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隊伍透着說不出的貴氣,無論是那馬車駿馬,還有這些攜帶着武器的彪悍騎士護衛,都絕非是一般富貴人家所能置辦,所能擁有的。瞧他們的樣子,絕對是出身大富大貴,或是權勢煊赫人家。
這時候前面那輛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了一些,一個小腦袋探出來,朝着一個騎在馬上的騎士喊道:“孫百戶,咱們這是到哪兒了?小姐問什麼時候能歇息一下?”
這是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孩,年紀約莫只有十三四上下,長得極美,雖然年紀很小,但已經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媚色,眼睛大大的,膚色極白極嫩,就像是白玉雕琢的人兒一般。
用一個詞用來形容她大致不會錯:粉雕玉琢。
看樣子,這是個丫鬟,而車中還坐着她家小姐。
聽了她的話,一個騎士打馬朝着馬車前面湊近了一些,笑道:“咱們半個時辰之前剛過了黃榆關,這才走了十來里路,離着前面最近的縣城,少說也還有三五十里地,如果要在縣城中歇息的話,怎麼着也得等到傍晚時分了。”
他顯然便是那丫鬟口中的孫百戶,這孫百戶大約四十歲上下,身材很魁梧,面如重棗,一張很威嚴的方面。他的臉部線條非常剛硬,似乎已經習慣了冷肅的面容,這會兒笑起來都非常的牽強,像是硬擠出來一抹笑意一般,讓人看的反而覺得怪異。
“這不行啊!”那丫鬟臉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小姐身子柔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上午和方纔走了這麼遠的路,在馬車中這般顛簸,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如何能再馬車裡熬上兩三個時辰?孫百戶,要不,你就在前面選個寬敞僻靜的地兒,咱們稍微歇息一下吧,好不好?”
那孫百戶沉吟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有些爲難,他雖然最終點頭應允下來,但神色卻是非常勉強。
這就不大符合常理了,一般來說,像是這等人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都是頗爲得寵的,很是能在太太小姐面前說得上幾句話。她們面對外宅的其他下人及護院武師等人的時候,語氣和姿態通常是頗爲高
傲的。而這顯然是小姐貼身丫鬟的女孩,卻是對孫百戶軟語相求,姿態擺的很低,甚至有一些哀求的意思在裡面了。可見,這位小姐和這些護衛之間的關係,頗爲複雜,不僅僅是單純的主僕而已。
又往前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那孫百戶讓隊伍停了下來,他獨自打馬向前,去前面轉了一圈兒,回來之後,對着馬車道:“三小姐,前面有一處可以歇息一下,您意下如何?”
那馬車的窗子後面,珠簾被微微拉開一條縫,一個輕柔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多謝孫百戶,便就在那兒歇一會兒吧!”
“是!”
孫百戶應了一聲。
那三小姐的面容看不大清楚,但從聲音能判斷出來,年紀應該也不大,理當是和她丫鬟差不多的年紀。
孫百戶說的那個可以歇息的地方,是一片頗爲平緩的,向陽的山坡,有一條岔路可以通過去。這裡離着道路不遠也不近,那條岔路很窄,頗爲艱險難行。一行人到了那個岔口,去到那平緩山坡上停了下來。
山坡上青草茵茵,還有野花盛開,環境倒是不錯。那三小姐顯然頗爲滿意,從馬車中傳出來一兩聲輕柔的笑。
隊伍停下之後,從後頭的那輛馬車中下來三個人,三個女人。其中一個約莫十三四上下,另外兩個則都是三四十許人。那十三四歲上下的裝束打扮,都和方纔前面馬車中說話的丫鬟差不多,顯然也是那位三小姐的貼身丫鬟一類的角色。而另外兩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其中一個打扮的很是貴氣,頭上有珠玉首飾,身上穿着綢緞錦衣,顯然身份絕非一般。而另外一個,則是遜色許多,穿着粗布衣服,瞧着像是個幹粗活的下人。
不過甭管哪個,姿色都是上乘。
那貴婦人指揮着小丫鬟和粗使婦人,三個人從後面車廂裡搬出來不少東西,開始忙活着。
很快,一頂小小帳篷便是出現了,這帳篷很小,高不過四尺,方圓不過五尺,但打造的極是精美,整個是用上好的湖湘綢子製作而成,上面還繡着精美的花紋。
似乎那位三小姐極喜歡鈴鐺,所以這帳篷上也懸掛了不少白銅鈴鐺。
弄好了帳篷之後,那前面馬車中的丫鬟便攙扶着自家小姐出了馬車,這小姐年歲果然不大,甚至連身材都未長開。她身上蒙着紗巾,瞧不出長相,臉上露出的肌膚卻是白到了極點,宛如最最上乘的羊脂白玉一般,比那丫鬟還要白皙許多。不帶一絲雜色,就是純淨的白,而她的頭髮,卻是極黑極長,幾乎垂到了臀尖,那墨黑的頭髮和純白的臉龐,形成了極鮮明強烈的對比。
這小姐被攙扶下來,進了帳篷,那僕婦打扮的婦人,則又是從後面的馬車上搬下來一個東西。竟是個小爐子,然後又取出來一些木炭,拿了一個小鍋,而後就拿出來一個不大的木桶,從裡面倒出些水來,往鍋裡倒了些水,又加了一些東西,然而專心致志的熬起粥來。
沒多時,一股香甜的氣味兒,便是傳了出來。
那孫百戶瞧見這一幕,轉過頭去,有些不滿地輕聲嘀咕了一句:“入你孃的忒多講,你說你出趟遠門兒帶着兩個丫鬟也就罷了,還要帶個奶媽子,再帶個專門做飯的,真真是……”
他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這幾日見識了這位三小姐的吃穿用度,真真是隻有瞠目結舌才能形容。
粥熬好了,那僕婦小心翼翼的拿個青花瓷碗盛了,用一個黑漆描金的盤子端了,便要往那小帳篷行去。
但就在此時,忽然響起咻的一聲尖銳的厲響,從密林中一支羽箭射了出來,狠狠的釘在一個護衛的身上。這一箭射得極準,正正的命中了這護衛的胸口,這一箭直中心口,刺穿了胸膛的衣服和皮肉,進入護衛的心臟。
這是致命傷!
那護衛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轉眼就不行了。
這一箭就像是一個信號,隨着這一箭,密林中又是射出來三支羽箭,一支落空,另外兩支都是命中。一個護衛被射中面門,血流如注,他雙手捂住臉,鮮血從手指縫中滲出來,口中發出聲聲慘叫。
這個護衛也喪失了戰鬥力。
(本章完)