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覆轍(11)

然後,他來到了毛利偵探事物所。

他是回來幫她拿衣服的。

她是那樣的純潔,所以她的衣服上也不可以有血漬。

推開門的一剎那,他愣在了那裡。

雖然沒有開燈,但是,屋裡還是有微弱的光。

那,是蠟燭的光……

就在屋裡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漂亮的蛋糕。

風吹進來,燭光開始搖晃,但仍然固執的不熄滅,彷彿,在等待什麼人。

那樣執著的等待,讓它們撐了這樣長的時間。

蠟燭的眼淚,已經破壞了蛋糕原有的美麗。

但是,從形狀上依然可以分辨出來它從前的美好。

他恍惚的走到桌子旁,跪下來。

蛋糕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見。

“柯南,生日快樂!”嘴角突然綻放淡淡的笑。

溫柔,但是悲哀。

……

“啊,對了,我給柯南定了蛋糕哦!晚上回來我們一起慶祝!”

……

早上蘭的笑容和話語再次出現在腦海。

只是,晚上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一起”慶祝了……

他拿起旁邊的刀叉,開始把蛋糕一塊一塊的放在嘴裡。

真的,好甜!

手上,她的血在滴落。

他的脣邊依然是淡淡的笑,可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笑容,漸漸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蘭……”他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

閉上眼睛,看到她的笑臉。

那樣的陽光,那樣的美麗。

只是,曾經的熟悉已經無影無蹤,她的笑突然變的那樣的遙遠。

就好像地平線一樣,清晰,但是虛幻。

從前,他從不吃這樣多的蛋糕。

他不是很喜歡甜的東西。

可是,今晚不同。

他就這樣一塊一塊的吃,直到他的胃再也無法承受。

於是,他跑到廁所裡,把他剛剛吃的蛋糕全部都吐了出來。

可是,卻吐不出他的傷心,還有折磨他的回憶……

一邊吐,一邊笑。

是啊,今天,要高興纔對!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他是在慶祝生日!

可是,心卻是很痛。

是那種另人窒息的痛……

良久,他終於站起身來。

今天晚上,已經用盡了他一生的笑。

從今以後,他大概是不會再笑了吧!

看到門口的小五郎,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隨即是悲哀,還有深深的歉意。

“你,沒事吧?”他淡淡的問他。

他的話讓他的心,好像被刀劃過。

此刻,他寧願他可以打他,罵他,這樣,他就可以好過一點。

可是,他沒有,他甚至還在關心他。

他不值得,他真的不值得!

如果不是他,蘭就不會死!

他應該恨他,應該想要殺了他!

可是,他……

“對不起……”此刻,他實在想不出還可以對他說什麼。

只是一句“對不起”是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吧!

就算死,也不能彌補他的錯……

然後,他側身在小五郎的身邊走過。

他,無法面對他!

只有在心裡對他說:“我會讓她再回來的!” 他的手,慢慢的攥成拳。

阿笠博士看到他的一剎那,愣了一下,隨即大叫起來: “新一!你到哪裡去了!快點進來!”他擺擺手,制止了他。

“博士,你幫我一個忙。”他面無表情,聲音卻像在夢中,那樣的輕,那樣的虛,彷彿風一吹,就散了。

阿笠博士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在車裡,阿笠博士擔心的從反光鏡看他。

他只是安靜的抱着她,看着她,淡淡的微笑。

終於,終於又可以這樣抱着她了!

灰原已經幫她換好了衣服。

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一塵不染。

清冷的月光灑着微弱的光,使她本來就很蒼白的臉顯的更加的蒼白。

長長的,烏黑的頭髮順着衣服一直垂到地上。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顆藥,然後輕輕的放進她的嘴裡,讓她吃了下去。

“新一,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實在是忍不住了,阿笠博士終於這樣問道。

伸手理好了她臉上的長髮,他頭也不擡的說到:“我要讓她活過來。”

然後,情理之中的,他看到了阿笠博士和灰原驚訝的眼神。

“你瘋了嗎?”阿笠博士衝他喊到。

瘋?

今天晚上他好像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字了吧!

“隨便你怎麼想。”他冷冷的說到。

現在的他,已經無暇,也無心再在意別人的看法了。

握住她有點冰涼的手,他堅持的說到:“我會讓她活過來的。”

……

他握着蘭的手,慢慢的收緊。

“蘭,對不起,差一點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呢!”他微笑,語氣很是溫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伸手,撫去她臉上晶瑩的淚滴。

“灰原,你剛剛說的方法是什麼?”柯南突兀的提問,讓灰原一怔。

“啊?”柯南站起身來,表情變的嚴肅。

“就是那個,可以救她的方法,是什麼?”柯南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灰原一愣,隨即眼中閃爍出興奮的光!

他,終於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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