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注視着在封靈大陣之內的張慧,望着她悽慘至極,不斷萎縮下去的魂體,心中頓時便生出了一股不忍之情。
我和她並不認識,相反在剛纔的時候還算是生死大敵,但我這人就這樣,看不了別人受傷害,尤其是我還有能力幫助的情況下。
這或許就是人性之中的善吧?
也就是因爲這種東西的存在,所以人才能被稱之爲人,而不是畜生。
“趙一陽,你還不打算出手麼?”我眉頭微皺,望着趙一陽,輕聲說道。
趙一陽轉過頭,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所蘊含的意思卻是清晰明瞭,他根本就沒有絲毫想要出手的打算。
“趙一陽,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慣茅山的人麼?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你爲什麼不出手?”我急忙又問道,眼看那張慧的魂體已經快要模糊不清了。
“劉波,有很多事情並不像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而且我和這個女鬼並不認識,我爲什麼要幫她?”趙一陽冷漠地說道。
“你!你這人怎麼……”我剛剛張口,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趙一陽打斷。
“你放心好了,有時候你所看到的事實上並不是你所看到的樣子。”
他說的這句話,我聽的雲裡霧裡,猶如在猜啞謎一般,什麼叫我所看到的並非是我所看到的?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總感覺事情似乎還並沒有結束,遠遠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那個謝風,爲什麼還不出現?
我打量了一圈四周,郝建他們三人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趙一陽用了什麼辦法昏睡過去了,有趙一陽在這裡,暫時不用爲他們三人的生命安全擔心。
此時的方瑜,面色已經極爲慘白了,那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複雜,讓我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絲感概。
女人就是這樣,無論做什麼事情,本性都不如男人來的殘忍,越是到緊要關頭,女人們便越容易心軟,我現在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方瑜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忍之意。
也不知她是在可憐張慧,還是在可憐她們兩人之間彼此糾纏了一輩子的關係宿命。
“呦!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龍虎山傳承之人趙一陽也在這裡呢?”
正當我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在房間之外,驀然傳來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
我全身一震,急忙回頭,卻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在停屍間的門口處,出現了一名年輕男子。
男子身型修長,戴着一副無框的近視眼鏡,模樣看起來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這要是放在古代,絕對是一名文弱的翩翩世家公子的形象。
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郁的書香門第的氣息,讓我不由便有些自慚形穢。
與趙一陽冷漠氣質截然不同,這名出現的男子身上有着一股無比吸引人接近的親和之力。
身爲方瑜那所大學的校草,果然是名副其實。
趙一陽也聽到了這年輕男子的聲音,不過他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冷漠的掃了他一眼,便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方瑜與張慧的身上。
謝風也不氣惱,嘴角勾起,眼底深處泛起一抹冷笑忌憚之意,“趙師兄?我應該還能叫你一聲師兄吧,雖然你被掌門從茅山趕了出來,但到底這裡也並非是在茅山,你我兩人師兄弟相稱並不算太過過分。”
“謝風,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收起你那些虛僞的話吧,我聽着都覺得噁心。”趙一陽冷笑道。
謝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靠在門邊的身軀緩緩站起,身型筆直修長。
他穿着一身簡單的休閒西裝,給人一股做事一絲不苟的感覺。
他緩緩穿過郝建他們三人,從我身旁經過,略是掃了我一眼,便不再關注,目光同趙一陽一樣,也是落在了方瑜與張慧的身上。
他們三人都是正兒八經的道門傳人,爲何全都對張慧如此上心?
那女鬼淚究竟是什麼東西?!
“謝師兄,這封靈大陣似乎還差一些火候,才能將這隻女鬼徹底煉化成女鬼淚,你快來祝我一臂之力!”方瑜面色煞白,急聲說道。
“好!方師妹,等這次事情辦妥,回到茅山之後,我一定在掌門面前多爲你說幾句好話!未來茅山掌門的位置也必定是你的!”
謝風面露興奮之色,他快步上前,眼神之內那貪婪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的落在張慧身上,口中則是喃喃自語,“女鬼淚!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女鬼淚?!只要有了這個東西,再去找到其他幾件……我就可以擺脫……啊!!!方瑜!你幹什麼?!”
謝風話才說到了一半,正是說到關鍵之處的時候,我瞳孔驟然緊縮,便看到一直看似苦苦支撐的方瑜卻忽然身體一頓,然後右手快如閃電般揮出,那手心處所握着的東西,赫然便是一把散發着漆黑之芒的鋒利匕首!
那匕首惡狠狠的,沒有絲毫留手的,直直插進了謝風的心窩處!
殷紅的鮮血肆意而出,謝風從狂喜之中清醒,面龐之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低頭望着心口上插着的那柄匕首,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面目極爲猙獰,顯然在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痛楚。
“你問我幹什麼?”方瑜臉龐之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譏諷之意,她目光緊緊盯着謝風那扭曲的臉龐,手中再次用力,又將匕首向謝風的心窩深處送入了幾分。
謝風全身顫抖,猛然倒在地面之上。
然後,他便驚恐地發現,張慧所化的黃衣女鬼已經自封靈大陣之內走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慘白的臉龐之上,那猙獰的泣血眼眶之中所透露出來的兇狠怨毒,讓謝風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謝風!血債血償!我要你死!我要你生生世世都無法輪迴!都無法逃脫我的手心!!!”
張慧淒厲道,整個魂體頓時崩潰四散,化作一片血霧,將謝風完完全全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