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字(改錯字)

簡小樓吭哧吭哧揹着刀去了戰家。

身份既已暴露, 她索性走正門, 遞上百里溪的令牌求見戰天翔。

守門的護衛入內通報之後,出來兩名築基男修士前來接引她。隨這兩位修士穿堂過殿,沿途都不是她熟悉的風景。

神識遠遠窺見一名女子獨自坐在水塘邊, 簡小樓的腳步滯了滯。

那女子是戰天鳴的未婚妻穆如意,好端端一個朝氣蓬勃的妹子, 如今面色蒼白, 形銷骨立。

也難怪穆如意如此, 聽百里溪說,在戰家族會上,戰天鳴原本是要被處死的, 後來多方原因影響之下改爲流放虛冢。

和直接處死真沒太大區別。

虛冢這地方,可不像天意盟用來關押犯人的修羅天獄,那是赤霄界發展至今唯一一處未知領域。

栽種着聚靈樹的太息林地位於東海最東面,而虛冢則位於西海最西面,緊靠赤霄西部邊界線, 相比鬼族的領地寂寞海還要更偏西許多, 是個連地靈都進不去的黑暗世界。

就像被神遺忘了一樣,虛冢一絲光也沒有。

整個地界上萬裡皆是混沌黑暗的, 一旦進入黑霧範圍內,任你神功蓋世也出不來, 十多萬年了,誰也不知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按照這妹子的個性,豈會在乎戰天鳴是人是魔, 一定會追着去的,但她卻選擇留了下來。

無論簡小樓怎樣琢磨,總覺得此事同戰天翔的祖父有關。

從太息林地回來的路上,簡小樓沒少聽厲劍昭和妙妙提起戰英雄。

他們口中的戰英雄,兇狠殘暴的簡直不是個人。

不過簡小樓聽得出來,厲劍昭在憤恨和畏懼此人的同時,心中是欽佩的。

果不其然,當簡小樓進入會客廳時,除了坐在右側圈椅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戰天翔以外,廳內還有一人。

此人灰白長髮,相貌同戰天翔有幾分相似,被他淡淡掃一眼,簡小樓的意識海在一瞬間陷入混亂,深深提了一口氣,凝神一震,收回自己險些被奪的心神。

再將體內真氣均勻覆蓋於全身,行了個禮:“迦葉寺弟子簡小樓拜見戰前輩。”

戰英雄不言不語,微微眯起眼,目光在她背後血紅的雙刀上流連片刻,突然抓起茶几上的茶盅,猛地朝向簡小樓砸了過去!

“小心!”戰天翔掙扎了下,站不起身。

對於目識過人的修士而言,一個普通茶盅的速度是極爲緩慢的。

簡小樓心中疑惑戰英雄這是要幹什麼,歪了歪頭輕鬆躲過去。

卻見那茶盅飛出門外,倏地加速,詭異的轉了個彎,一息過後,似乎撞擊到什麼物體,剎那火光四濺,爆發出“嚓”的一聲響。

戰家護衛紛紛奔了過去,卻被流光溢彩的靈氣團擋在外面,靠近一步都覺得心神震撼,肝膽欲裂。

兩股力量膠着許久,一道黑光從靈氣團內鑽出,如流星閃現,極速飛離。

“想逃?”戰英雄滿臉戾氣,身體一虛晃,在原地消失。

簡小樓明白過來,是有人暗中窺探,而且此人窺探的對象應是自己。

會是誰?能從化神境界的戰家老祖手中逃走,修爲至少也是元嬰圓滿以上,莫非是一聞道君的分|身?

她走去右側,解下背後的雙刀,擱置在茶几上。

“你不該來。”目望簡小樓準備坐下,戰天翔苦笑道,“趁着那個變態不在,你快些走吧,否則,我真不知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

“變態?”簡小樓活動着脖子和肩膀,詫異道,“你是說你祖父?”

“他就是個變態。先以我大哥和母親的性命,強迫我當衆打敗我大哥,又暗中動手腳,使大哥在點將臺上魔化,母親也被他給活活逼死了……”戰天翔滿面灰敗,痛苦的垂下頭,“我也是傻,明知他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竟真相信他的承諾……”

簡小樓坐下來,目光直直看向他:“那你怎麼不去救你大哥?”

“連我父親都被關了禁閉,我能做什麼?”戰天翔提了提衣袍,露出左腳踝上一枚定身環,“小樓,你不知我祖父是個多恐怖的人,只要被他盯上,誰都跑不掉,我大哥是,我也是。”

“我嘴巴笨,一貫不會安慰人,知道有些話,現在說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說。”簡小樓猶豫着道,“你祖父的做法我一百個不認同,但他的立場並沒有錯……”

“我明白,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更痛苦……我不知該去怨誰,該去恨誰。”苦笑一聲,戰天翔喃喃道,“總歸是我的命不好,怎麼就姓戰了呢,生來沒有天魂,又攤上這麼一家人……”

簡小樓擰着眉頭道:“一直以來,我的朋友裡我最喜歡你,因爲你我二人在某方面真的很像。若是人生可以選擇模式,你我的命運,一定是選擇了噩夢模式。我們將這一切歸咎於命運,歸咎於自己不走運。”

她取過一柄刀,曲起指節在刀刃上撣了撣,“然而,我現在漸漸明白過來,覺得刀重,是因爲我力氣太小,覺得山高,是因爲我個頭太矮。如今我們所經歷的一切無可奈何,都只是奠基人生的一抔土,只需堅持下去,總有一日,我們會比山更高,還有何所懼哉?”

戰天翔緩緩擡起頭,往昔清澈的眼瞳微微有些渾濁:“我祖父一直試圖令我接受,世間萬物之所以存在,不是因爲善,而是因爲強。你如今的想法,倒是同他的理念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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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樓點頭:“你祖父說的不錯。”

他語氣中夾雜着一絲失望:“所以心存善念是錯,敬畏生命是錯……”

“戰天翔,你就非得鑽牛角尖不可?善和強之間是對立的嗎?是嗎?!”

簡小樓聽見這話突然來了脾氣,“啪”的將刀按在另一柄刀上,冷兵器相接,發出一聲脆響,“心存善念不錯,敬畏生命也不錯,可你如今弱的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善念崩潰!生命消逝!真正的‘善’,必須建立在‘強’的基礎上,否則只不過是些無用的同情、憐憫、悔恨和遺憾!”

“我……”

“休要同我說你沒有天魂,你的人生朝不保夕!你又不是馬上就死了,沒有天魂不會去找嗎?即便當真尋不回了,總還有其他辦法可以彌補吧!總比你終日猶猶豫豫,得過且過的好,你說是不是?!”

戰天翔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

簡小樓恍惚間想起什麼,神色一肅:“你儘管去找你的天魂,不用在意我的魂印戒咒。從前我沒有明確拒絕過你,是因爲我沒有喜歡的人。今時今日,我明確的告訴你,我過去不喜歡你,往後也不會喜歡。”

戰天翔靜靜看着她。

“還記得夜遊麼,你通過一枚六星骨片曾與他說過話的那個隨身老爺爺。”目光沉靜,簡小樓徐徐道,“他就是我喜歡的男人,當年我從迦葉寺一聲不吭的跑了,正是爲了去見他,但因我身上的詛咒,他對我避而遠之……折騰了一大圈,對象沒找到,反而丟了一個好朋友。”

戰天翔目光閃動,沉默片刻:“就算我天魂真的找回來,也不會因爲詛咒就……”

“最初時,他說的更堅決,我險些就要相信了。”簡小樓截斷他的話,“你如今只是沒有天運,已是一副半死不活、怨天尤人的模樣。日後尋回天魂,若是因我而厄運纏身,那將是比這悲慘千百倍的痛苦,你根本承受不起……大長腿,男女之情只是衆多感情中的一種,有和沒有,無甚區別。在這個遍地被人捅刀的修真界,知己不易得,我不想再失去一個朋友。”

戰天翔無言以對,近來這段日子,猶如身在地獄。

逃避的心思越來越重,若非有他祖父盯着,好幾次險些被地魂給佔據肉身。

地魂瞧不起他,他自己又何嘗瞧得起自己……

簡小樓言盡於此,再多的她也不會說了。在她心裡,並沒有看不起戰天翔,他那個母親雖不值得同情,但總歸是他親生母親,喪母之痛下,頹廢和沮喪都是可以理解的。

休息夠了,簡小樓站起身,以藤條重新將雙刀綁在背上,“大長腿,我還有要緊事在身,先走了。”

戰天翔想問她去哪裡,最後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簡小樓又揹着刀吭哧吭哧離開戰家。

出了天意城,她傳音詢問:“念溟前輩,之前有人窺探我,你沒有發現?”

稍等一會,念溟道:“發現了,從你進入戰家纔開始的,那人修爲在化神以上。”

肯定是一聞道君的分|身了。

簡小樓蹙眉:“前輩爲何不提醒我?”

“我爲何要提醒你,你同我有什麼關係?”

“他也有可能是來找你的。”

“若是衝我來的,我提醒你做什麼?”

“行。”

這位鬼爺不是一般難伺候,簡小樓停止與他討論這個問題,一面向鬥獸場飛去,一面在心中盤算着如何趕走他。

**

兩人說話的功夫,戰英雄已經追着那道黑氣追出數千裡。

終於將黑氣給逼停下來。

“焦二,我知道是你。”戰英雄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團黑氣,“從那姓簡的小姑娘一邁入戰家大門,你就一直窺探着她,怎麼,看上她了?”

“老家主真會說笑。”黑氣凝結成人形,正是帶着青銅面具的焦二,“我身爲戰家供奉,對於出入戰家的外人,自然多出幾分小心。”

“明人不說暗話,憑你的本事,根本不必屈於任何人之下,這些年蟄伏在我戰家,究竟是想做什麼?”

“您多慮了。”

“多慮?”戰英雄微微一笑,眼底堆滿了冰碴子,“我怎麼覺得,我離開家族這些年,族中鬧出的這些破事兒,都和你脫不開關係呢。包括阿鳴那小子在點將臺上突然發瘋魔化,也是你的功勞吧?”

焦二揹着手淡淡道:“您要這麼想,屬下也沒有辦法。”

戰英雄兩指併攏,一道恐怖的靈氣釋放出來,凝結成一柄氣劍:“將我戰家玩弄於股掌之上,可有將我放在眼裡?今日,且讓我瞧瞧你的廬山真面目,究竟是何方神聖!”

說話間劍光驟起,見焦二沒有躲避的打算,戰英雄嗤嗤一笑,全力一斬,指尖氣劍緩慢的向焦二飛去。

細小一條氣劍,劍氣卻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出。

焦二掐了個手訣,一片黑色的鱗狀物在他兩掌中逐漸生成,倏忽化爲一個盾牌,擋在身前。

兩個都是乾脆之人,不屑於花哨的戰鬥技巧,只進行最簡單的法力比拼。

“茲茲。”

當劍尖抵在盾牌上時,並沒有發出震撼之音,只有一絲絲細弱的火花迸射而出。起初是僵持不下,爾後“咔”的一聲,氣劍猶如實質發出斷劍的聲響。

劍尖折了。

爾後接連幾聲“咔咔”聲響,氣劍一寸一寸折斷在盾牌上。

眼見只剩下約有兩寸的劍柄,焦二面具下那張臉涼薄的勾起脣角:“戰英雄,許多年無人能與我抗衡至此了,你的確很有本事。”

“彼此彼此。”戰英雄倏地笑開了,“我也許多年沒見過如你這般猖狂的對手了。”

焦二微微怔了怔。

“嘭!”

那柄殘劍的劍柄突然炸開,釋放出一股狂暴力量,雖未能炸碎盾牌,卻穿透盾牌震撼到了焦二的氣場,將他臉上的青銅面具擊碎成兩半!

焦二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面容暴露出來。

戰英雄冷笑:“說看你真面目,就要看你……”

話說半茬,他愣住了。

這張臉五官精緻,面容清秀,他是不認識的。只是此人左邊臉頰,被刻了一個方正的“奴”字,字體隱隱有光華流動,應有法力加持。

重點是這個“奴”字,他曾在哪裡見過。

“你……!”

焦二驚怔過後,陷入狂怒中,一瞬顯露出滔天的殺意。

旋即隱下,化爲一抹光華憤然離開。

戰英雄同先知族那糟老頭子不一樣,他是殺場裡成長起來的劍修,赤霄頂尖高手中的幾個。焦二並不確定自己能否殺死他。赤霄往後的發展,自己漸漸不得而知了,因此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

然而“奴”字突然暴露於人前,令一貫冷靜自持的焦二陷入燥鬱之中。

掠過東部汪洋大海時,從他口中突然發出一聲聲如野獸般痛苦的哀嚎。

海面掀起巨浪狂瀾,從頭到腳,澆他個透心涼。

……

“咦,究竟在哪裡見過?”

戰英雄沒有去追,先前那一劍已經耗盡了氣力,免不了要休養一段時日方可恢復。

他摩挲着下巴,那個“奴”字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思索許久終於想起,五千年前他在抵禦魔族入侵時,曾經掉下懸崖,在崖底洞內有個詭異的石雕,被一條胳膊粗的精鐵鎖鏈給鎖着,似乎是一尾蛟,蛟臉上就有一個“奴”字。

當年他爲了離開崖底,耗費許多功夫解開那條鎖鏈,拿來幹嘛了已經記不清楚。

會是巧合麼?

疑竇叢生,戰英雄決定再去一趟那個山崖。

*

兩個時辰之內,簡小樓回到了鬥獸場外。

發現少了商陸,說是被他師父帶走取樣什麼東西,稍後會親自帶他迴天道宗。

要啓程了,從東仙前往北仙天道宗,並不是向北走,而是向西走。因爲東仙以北,與北仙交界的地方是一座座險峻的高山,遍佈瘴毒,足有上萬裡,即便是化神修士也不敢輕易嘗試越界。

所以必須經過中洲入西仙洲,再從西仙洲進入北仙洲。

抵達東仙洲與中洲邊界時,衛滄師兄弟三人從獸囊內各自取出三匹麒麟馬:“中洲乃凡人地界,按照規矩,咱們不可飛行,也不可經常使用法力。”

梅若愚同他們一樣隨身帶着麒麟馬,從獸囊內取出三匹,分給簡小樓和厲劍昭一人一匹。

簡小樓牽過自己那匹馬,先將雙刀綁在馬背上,望一眼邊界外一望無際的沙漠:“沙漠區寸草不生,連個人影都沒有,咱們飛過去不行嗎?”

“不行。”周姝雅一擰秀眉,“中洲也是有修仙家族和修仙門派的,若是被他們的子弟看到,免不了又得鬧起來。”

簡小樓“哦”了一聲。

中洲大地被稱爲凡人界,地界面積連東仙三分之一都不到,但人口卻是東南西北四洲加起來的數倍。當然,中州也是赤霄修真界的發源地,畢竟修士們最初皆爲凡人,得道後逐漸脫離紅塵,向四面拓展領域,才漸漸發展出東南西北四洲。

自然也有不願離開紅塵的修真門派,以及漸漸發展成修真家族的組織。

“梅師兄,這馬爲何又瘦又小?”厲劍昭在馬肚子上一摸,不滿,“不是我說你,會不會挑馬?”

“不是我不會挑馬,是我沒錢呀。”梅若愚可憐巴巴的一攤手,“所以全指望你們東仙多賠償點,也讓咱們書院富裕起來。”

“說好的替我師父討回公道呢?”厲劍昭嗤之以鼻,翻身上馬,“結果卻是拿着我師父的命去換取利益,什麼儒宗正道,我看不過如此。”

梅若愚苦澀笑道:“任師叔人已仙去,再討公道又能討回什麼呢。”

簡小樓看的出來,梅若愚對師門的做法也是頗有微詞,換位思考,若是她大哥死在定山陣裡,她這輩子都得和天意盟不死不休。

但任卿背後是個偌大的門派,書院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她也翻身上馬,小黑在她頭頂飛着:“走吧。”

一行人躍過東仙邊界,進入中洲的沙漠區。

麒麟馬據說身懷麒麟瑞獸的血統,外貌和普通駿馬無二,卻比普通駿馬彪悍的不只一點半點。即使在沙漠內一樣如履平地,腳程極快。缺水的問題同樣不用愁,除了簡小樓皆爲金丹修士,一百年不喝水也死不了。

如此度過幾日,即將離開沙漠區,簡小樓漸漸放寬了心。

趴在馬背上小憩之時,眼前突然一黑,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再度清醒時,已身在佛心獄。

——“親愛的主人,歡迎歸來。”

“怎麼搞的,我沒有要進來啊。”簡小樓發了下愣,“而且我現在正騎馬過沙漠,這樣突然失去意識真不行!”

——“但您第二重心獄還沒有通過呀!”

“等等吧。”想起那些爆頭和爆腸子的畫面,簡小樓直犯怵。

——“主人,不要那麼慫。”

“不是我慫,現在真沒空。”

——“那您確定立刻出去嗎,如此一來,白白浪費一次休息次數。”

“什麼休息次數?”

——“我說過,佛心獄一旦開啓將是強制進行的。您通過一重心獄試煉之後,休息多久不受限制,可是一旦決定開啓下一重,失敗之後可以出去兩次,每次最長休息十五日,兩次休息機會使用掉之後,不通過不準離開。”

“我若正與人鬥法,也會被強制收進來?”

——“是的。”

簡小樓心裡的小人豎起中指:“行了,開門吧,我再去試試。”

這一次,按照之前想的,她放了獵人一行人後,就去向族長坦誠。狐族舉族搬遷,走半路果然出了幺蛾子,碰上了虎族一族,闔族被滅。

對此簡小樓毫不意外,一早知道這個方向不對。

再來一次,一進入幻境,她跑的飛快,一個猛衝先所有狐狸一步跳進陷阱裡:“有陷阱啊,你們快跑!”

小狐狸們紛紛愣住,掉臉就跑。

簡小樓覺得這個方向是應該是對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嘭”的就被幻境給踢了出去。

又先後試了幾次,統統都是失敗。

簡小樓心力交瘁,再加上外界情況不明,她舉手投降:“我還是先出去吧。”

——“可以,不過只剩下一次休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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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簡小樓剛從潛意識中甦醒過來,就聽見翅膀“啪啪”打臉的聲音。

“醒醒?!”伴隨着巴掌,是厲劍昭的吼聲。

“醒了!”簡小樓從地上爬起來,臉頰火辣辣的疼,小黑這嘴巴子是真抽,一點都沒留手,“小黑,你如今修爲高了,扇耳光時請注意一下力度!”

“……”小黑說人話還是有些吃力,“……”

儘管錦緞將眉毛遮住大半,還是能看到厲劍昭豎起的八字眉:“你是怎麼回事?曬暈了?”

梅若愚也問:“身體看着無礙,爲何突然失去意識?”

簡小樓打着哈哈道:“我練功呢,一不小心入定了。”

衛滄在一旁有些吃驚:“一不小心都能入定?”

周姝雅也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佛宗弟子,這點本事還是要有的。”簡小樓不好解釋什麼,稔熟的上馬,前方已經可以窺探到戈壁,似乎還有小城存在,“走吧。”

“嘎……!”小黑落在馬頭上,叫了一聲,“小心,有妖!”

“妖?”簡小樓凝眉張望,“哪來的妖?”

厲劍昭拉着馬繮,側了側耳,“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梅若愚放出神識:“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腳底下如地震般轟隆隆一陣顫動,六人的麒麟馬受到驚嚇,希律律的揚蹄嘶鳴!

衛滄神色繃緊:“不好,是沙妖!”

危急關頭,幾人顧不得規矩了,紛紛掠空而起。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經陷進一個巨坑,麒麟馬被淹沒在沙子裡。

少時,噗噗噗,一幅幅完整的骨頭架子被噴了出來。

簡小樓心驚肉跳:“真兇殘!”

“X!”周姝雅罵了句髒話。

“靠近人族居住的地方,爲何會有三階沙妖?”衛滄和梅若愚對望一眼,他們不是第一次往來中洲,也不是第一橫渡沙海,卻是頭一回遇到沙妖。

這種妖物,沙漠是它攻守兼備的主場。

很難殺,很噁心。

“人沒事就好。”衛滄慶幸道,“好在即將離開沙漠區了,咱們飛出去吧。”

“有妖作惡,豈可視而不見!”周姝雅怒拔寶劍,“展師弟,速速隨我下去除妖!”

從未說過話的展逸塵看向衛滄,見他搖頭,也隨之搖頭。

衛滄勸道:“小雅,別忘了咱們還有任務在身。何況此乃中洲地界,出了前面的戈壁便是無量觀,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派人來除妖就是了。”

周姝雅氣的直咬牙,心裡憋屈的厲害。

但在宗門外一切衛滄說了算,她只能憤憤然的又將寶劍插了回去!

“你們先走,我下去除了它。”梅若愚祭出一冊竹簡靈器,頗爲無奈地表示,“我們滅魔書院有《弟子規》共計三千九百八十六條,蕩盡天下不平事,除盡世間害人妖。”

周姝雅緊緊繃着脣,突然有種想要拜入滅魔書院的衝動。

簡小樓飛去梅若愚身邊:“我也得下去。”

衛滄無語:“簡姑娘也有弟子規?”

“我的雙刀被沙妖吞了,得拿回來。”簡小樓打量着沙坑,眯着眼道,“再說,吃了我的馬,不能就這麼算了!”

*

在距離簡小樓一行人數千裡外的沙漠中心,有兩名男子正徒步行走。

風沙剮的臉皮開裂,嘴脣泛着血泡,兩人相互攙扶着,皆是氣若游絲的模樣。

白衣男子嘆氣:“長空,也不知你我的法力何時才能恢復。你說,赤霄爲何如此詭異,不但界域外有一層火焰包裹,內裡的靈氣也很奇怪。”

黑衣男子嗯了一聲:“是啊。”

“難怪一直都沒有被納入星域體系中。”白衣男子拿手遮了遮太陽,“即便被發現了,太真界想攻進來也不容易,單是適應這裡的靈氣就不容易,也還不知此地修士的水平如何……”

“如此封閉,想來也高不去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一些妹子把夜遊給美化了,我還要再說一下,他活着的兩萬多年不是天天在等死,活的很精彩,最後也不是爲了要完成這個宿命所以自殺什麼的。

只是堅持一些他堅持的,然後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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