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了個涼水澡緩解怒火後,邊白賢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今天真是氣死他了,先是那個傻子突然消失,他無法解釋,只能裝作捨不得錢的樣子強行要求出院。
剛回到家,權醫生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捉住他狠狠地罵了一頓。
然後更可氣的是,那個傻子居然敢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脫衣服,真是太可惡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哭都哭不回來。
一想到陸良人有可能被別人欺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邊白賢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那麼就算事後他能幫她報仇又有什麼用?
那個笨蛋!笨蛋!笨蛋!
咦?外面怎麼這麼安靜?
邊白賢透過門眼往外一瞧,漆黑一片。
不對勁,他家門口是感應燈,有人在的話不可能會燈滅。
邊白賢趕緊打開門一看,果然,陸良人已經不見蹤影。
“白癡啊!我不過嚇唬嚇唬你,居然真的走了。”邊白賢煩躁地一捋頭髮,雪白的額頭映襯着森白的牙齒,讓他宛如一匹野獸,瘋狂的暴虐因子在身周瀰漫。
回頭一看客廳裡的掛鐘,已經是晚上9點。
邊白賢無法,只得拿起鑰匙手機等物,出門尋找陸良人。
生氣歸氣,但是這麼晚了他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女孩子流落在外。
健身廣場,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們很多,可是沒有陸良人。
中心花園,扭來扭去的大媽大嬸很多,還是沒有陸良人。
小學操場、室外球場、肯德基門口……所有陸良人可能會去的地方邊白賢都找遍了,卻怎麼也沒有看到那個傻子的身影。
他終於慌了起來,與一對手拿鹿含代言的全家桶套餐的情侶錯身而過,站在服務檯前焦急道:“小葉,你有沒有看見我姐姐?”
以前邊爸邊媽在的時候,陸良人從來不缺錢花,以至於她憑着喜好,每天都買全家桶。
看清楚了,是買!不是吃!
那個笨蛋把裡面的食物全部送給那些在外面玩的孩子,自己則抱着裡面贈送的鹿含卡通人偶屁顛屁顛地跑回家,一連收集了好幾套,弄得這裡的店員都認識她了。
小葉搖搖頭:“沒有啊,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陸姐姐了。”
“謝謝你啊。”邊白賢勉強一笑,順着人流擠出這個擁擠的快餐店。
城中村的外面是這座城市的主幹道,晚上9點多鐘正是這裡這是燈火輝煌、人潮涌動的時候,辛苦了一天的人們,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站立在密集的人羣之中,邊白賢一瞬間有些晃神。
他默默地閉上眼睛,擡頭仰對天空,雙手握拳垂落在身側,無聲地吶喊道:陸良人,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
男人手指夾着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
“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一個二世祖衝男人眨眨眼睛,用眼神示意裡面有“有趣”的東西。
“你們先進去吧,我看到了一個熟人,打個招呼先。”男人看向PUB門口蹲着的某隻,勾了勾嘴角,隱約記得她的名字似乎非常有趣,叫什麼來着?
“好,那我們先進去了,黃少爺你快點來,不然可就趕不上好戲了!”二世祖笑眯眯地提醒着。
“放心,每月一次的血月之夜,我不會錯過的。”男人友好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目送他走進這間異常熱鬧的PUB,然後才走到某隻面前,重重地乾咳了一聲,道:“我說……你真的沒有跟蹤我?”
陸良人緩緩地擡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哦!這不是蒼天掉給她的那個傻子麼,名字好像是……
“黃子濤?”陸良人不確定道。
聽到這個嘶啞的彷彿鋸木一般的聲音,黃子濤眉頭一皺,再度確定對方不是故意製造“偶遇”,畢竟就她現在這個聲音,沒有哪個正常男人聽了之後能硬的起來。
黃子濤蹲了下來,平視着陸良人道:“我怎麼走到哪都能遇見你,更神奇的是,每一次看見你,你都在哭。”他看着陸良人紅腫的眼睛,輕蔑一笑:“這次又是什麼東西賣不掉?多少錢,直接開個價吧。”
“……”陸良人難堪地低下頭,不願再看對方的眼睛,害怕會在裡面看見嫌棄或厭惡,畢竟她是一個連自己弟弟都不堪忍受的女人。
黃子濤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陸良人的答覆,他嘆了口氣,又問了一次:“說吧,這次又遇到什麼困難了。”
陸良人還是沒有說話。
“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哦。”黃子濤道,他還要去參加血月之夜,哪有閒工夫待在這裡跟一個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女人耗時間。
陸良人突然站起來,對他鞠了一躬道:“謝謝你之前幫了我那麼多次,但是對不起,我可能讓你的幫助都白費了,而且以後再也不用了。”說罷轉身一個人默默地離開。
黃子濤:“……”
……
“不好意思,我姐姐失蹤了,有人看見她上了一趟公交車,請問您有見過這個女孩子嗎?”邊白賢高舉着手機混在一羣擠公交的人羣之中。
司機看了看他手機上的女孩照片,搖搖頭:“沒有見過。”
“謝謝,謝謝。”邊白賢一邊道謝,一邊擠了下去。
司機很好心地等他下去了才關上車門,慢慢地駛出公交站臺。
又一輛公交車入站,邊白賢再次擠了上去,詢問着相同的問題,得到否定的答覆後,他又下了車,站在炎熱的夏季晚風中焦急地等待着下一輛車。
先前,邊白賢在城中村門口問了一圈的人,才終於有人告訴他看見陸良人上了一輛公交車。
邊白賢那一下真的想跳腳,那個傻子明明身無分文,她到底是怎麼坐上車的?
然,不管是她怎麼坐上的,總歸是上去了。
而提供消息的人只看見陸良人上車,卻沒有注意她坐的是哪一趟車,於是邊白賢只能用笨辦法,一輛車一輛車的問,現在離公交車司機的下班時間還早,他總會碰上那個不收錢的司機。
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邊白賢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萬一待會含着糖說話不清楚怎麼辦,公交車上那麼擁擠和嘈雜,開了一天車的司機也很疲累,不一定有這個心情聽他含糊不清的問話。
邊白賢自嘲地笑了笑,真想不明白爲什麼每次兩人吵架,到最後被折騰的那個永遠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