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散仙,沒有封號,沒有仙府,整天到處遊蕩的散仙。仙界在修煉的仙我都認識,他們也都認識我,別的仙都是努力修煉,想取得一封位,我就整天遊手好閒,別得與我同時得仙的人都有了封號仙府,我到現在還是個散仙。已經在仙界有府邸的清靈已經不止一次埋怨我,她都已經是個元君了我還是個閒仙,對,她從來不認爲我是個散仙,別的散仙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雖然也是但是她就覺得我是遊手好閒的仙,過一天算一天,不想修煉也不想進階,我確實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現在的三界平和無爭,神,仙兩界與魔界訂了休戰契約,魔界沒有來犯,現在的三界可謂是每天過着祥和平靜的日子。仙界的天君上仙位居高處,但也是整天過得和散仙差不多,我有時會偷偷去仙界找清靈玩,有時會去妖界找錦月喝酒,還有青丘的蕭瀟,有時也會去找他下棋,雖然我其實是去禍害他那一窩小狐狸的。

本來我的志向是想修煉進階,得個元君,奈何我靈根愚鈍,自身修煉有限,參不透佛經,讀不懂天書,最後就放棄了,每天懶散慣了也就不想再修煉了,現在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那天我剛從青丘離開,手裡拿着蕭瀟夫婦增的一把摺扇,蕭瀟妻子所做,蕭瀟扇面作畫題詞,說是提前給我的生辰禮物,我的生辰是在三日後,那天正好青丘帝君要舉辦宴會,蕭瀟夫婦受邀沒法給我慶生,於是做了把摺扇贈我。我將摺扇打開又合上,路過花海時天上還是晴朗的天空鄒然烏雲密佈,還伴着閃電雷鳴,這是哪路仙家要經雷劫了?

我偷偷進入仙界,去了清靈的府邸但她沒在,而且今天的仙界與往有點不同,大家都行色匆匆的,全都去往一個方向,我好奇跟了過去。仙界的方天台,那裡可以看到三界任何地方,此時圍滿了各仙,連仙界的兩位帝君也在。

我在衆仙中看到了清靈,我貓着腰悄悄走到她旁邊,清靈早就發現了我,對於我來也不感到意外,拉着我的手在耳邊悄聲“今天你可得小心點,仙界兩位帝君都來了。”,我點點頭,天邊烏雲未散,紫色雷電在雲間閃爍交錯,“這是什麼哪位渡雷劫麼?還是紫色雷電。”我小聲問清靈,清靈答“是仙界一位歷劫回來的帝君。”,“嗯?仙界有三位帝君麼?”我瞄了眼那邊兩位平時根本見不到面的帝君。“這位不一樣,據說是歷劫回來的。”清靈又在我耳邊悄聲說。

天邊烏雲越來越多,圍着看方天鏡的衆仙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喜地喊着來了來了,但不一會又沒什麼動靜了。大家都咦了一聲,兩位帝君瞭然般互相看了眼對方,然後離開了,天邊烏雲雷電散去,又恢復了白雲藍天的晴朗天氣,周圍議論聲彼此起伏,我待久了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對清靈打個招呼離開了仙界,本來以爲能看到歷劫回來的帝君,結果什麼也沒有,是歷劫失敗了嗎,不過不管如何也都與我這個散仙無關,還是去妖界找錦月要生辰賀禮去。

生辰那天,我連一口酒都沒喝到就被清靈從百花谷里拉了出來,百花谷是我的暫居之地,是百花仙子種花的地方,她看我久沒得封位又沒仙府挺可憐的,就把百花谷借給我暫住,本來我是打算今天喝百花仙子給的百花釀的,但清靈一大早就過來,什麼話都沒說就把我拉到了人間。我們用法術換了人間裝束,我還未睡夠打了個哈欠,清靈則是在尋找什麼,左右顧盼的。

人間是真熱鬧,看這街上,叫賣聲一聲接一聲,那包子那餅,還有賣酒的,哎,真香!

“長星!”清靈生氣了,我無奈的放下拿起的酒瓶,手裡的包子,但嘴裡的餅不能還人家吧,都已經吃了一口了。我對清靈嘿嘿一笑,清靈嘆口氣給我付了錢,拽着我遠離各種小攤。“我們此行是有任務的。”“那天后天陽帝君找了我,說要我來人間尋一個人,那人就是清嶽帝君的一縷魂魄,是清嶽帝君放入輪迴來人間歷劫的。本來歷劫結束,就魂魄回到仙界,但不知爲何,歷劫結束魂魄卻未回到仙界,我們此行必須要找到清嶽帝君的魂魄,然後帶回仙界。”清靈說了一堆,我大概懂了意思,嚥下餅不解看她“這不是你的任務麼,你拉我上作甚?”,清靈一個大白眼過來,我發現清靈當上元君後變了,以前她是做不出翻白眼這不雅的舉動的。“我們不是有難同當的嗎,這麼艱鉅的任務當然要拉你一起,而且……”她突然笑眯眯起來,“今天不是你生辰嘛,就當生辰賀禮啦。”。我可多謝你的生辰賀禮,我也想對她翻個白眼,不能丟下清靈一人,於是我們倆在熱鬧的街道穿梭,開始找清嶽帝君的轉世。

天陽帝君給得指示是這裡,清靈很肯定的說,我擡頭望着大門上高掛的牌匾,兩個金光發亮的大字,張府。清靈興奮的拉着我準備進去,我連忙阻止她“等下,你就打算這樣直接進去嗎?”清靈是在仙界待着很少來到人間的,看她一臉不是這樣嗎的表情我就知道,還好我遊歷過幾次人間,對於人間基本的法則還是瞭解的。

我上前對一臉看傻子表情的門衛小廝作了個禮,然後開口胡編了個理由,說我們想見府上的老爺。小廝通報後讓我們進去了,清靈去見了張府老爺,我則在府裡逛了起來,府裡的下人見我都像是習慣了一樣,沒跟我說話,也沒奇怪我爲何能在府裡自由走動,這是因爲我施了點小法術,那個小廝能輕易放我們進來也是因爲這樣,不然像我們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哪能進入府裡。清靈鄙視了我一眼,說我不是瞭解人間法則嗎,我摸摸鼻子一臉正經,這也是法則的一種嘛。

張府的花園佈置做得還是很好的,假山流水,亭臺蓮池,種的花卉也是難得一見,雖然我都不認識,但從顏色形狀來看在百花谷都難得見到。正在我想池中的是蓮花還是荷花時,背後響起一個輕緩溫柔的聲音“朗月繁星長與空,經年不變仍此時。”。那是蕭瀟寫的,我吐槽過他寫的詩,讀着難聽,看着不懂,但這人念出卻讓我覺得這詩寫得好,念起來也好聽。

墨眉明眸,眼中似盛有藍藍的湖水,瞧起來水潤水潤的,淺色脣瓣一張一合後又勾起好看的弧度,黑髮束冠一身青衣,這盛開的珍貴花卉似只爲點綴他纔開得如此豔麗,修長手指執扇,微低頭,半垂目,長卷的睫毛在眼瞼上落下一層光影,讓人不禁看得入迷,這就是書裡寫得比妖精還好看的人嗎。

“這是姑娘的麼?”水潤的眼睛看着我,我這纔回過神來,他手裡拿着的是蕭瀟給我的摺扇,我點頭“是。”。“這畫不錯。”聲音輕輕的又好聽,比百花釀還醉人。

我有點不好意思“過獎過獎。”,“是姑娘所畫?”眼眸直視過來,我能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像是不起波瀾的池面上,倒映了自己的身影。一陣風吹起,粉色紅色花瓣混着被風吹起,髮絲被風吹入眼中,我用袖子擋住眼睛,樹葉唰唰的聲音響起又停止,我睜開眼,青衣墨發就在咫尺。“花瓣不小心落入姑娘發中了。”他比我高出許多,聲音能聽得比剛纔更近,袖子從臉頰邊滑過,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心跳地厲害。我往後小退一步,他似也察覺他的舉動並不得體,與我拉開距離,對我道歉“是在下失禮了。”。

我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多謝。”,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自己還是個仙呢,什麼美貌的天仙沒見過,仙界的兩個帝君也比他俊美許多,怎麼就看着走不動道,轉不動腦了呢。“那個扇子,可否能還我?”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不知爲何一看他的眼睛就讓我移不開視線。他把扇子遞還給我,我接過,扇骨上還有他手掌握過的餘溫,我覺得有點燙手,將扇子直接插入腰間。

紅色花瓣還在掉,不知道是什麼花,花瓣輕輕被風一吹就掉了,不一會便落滿了池面,連橋廊上都有不少。我腳尖輕輕碾了碾花瓣,後面是亭子,沒有路,他剛好就擋住了唯一去路,偏偏這人又不識趣的站着不動。

正想要他讓開,便聽到清靈叫我的名字“長星!”,我尋聲望去,她就在走廊下,我對她招了招手,然後對那青衣男子說“我得走了。”,青衣男子輕笑一側身“姑娘慢走。”,在我經過他時感覺到他擡起了手,我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他的手掌正好懸在我的頭頂,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被我轉頭看到他也不尷尬,手收回,臉上依舊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真是奇怪的人,我快步走到清靈那,還沒等我拉她,她倒反而拽着我走,走得極快,好像這張府會吃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