一種很有前途的職業。不過呢,姑娘你要做應該回我們人間去做,至少在那裡活計輕鬆,又有朝廷法律規定的勞保。你要知道來這仙人客棧的可都是人間天上的厲害人物,戰鬥數值高達好幾百萬。一夜下來絕對可以要了你半條命!好了,我言禁於此,你還是向冥府申請洗腦被調走吧!我要睡覺了,請你出去!”
那少女愣了好半晌,臉上忽然飛起一抹紅霞,用幾乎比蚊子還低的聲音道:“石公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你說的那種……那種女人。”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石誠看見少女臉紅,也立時醒悟過來,忙伸手做了個迎客的姿勢,“姑娘裡邊請!”
少女進門。兩人在桌子邊坐了下來,對望一眼,想起剛纔之事都是各自一陣尷尬。最後還是石誠乾咳一聲,首先打破僵局:“姑娘該是城裡的冥人吧,只是爲何竟擁有實體呢?”
少女微笑道:“看來石公子果然是第一次來我們冥界。普通冥人都是鬼魂,是精神體,但鬼卒以上的官員卻都是有實體的,不怕陽氣。我是宋帝王次女無憂,自然是有實體的了。”
“宋帝王次女!”石誠嚇了一大跳,慌忙站起來恭敬施了一禮,“俗人石誠,剛剛多有冒犯無憂郡主,還請郡主不要見怪!”
無憂郡主道:“不知者不罪,公子不必如此,快快起來吧!”
石誠賠罪本是迫不得已,聽她發話,自然求之不得,忙又坐了下來。
無憂郡主臉上紅潮慢慢褪去,道:“石公子不愧是人間來的人,身上的陽氣比之以前從仙界來的仙人還要強烈幾分。”
石誠笑道:“那可能那仙人是玄陰之體,要不就是天生的娘娘腔吧。”
“想來也是如此!”無憂郡主抿嘴一笑。這一笑說不出的嬌媚,只看得石誠一癡。他所接觸的女子之中,罕有如此溫柔的少女,暗自稱奇不已。
一笑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好似拉近了不少。接着無憂郡主問起人間種種,石誠一一詳細解答。慢慢地,石誠這才弄明白原來這竟是這無憂郡主來此的主要目的。這丫頭從小生養在深閨,罕有出門,更別說是去人間天上了,對這兩處地方都是充滿了好奇。今日聽手下冥人說起有石誠這麼個人間少年來到,而湊巧宋帝王又不在家,便微服跑過來問長問短。
兩人喝着茶,一問一答,石誠妙語如珠,只逗得小丫頭一會臉紅一會抿嘴失笑,氣氛說不出的融洽,兩人漸漸熟絡起來,說話間便少了許多拘謹,多了幾分親熱。
又不知說了多久,無憂郡主忽笑道:“你這人可真是好耐性,竟然我問什麼你都給我說。不像我父親,動不動就大大的不耐煩。”
石誠心道:“小姐,要不是看你是個美女,你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問一些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問題,是個人都會嫌你煩的好不好?”口中卻道:“那可能是王爺公務繁忙,對郡主你就稍微少了些細緻吧。”
“也許是這樣吧!”無憂郡主悵然點頭,隨即卻忽然展顏一笑,“對了,光我問問題了,你說說你自己吧。據我所知凡人一般很少有能力有膽識來冥界的,石兄你這次來冥界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石誠心頭一動,想起若有她在宋帝王面前美言,這次借鏡之事或者會更容易成功也未可知,當即將自己仗義救人的俠舉說了。其中自然少不得要添油加醋,特別將石莊主悲傷兒子的慘況誇大了十倍不止,用以博取看來和宋帝王父女情深的無憂郡主的同情。另外天冥石乃是最後殺手鐗,這個微末小節自然也是略過不提。
無憂郡主聽罷秀眉微蹙,沉吟片刻才道:“石兄,只怕你這次可能要無功而返了。輪迴鏡掌握在閻羅天子手中,乃是我冥界的至寶之一,且不說你是人界之人,天子未必肯借,就算他大發慈悲真的肯借,可平時就算是其餘九殿之王偶然要用,要借都要早寫申請書,手續繁雜之極。等你申請書審批下來,只怕早已半個月過去了。你要救的人早已變成殭屍了。”
“那……那可怎麼辦?”石誠心裡一涼。
無憂郡主沉吟一陣,最後咬牙道:“這樣吧!你和我一起去王府。我用冥血傳形術告訴我爹,就說我得了重病,讓他立刻趕回。然後我求他帶你去見閻羅天子,幫忙求情讓天子借鏡給你。你看怎樣?”
石誠果斷道:“那好!我這就跟你走。”
無憂郡主看他如此果決,暗自激賞不已。
兩人出了客棧,早有無數鬼卒圍着一頂轎子在那裡等候。無憂郡主盈盈一伸手,笑道:“石兄請上轎!”
“不不,我走路就好,郡主你請!”石誠嚇了一跳。
無憂郡主假嗔道:“這轎子如此的大,載四五人也無甚問題,石兄不肯上轎,莫非是嫌棄小憂麼?”
石誠尷尬一笑,不再堅持,隨着無憂郡主上了轎子。轎子的裡面比外面看來還要大許多,像極了一張又大又軟的牀。在牀的正中央放了一張低矮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石誠前所未見的水果和茶點。
看見窗外景物移動,才知道轎子竟然已經起來。轎行平穩之極,就連桌子上的茶杯裡水紋都沒有移動。
整個轎子裡瀰漫着某種淡淡的幽香,吸入鼻來,說不出的沁人心脾。聞着幽香,飲着清茶,和可人的美女聊天,石誠心中一片平和,只覺得此生若能就此終老,倒也不虛。只是他隨即想到自己修假已然有成,雖然並未真的達到飛昇境界,卻只怕長生不老應該已沒有問題,這”終老”一詞卻是難以做到了。
神仙一般的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無憂郡主笑道:“石兄,王府到了!”
掀開轎簾,走出來,眼前卻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兩尊石誠從未見過的巨大怪獸石雕之後,是兩扇黑色的木大門,門上四個大字:宋帝王府。
大門邊有十多名鬼卒鎮守,見到轎子落下便迎了上來,見到石誠從轎子裡下來,衆人都是立即如臨大敵,就要拔刀,忽然聽見一聲嬌斥:“這是本郡主的客人,不得無禮!”
衆人聽出是無憂郡主的聲音,紛紛閃到一旁。
無憂郡主令人打開大門,領着石誠便要朝府裡走,府裡出來一名頭戴高帽的判官,見此道:“郡主三思,如果被王爺知道你帶一個人界的生人進王府,只怕回來會大發雷霆!”
石誠正要說什麼,無憂郡主已是皺眉冷哼道:“我是郡主,難道帶個人回家做客也不行麼?這位石公子俠義爲懷,乃是哀家的貴客,吳大叔你若再要聒噪,可別管我不念情分,這就將你打進地獄去。”
如此一說,那判官看了看石誠,卻果然不敢再說什麼。石誠和無憂郡主進入王府後,無憂郡主令諸人各自回崗位執勤,不必再跟隨。衆鬼卒面面相覷,看了看石誠,又看了看無憂郡主,卻終於沒有說什麼,各自散去。
石誠見四下無人,笑道:“沒有想到你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一發起脾氣來也這麼兇。剛剛在門口我幾乎都被你嚇倒了!”
無憂郡主吐吐舌頭道:“就因爲我平時都是一副斯文的樣子,絕少發脾氣,所以一發起脾氣來大家纔會覺得兇,連父王都怕我幾分。吳大叔是府裡的總管,我不對他兇些,他不一定會讓呢進來。”
石誠笑道:“那敢情好。要是你父王不答應幫忙,你就發發脾氣嚇嚇他。不過呢,這樣可有一樁壞處?”
“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