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登門入室的殿下
受完六十大板的張彥被帶來的僕從扶着欲離開衙門時,驀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血好巧不巧,就吐在了張家族長的臉上。
張家族長氣得渾身顫抖,拿袖子抹着臉,強忍着罵人的衝動。
旁邊幾個身上不幸也被濺到了血點子的人,卻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吐了我這一身!長不長眼睛!”
“哪兒有直衝着人的……會不會吐血啊!”
“晦氣,真是晦氣!”
張彥氣得又想吐血。
這都是什麼人……先前那老婆子吐血的時候全是同情的話,到了他這裡,就被罵成這樣了!
卻聽殿下道:“張伯父今日的事蹟與美名已要傳遍京城了,晚輩是特來祝賀的。”
張鶴齡在祝又樘的引導下,投中了一壺。
雖然那樣的扭捏侷促裡,也透着股別樣的可愛,但他還是覺得,如今這樣,纔是最好的。
“咱們進去說話。”張巒招呼着衆人往家裡去,一邊說道:“今晚我做東,誰都不許走……”
“當然,我極擅盲投呢。”
“朱公子。”
“嫺兒是個好孩子。”張巒看着侄女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道。
“晚輩略備了薄禮——”
這情形讓張眉壽有着一刻的恍惚。
“……”
爲何他隱隱覺得……殿下要從老父親轉變爲癡漢了?
王華見殿下被兩個孩子圍着,一顆心七上八下,生怕出什麼差池,便對一旁的兒子說道:“我們大人說說話,你們且一同頑去罷。”
他前世也偶然瞧見她投過壺,只是她一見他來,便侷促起來,生怕錯了規矩,是以從不曾這般無所顧忌過。
事蹟就罷了,美名、祝賀什麼的……真的很有拍馬屁的嫌疑啊。
宋氏拉着王家太太去了海棠居,紀氏也同行。
“阿鹿哥哥也會嗎?”
張巒笑着從清羽手中接過了禮盒,竟也沒有推辭。
一定是最近沒好好養生的緣故。
“暗下偷學了許久呢。”張眉壽笑着答道。
祝又樘點頭,放下手中箭矢。
得有好幾十年呢——
張巒捂着荷包的手不禁有些瑟瑟發抖。
張巒上前笑着跟幾人一一打了招呼,最後拍了拍祝又樘的肩膀:“你這孩子消息倒也靈通地很嘛。”
“祖母……我去一趟醫館,請個郎中。”張眉嫺猶豫了片刻之後,到底還是開口講道。
還有,張伯父又是怎麼回事!
這麼圓滑世故,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上一世,她與祝又樘此時尚無半點交集,他是養在東宮裡、努力刻苦又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她則是在開元寺遇了火險、剛丟了親事又遇喪母的小姑娘。
張眉壽看向祝又樘。
此時,圍觀者中,不少素不相識之人走上前來向他們“道賀”。
跟張眉壽前後下了馬車的王守仁瞧得心中一驚。
幾人聽得一怔。
“蓁蓁,你何時學了投壺啊?”王守仁問。
直言道:“我有話要同公子說。”
王守仁瞧了一眼,轉頭對張鶴齡張延齡笑着道:“我跟阿鹿教你們投。”
“喊得對!”張巒先反應了過來,摸出一錠銀子來,笑着丟到範九懷裡。
王守仁與蒼鹿卻是真的吃了一驚。
不過,王家伯父很明顯也加入了圓謊大軍了便是了。
“蓁蓁,你要不要學?”王守仁笑着問她。
她循着聲音來到園子中的涼亭前,恰見祝又樘幾人正教着兩個小蘿蔔頭投壺。
反正他是不信三姐有真本領的。
張巒則與好友去了前廳說話。
您貴爲一國儲君……微臣真的想不到您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她心底忽然涌出一陣極奇妙的暖意。
“三姐,你運氣也太好了!”張鶴齡瞪大眼睛。
張眉壽從張秋池的院子裡離開,經過園中,遠遠就聽到了鶴齡與延齡的說話聲。
殿下爲何會與父親站在一處……
“恭喜張大老爺,張二老爺!”
祝又樘等人便看過來。
不過,她莫名也覺得挺光彩的,且還下下意識地將背挺得更直了幾分是怎麼回事?
贏了官司值得高興,可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道什麼賀啊這些人。
她的認知是不是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問題啊……
但願一直如此。
好的極真實,不摻半點假。
不多時,張鶴齡與張延齡跑了過來,央着祝又樘去園子裡教他們投壺。
張巒滿意地點點頭。
馬車回到小時雍坊時,張家門外竟等了好些人。
除卻王華夫婦、柳一清和剛剛下值的蒼斌之外,還有一道半大孩子的身影。
範九迎了上來,滿面喜色地喊道:“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
在此之前,張老太太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離開張家,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祝又樘看着明媚坦然的女孩子。
她可以不顧一切地站出來指證他,卻做不到在這樣的時候無動於衷。
清羽在一旁瞧出了不對勁來。
可如今,他在她家這座小小的園子裡,正教着她的弟弟們投壺。
阿荔笑嘻嘻地道:“姑娘,奴婢去備些茶點過來可好?”
王華瞧得膽戰心驚,直想上前將張巒的手從殿下肩膀上給扒拉下來。
父親又爲何臉色沉沉地看着他——當然,他很清楚這是爲何……
都說這新來的小廝機靈地很,怎麼連人都認不清?
王華聽得有點懵。
王大人已找不到任何言辭來形容此時混亂複雜的心情。
殿下,開竅也不是這麼開的,這顯然過頭了啊!
歲月靜好,說得興許便是現下了。
一行人有說有笑着。
嘶……殿下還備了賀禮!……趕在所有人前頭!
不過,怎麼忽然有好多離去的人又朝着他重新圍過來了?
他提步跟上。
“謝大老爺賞!”範九笑得極喜慶。
張老太太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張老太太覺得這情形有點荒謬。
於是,王守仁和蒼鹿也跟了上去。
祝又樘眼中溢出愈發真切的笑意。
張眉壽心情正好,走過去,取過兩支箭矢,雙手擡起,輕而易舉地投了一記雙耳。
張眉壽也有些驚愕。
見父親大人這般不見外,張眉壽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亭中,祝又樘與張眉壽先後坐下。
不管如何,那也是她的父親。
阿荔高興地拍手叫好。
阿荔樂滋滋地跟在後頭。
一轉頭,卻見她已帶頭朝着涼亭走了過去,嘴裡還裝模作樣地說着:“公子,請。”
“給張大老爺道喜了!”
張眉壽點頭:“去罷。”
阿荔忙不迭離開。
感謝臨江曲、夢中人的打賞,感謝大家的月票~
晚安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