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清理乾淨，張靈素卻不着急。
她回到車上，閉目養神。
陸湛看了眼，看出張靈素有些緊張。
他問道：“第一次？”
張靈素點點頭，“我有信心處理眼前的靈異情況，不過這畢竟是第一次進入異空間，心裡頭有點緊張。”
“緊張是正常的，不用擔心，按照計劃行事不會有問題。上次秘境，你沒去吧？”
張靈素如果去過秘境，肯定已經適應了異空間。
其實秘境就是一個大型的異空間。
不知道兩個女鬼弄出來的異空間會是什麼樣子，多大面積。
張靈素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估計陸湛的安慰起了作用。
天色黑下來。
小區從熱鬧轉爲冷清。
共同點就是，所有人都會主動避開六棟二單元。
期間，已經有不下十家，提着行李箱搬了出去。
不管是買房子，還是別的打算，總之富麗小區的房子是沒辦法主人了。
這些業主離開的時候，都是一臉神色匆匆的模樣。見到特調局的工作人員，無一例外都會低下頭，避開大家的目光。
彷彿他們做賊心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叮鈴鈴……叮鈴鈴……
凌晨零點的鬧鐘響起，整個小區都已經進入睡夢中。
不過很多熄燈的窗戶後面，人未必睡着了。不少人透過窗戶，偷偷地觀察着六棟二單元的動靜，盯着樓下那一車車的特調局工作人員。
其中還有人早早準備了專業設備，望遠鏡，相機，一應俱全。
大家都知道六棟二單元鬧鬼，可是這麼多個小時過去，陸湛愣是沒有聽到有一個小區的人說起鬧鬼。
以他敏銳的感官，竟然沒聽到一個人提到鬧鬼，真是詭異的很。
就像是業主們都已經達成了無言的默契，堅決不提鬧鬼。連鬼之一字，都不能出口。
許楊玩手機，玩得都沒電了。正拿着充電器給手機充電，一邊充電一邊玩。
他還一心二用，“小老闆，都過了午夜十二點，你們還不行動？不會是要搞到天亮吧。”
陸湛言簡意賅地說道：“等異象出現。”
黑洞不出現，縱然他和張靈素有天大的本事，也沒可能進入異空間。
許楊埋頭手遊，問道：“小老闆，你真要陪着張靈素進入那個異空間啊？別看張靈素名字裡面有一個素字，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女人不是吃素的。小老闆，你當心陰溝裡翻船。”
陸湛笑了笑，“難得你這麼關心我。放心，我不是無知小兒。”
許楊嗯嗯兩聲，“我當然關心你。你要是不在了，玉泉山怎麼辦？以後誰做飯給我們吃？難得能指望裴華章嗎？就他做飯的手藝，我還不如天天吃館子。”
“你這麼埋汰裴華章，良心不會痛嗎？”陸湛隨口問道。
許楊嘿嘿一笑，“習慣了，反正老裴也打不過我。”
許楊這是找打啊。
“來了！”
前方車輛，張靈素瞬間坐直了身體。
她感覺到大量的陰氣涌入小區，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沒入六棟二單元。
呼呼！
平地起風。
黑洞即將出現。
張靈素和陸湛果斷下了車，兩人嚴陣以待。
夏旬問道：“有把握嗎？”
“都這會了，夏局你還問我們有沒有把握，是不是遲了點。”陸湛笑着說道。
夏旬也不在意，說道：“注意安全。帶上攝像機，儘量將你們看見的畫面都拍下來。”
張靈素點點頭，一個微型攝像頭，就夾在她的衣領上。
青雲道君叮囑陸湛，“萬事當心，千萬別逞能。實在解決不了，我們再想辦法。”
“多謝道君關心。”
正陽子也從車上下來。
張靈素哼了一聲，沒說話。她這會緊張得手心冒汗，沒心思打嘴仗。
真武觀的弟子全在外圍，沒有靠近。張靈素不允許他們靠近，擔心他們遇到危險。
正陽子輕咳一聲，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見陸湛看過來，他說道：“陸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力有不逮，就呼救。我會救你們。”
張靈素冷哼一聲，極爲不屑。
她不輕不重地刺了正陽子一句，“上次失蹤的那些人，也沒見你救出來。”
正陽子呵呵冷笑一聲，不和張靈素一般見識。
引起鋪天蓋地而來。
百鬼夜行，又一次百鬼夜行。
一張張或死了許多年，或新死的靈魂，全都麻木的往前飄。
他們跟隨本能，亦或是被無形的力量牽扯，從四面八方涌入富麗小區。
富麗小區六棟二單元儼然成了黃泉路，成了鬼門關，成了地府入口。
只不過黑洞那一頭，並非地府，而是兩個女鬼因緣際會創造出來的異空間。
這些鬼魂被吸入異空間後，會遭遇什麼情況，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
異空間不可能平白吸收這些鬼魂。
估計維持異空間需要大量的陰氣。
這些鬼魂就是最好的能量。
長此以往，住在這裡的人，肯定會受到影響。
陰氣入體，輕則身體虛弱，重則重病入院，最嚴重的就是死。
比如那個少年蔣曉峰。
百鬼夜行，無需任何特效的靈異大片。
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下這瘮人的一幕。
樓上，那些隱藏在窗戶後面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都閉上了。
陸湛同張靈素點點頭，兩人沉默地插*進百鬼夜行的隊伍，沉默地朝黑洞行去。
一股強大的吸力，拖着二人前行。
即將進入洞口，張靈素一緊張，突然握住了陸湛的手。
陸湛反手抓緊她，無聲說道：“當心。”
張靈素點點頭。
轟！
天旋地轉，身體彷彿被撕裂，被攪拌。
噗通，噗通！
接連撞擊地面。
張靈素感覺自己好像是吃了一鼻子的灰。
灰？
她猛地擡起頭，這裡是……
一條走廊，兩邊都是房門，房門裡傳來熟悉的七點鐘新聞，還有誰家炒菜的動靜，她甚至聞到了青椒炒肉的味道。
“這裡是出租屋！井家窖村的人在海市期間，租的出租屋。”
陸湛伸出手，將張靈素從地上拉起來。
張靈素甩甩頭，“我們這是到了幻境？”
“這兩個女鬼了不起，不僅創造了異空間，而且完全按照她們在海市租住的房屋創造。”
許楊的畫像裡面，有很多關於井家窖村在出租屋的生活場景。
一來到這個異空間，陸湛就認了出來。
千般猜測，也萬萬沒想到，兩個死在井家窖村手裡的女人，最懷念的竟然會是死前居住的地方，也是她們備受折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